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婉清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三日后她要在佛寺跟奚弦，拉着她过去准定没暗好心。
华婉清莞尔一笑，“既然恬姐姐都相邀了，我怎么可能有不去的道理，三日后，清儿就在院子里等恬姐姐。”
华雅恬松了一口气，转身带着贴身的丫鬟走出了府门。
夏儿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华雅恬消失的方向，“小姐，这好端端的，恬小姐又拉着您去佛寺干什么？”
“不去怎么有好戏看呢？”
听华婉清这么说，夏儿心里更是纳闷了，挠着头满是疑惑地看着一家小姐。
华婉清回到院子，同寻常一般给皇后配制安胎的药物，她边忙活着边思考着刚才所见的人。
前几日送信过来告知自己二皇子其实还留了一些人在科举的才子中，并画了一些画像给了自己。
方才所见，华婉清果真看见那几个人不似寻常考生们采买东西，他们三五成群，也不同旁人说话，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行囊。
那行囊中到底都有些什么，能够让他们如此小心翼翼，莫不是举试的考题，应当不可能，这次举试的考题皆为德高望重的翰林老夫出题，就连负责监考本次科举的父亲，都未曾见过考题，更别提其他人能触碰到了。
甩开自己心头的疑虑，吩咐元白好好去查探一番。如今华府和二皇子算是撕破脸面了，若是给二皇子东山再起的机会，怕是华府将永无宁日。
刚配好药，如忻便从外回来，等到院子里的闲杂人等走远，她才向华婉清汇报情况。
“果真不出小姐所料，恬小姐压根就没去看什么热闹，她出府门直接到了一个很是隐蔽的店铺。”
“店铺？是卖什么的？”
如忻摇摇头，“奴婢等她们走后进去查问，那店家不肯说出一个字，说保密是他们的招牌，后来我又悄悄地翻了一下账簿，上面也毫无记载，奴婢猜想那应该是一家与黑市衔接的店铺。”
华婉清低头思索着，有什么东西不能去寻常的店铺买，偏偏要去那黑市上去买，这么怕别人发现。
无论是什么，华婉清都直觉这一定与三日后的佛寺相约有关，不管是针对她的还是针对奚弦的，她必得小心应对。
“我知道了，这几日除了注意来往的信件，也多多观察观察华雅恬的动静。”
眼瞅着午时马上就要到了，华婉清就将给皇后配制的药藏在衣袖中，若无其事地向府外走去。
午时，是皇宫里的宫女太监出来采买东西的集中时期，也只有这个时候，将这些安胎药带进去最为安全。
华婉清如约来到一个卖布匹的店铺，用穆南蓉的名义将安胎药交给她，穆家不擅长医理，而华婉清配制的安胎药市面上绝无仅有，就算被旁人发现，穆南蓉也有办法躲过去。
接着她又走到接近宫门口的街道，光明正大地将一份有助怀孕的药给宫女，这是专门做给旁人看的。
不过皇宫里的那些人还真是不死心，即使知道这药是什么，还是不辞辛苦地每日过来监视，怕是她会送旁的药什么的。
等华婉清走远，果然从宫门旁边出来两个小太监，偷偷地上前将华婉清的药包打开，一闻还是寻常的药物，阴阳怪气指使着那些人将东西送进去，还装模作样地教训那些宫女早好好监管每日进宫的东西，这所有的东西都得仔细检查一番，说得好似跟他俩立了大工。
旁边无人的时候，那两个太监才慢悠悠地走回去，“你说，这华小姐每天都送来一样的东西，李公公每天都让我们过来查探，既然都一样，有何必每次都要查呢？”
“哎，谁让李公公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呢？他说什么咱俩哪有反抗的余地。”
“可从慈宁宫往这儿走也太远了，每天侍奉完太后都要紧赶慢赶地赶过来，生怕错过了时机，这腿跑得都要断了。”
另一个太监忍不住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再坚持几天吧，说不定再过一阵子，那华小姐就不送了。”
旁边的太监还是不满地嘟囔着，“光送这催孕的药有什么用，这么多年，皇上压根都没去过皇后的宫里，有药那也怀不…”
还没等他说完，嘴就被另一个人捂上，“你不要命啦，敢在这里议论皇上和皇后，要是被哪个不长眼地听到，回头告我们俩一状，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走走走，太后那儿还等着咱们去忙活呢！”
