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点脑子的,这时都未开口。
雪下得大,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今年的收税,眼看是不行了。各县各乡多有上报雪灾严重,压垮灾民房屋,甚至有压死人的。
百姓流离失所,有的地方雪几乎能与房檐齐平。
因为理学的束缚,占百姓半数的女子还不能出现在街上做生意补贴家用。
京郊已经开始出现流民了。
当今这位皇帝,真的一点也不关心吗?
赶在阿谀奉承的人开口前,老皇帝扫视跪了一地的废物。压低的乌纱帽连成一片,高高低低的起伏着。
“依朕所见,雪意连绵,是上天的旨意。而朕是天子,或许就因朕心不爽,才造成大雪不止。”
“如此周而循环,若朕龙心大悦,雪自然就止了。”
老皇帝从皇座上站了起来,他显然十分信任自己独有的理论——从理学中囊括的。
阿谀奉承之人,已经开始自己的工作了。
“回禀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从二品太子少傅朗声道。
“微臣以为,圣上所言甚是。为了百姓不再受苦,所以势必要让圣上欣悦。臣以为,不如大力操办年宴,彰显皇家威严。”
时常跟在他身边的一众党羽纷纷附和。
“此言有理……”
“甚是有理……”
老皇帝隐在珠帘后的神色笑了。
他是天子,让他高兴,雪自然会停。
“孙爱卿,以为如何?”
孙之是礼部尚书,大操大办当然要经过他手。不过此人一向是皇帝鹰犬,所以老皇帝只是随意一问。
“回禀陛下,礼部费用吃紧,若是大办自然好,怕还要从管国库的张大人手里要些……”
“回禀陛下,前几月微臣还往礼部拨了不少银钱。如今国库吃紧,根本抽不出多余的……”
“回禀陛下,那一笔早已用作行宫修缮……”
“那年前的那一笔呢?”
“那是建造摘星台所费……”
“这是工部的职责范围,又与你个老匹夫何干?”
“总要举行仪式昭告天地,你个武夫出身的又懂什么?”
没过几句,朝堂上孙张两位举足轻重的大人吵了起来,言辞之间颇具火药味。
一个是文人清流,另一个是武将出身。两人之间素有不对头的时候,却同为皇帝鹰犬。
或许正是如此,陛下才能放心的用他们二位,互相制衡。
“好了!”
眼见朝堂上都能吵起来,老皇帝眉头皱起,不耐烦的打断他们。
置他的威严于何地?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圣上发话,两位惯来有眼色的大人立马垂首告饶,不与对方纠缠。与此同时,借着交叠恭起的手遮掩,他们悄无声息地对视了一眼。
又很快分开。
光洁的地面倒映着金华殿相处些时日有了交情,但谢珏万一太过公正,真的要她把那二十大板还上怎么办?
“……还未好全。”
这样想着,她坦然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