看完电影，江之乔和孟莞没急着走，想等其他人先走，再出去。
观众本就没多少，有人刚一站起来，便见到了江之乔和孟莞岿然不动的背影，甚至还能看见他伸手拿爆米花的动作。
很悠闲。
“好像有彩蛋诶。”
“网上不是说没有彩蛋吗？”
“没彩蛋，那两个人怎么不走？网上肯定是假消息。”
于是，观众们又坐了回来，耐心等待彩蛋。
一分钟。
两分钟。
片尾曲放完了。
收垃圾的阿姨也已经进来了。
观众们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测是否合理。
江之乔还在和孟莞小声讨论刚刚的剧情，“为什么你最后不杀那个男人？我觉得杀了才更符合变态的心理嘛。”
“这样处理，人物会更复杂，而且……”
孟莞还没说完，清洁阿姨来到了他们这一排，“散场了，快走吧，还要开下一场呢。”
江之乔只当人已经走完了，直接站了起来，因为吃爆米花，口罩也没来得及戴上。
一个女观众指着江之乔，大声喊道：“彩蛋！”
所有人看了过来。
电影里的确没有彩蛋，可电影院里有彩蛋。
还是个双黄蛋！
江之乔吃的爆米花卡在喉咙里，险些没咽下去。
孟莞很快反应过来，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谢谢你们支持我的电影，我们约个会也不容易，希望大家小声一点。”
众人都是一副“我懂”的表情，矜持点的，远远拿手机拍了一下，就不再做多余的动作。
而胆子大些的，直接上前要合照。
影院的工作人员也察觉到不对劲儿，这一场的观众怎么还没出来？
伴随着“塔塔”的脚步声，工作人员走进了影厅。
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他，那是一种极为奇怪的眼神，他无法形容，只是心脏跳得更快了。
“影片…放映结束了，请…请各位有序…离场。”
他磕磕绊绊地说完这句话，原本不动的人们好似恢复了正常，三三两两的往外走。
孟莞和江之乔也戴上了帽子口罩，混在人群中离开了。
工作人员心里仍是一阵后怕，准备干完今天就辞职，同事却拉着他，兴奋地把手机拿给他看。
“今天孟莞和江之乔居然来我们这里了！”
“5号厅不是你负责的吗，你都没看到？”
“唉，早知道他们今天在这儿录节目，我肯定要签名去了！”
听着同事的激昂澎湃的话，他庆幸地偷偷松了口气。
还好……
不是鬼！
看完电影，孟莞和江之乔坐上车，前往机场。
旅途的第二站，是阳城一中。
从宁城过去，先要坐飞机到省城，再从省城坐高铁到阳城。
但他们落地时已经是凌晨，去阳城的高铁停运了，只能在高铁站附近的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再走。
孟莞和江之乔开了一间套房，刷房卡进屋时，摄像师还扛着机器，兢兢业业地跟在他们身后。
江之乔把他堵在门口，“睡觉你们也要拍？”
摄像师点点头。
“不行！”
说完，江之乔直接把门关上，不论谁来敲门都不理。
导演默默擦泪，给总导演打了个跨国电话，汇报自己的苦处。
总导演正跟着另一组嘉宾，在北欧看夕阳呢。
这对嘉宾不是情侣，而是相亲模式，全靠导演组的剧本录节目，他必须盯着才放心。
至于孟莞和江之乔……
“他们俩一个影后、一个流量，又是新婚夫妇，你拍啥都有人看，顺着他们，随便点就行了。”
导演含泪点头，“好的。”
第二天。
孟莞不得不找了一件高龄的衣服换上。
还好现在是冬天，穿再多都不奇怪。
江之乔看着被她遮得严严实实的脖子和锁骨，想到他在那里留下的痕迹，深深叹了口气，颇感遗憾。
阳城高铁站出来后，他们总算看到节目组提前准备的车。
上车前，江之乔不由好奇地问导演，“另外两对嘉宾的旅游，也是你们出经费吗？”
“是的。”导演回答完，补充了一句，“你们这一组，是最省的。”
因为另外两组嘉宾，一组正在北欧罗曼蒂克，另一组还在北海道看雪。
相比之下，孟莞的行程十分地朴实无华。
就是……
有点费司机。
导演想到先前踩点时那崎岖蜿蜒的路线，胃里又有了翻涌趋势。
不能想！
千万不能想！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反正江之乔很开心。
从大学开始，到后来和孟莞定居宁城，他在宁城待了不短的时间，对那里太熟悉了。
而阳城不同。
它只是个普通小城，其风景建筑和宁城毫无相似之处，并不繁华，也不算落后。
可这是莞莞长大的地方啊。
仅此一点，就让江之乔对这个城市更加期待。
经过多年的发展，阳城一中已经有了两个校区。
他们要去的是位于城东的老校区，孟莞的处女作《不完美青春》，便是在这里取景拍摄的。
江之乔想，自己好歹看了三次电视剧，应该很了解这个地方才对。
但他想多了。
十年过去，这里变化很大。
那个用铁栅栏和钢丝网组成的破烂校门被拆掉，换上了一个更加华丽的大门，门口还安装了电子识别系统。
孟莞拿着高中时候的校卡试了一下，“嘟”一声，没能通过。
“那个，可能年代太久远，换系统了……”
正当孟莞和江之乔在校门口面面相觑时，门卫大爷先认出了她。
“是不是小孟哇！你愣是跟墙上的照片一模一样，点儿都没变。”
大爷说的是方言，江之乔听不太懂。
孟莞看着这个熟悉的门卫大爷，笑着应了声，“是呀，我带老公回来看看，我们可以进去不？”
她也是用的方言。
阳城的方言和普通话比起来，软软的，是很明显的南方口音，每一句的末尾，尾音都微微上扬，像撒娇似的。
江之乔只听懂了“老公”两个字，笑容更加灿烂。
“你是那个啥子荣誉，对头，荣誉校友嘛，肯定阔以进切！”门卫大爷的目光又落在江之乔身上，“这个逗是你老公啊，小伙子还长得多撑头！”
江之乔听不懂，但不妨碍他看表情。
“大爷是不是夸我呢？”江之乔凑到孟莞耳边，小声道：“莞莞，你给我翻译翻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