华婉清站在暗处，一字不落地将所有话听入耳中，原来监视她这么多天的是太后，皇后入主后宫的时候，皇上就借此机会将凤印夺了出来。
虽然太后明面上没表示什么，想必心里也是不愿的，之所以这么严加地监视皇后，一定是想找机会将凤印收回去，她得找机会劝说皇后处事要谨慎一点，失了执掌六宫的凤印，往后吃穿用度上准定要受不少的苦。
华婉清趁着周围人乱的时候，戴上披风后的帽子悄悄地从宫门旁边离去。
不多时，她就坐着马车回了府，还未及入门，便听到府里鬼哭狼嚎的声音。
她急忙赶紧去看，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很是痛苦地躺在地上打滚，刚准备上前查看，从走廊拐角处就伸出一支胳膊拦住了她。
华婉清抬头去看，只见萧明轩紧皱着眉看着庭院中满是痛苦的人。
“小心，这人像是有狂躁症，见着人就咬，不要轻易靠近他。”
忠叔见华婉清站在旁边，又吩咐几个人将那人看得紧了一些。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太爷说，等这人平静后，让您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病情。”
华婉清往高处战了战，仔细地盯着那人的脸看了一会儿，只见他除了狰狞的表情，什么异常也没有。
寻常的狂躁症一旦发作起来，情绪不稳定，非常容易发怒，偶尔会情绪失控，造成脸部发红出汗的特征，但这人却丝毫不见这些表现，只是疼痛的大喊大叫。
旁边的人问他哪里疼，找大夫来给他看，他像是全然没有听见，只是一味地喊痛，通过他毫无章法的肢体动作，让人感觉到他一会儿是头疼，一会儿起肚疼，一会儿又是腿疼。
这样不安分的表现，非常干预大夫的观察，就算再厉害的大夫来了，一时也看不出是哪里的症状。
华婉清疑惑问道，“这是从哪里带过来的人啊？这种症状我还真没有见过。”
“从科举的考场带过来的。”
未及萧明轩开口，兄长便从隔壁的厢房里走出来，他胳膊和脖子上满满的抓痕，手背上还有咬痕，想必是刚才带这人过来时被他所伤。
华婉清赶紧上前查探，还好伤口不深，没有什么大碍。
“本想着带这人回考生的客栈，没想到他半路就发了疯，实在是控制不住他，刚好经过府门口，我就叫几个小厮帮我把他托回了府。”
华婉清凑近仔细观察兄长的伤口，全然没有什么异常。
“放心，刚才已经有大夫来看了，他的咬痕和抓痕什么毒也没有。”
萧明轩颇有些惋惜地看着他，“可惜了，这人文采绝伦，是江西一片十分有名的才子，连皇上都知道他的名讳，原本还指望他能高举及第呢！”
待他情绪平稳了一点，府里的小厮瞅准了时机，立马用绳将他紧紧地捆了起来，又用碎布将他的嘴严严实实地堵住。
经这一举动，他的情绪又忽然狂躁起来，只不过被控制的紧紧的，他也动弹不得，只能支支吾吾地哼着。
见没有了危险的可能性，华婉清才慢慢地走上前查看，她仔细地探究他的脉象，也是丝毫没有任何异常。
用力点了他的睡穴，这人马上就沉睡过去，趁着他昏睡，华婉清将他的眼皮扒开，看着他的瞳孔也如常人睡梦一般，检查不出任何的不对之处。
之后的两个时辰，无论华婉清是用银针试毒，还是用穴位刺激，这人全身上下的反应一切正常，没有半分生病的迹象。
最终华婉清朝众人摇了摇头，“他全身上下一切正常，排除生病的原因，会不会是他情绪上的问题，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他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萧明轩听后，回头对身后的小厮吩咐，“你去把客栈里跟他接触最为紧密的小二叫过来，还有，派些人回江西一带，最好能把他家里人带过来。”
华永睿看着小厮走远，讳莫如深地看着地上的人，“你怀疑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萧明轩点了点头，“这人我前几天刚见过，言辞凿凿，有理有据，完全不是精神上有问题的人，他能取得状元的可能性最大，但偏偏是他出了问题，你不觉得有些太巧了吗？”
这里面疑虑颇多，思虑多一些总有好处，“接下来最优秀的才子便是名为顾怀远和齐思儒的人，既然这样，看来要找人对他俩严格看妨保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