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是不是对小的有什么意见，为何吩咐李木匠做模特时，不让小的在场学习。”掌柜站在柜台旁边，等待着宁甜茗从制衣间里出来，当即迎上去，脸上都是落寞之感。
绣娘、兰熙，甚至白公子都可以进去观看，唯独他不能进去观看。这不是很明显的排挤吗？
“怎么会，你别多想。做模特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也是我的创新点子，是绝对不能让别人偷学了的。你是我信得过的人，因此我才让你在外面看守这店面。”
“我觉得这些东西，你看不看，都无所谓。”白弧励带着笑，走到他的身后，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说，你想知道制作模特的秘方，有别的用处？”
白弧励似笑非笑地眨眨眼，似乎话里有话。
掌柜自然听出来了。他当即要下跪的心都有了，“啊，不是，不是，小的只是好奇罢了，好奇罢了。绝对没别的想法。”
“别紧张，我也没说什么嘛。”白弧励依然笑得很迷，视线一直都追随着他，让他心惊胆战，似乎内心的秘密被人看穿了。
掌柜抬起手，直擦汗。
本以为，一切就此罢休了，却不曾想，白弧励继续说：“今日，我在小巷子里……”
白弧励故意放慢了语速，后面是什么事都不曾说出来，掌柜就变了脸色。额头的汗水流得更加密了。
“……我在小巷子里，看到你了。你去那儿做什么啊？还有旁边的人是谁啊，为何那么热的天气，还把自己捂得那么紧？”白弧励的脸越凑越近，几乎都要看清他脸上的痣了。
心虚的人不断往后仰，战战兢兢间，脸色很明显地出现了恐惧。
“咦，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白弧励演戏的时候，也是很精彩的。明明就是一副无害的表情，可话里却装着毒。
在一旁看热闹的几个人，只是一味的笑。
而宁甜茗也来附和，“哎呀，你的脸色确实不是很好，快，兰熙，去请大夫。”
“是，夫人，奴婢马上去。”兰熙大声应答着，悠哉悠哉往门口走去，故意走得慢。
一群戏精在线。
“别，不用请大夫，小的无碍，无碍。”掌柜忙伸出双手挡住了兰熙的去路，“小的休息片刻就好了。”
“真的没事？”宁甜茗笑着凑上去。
明明是关心人，可听起来却是在调笑，言不由衷。
“真的没事。”掌柜再次摆手。
“啊，那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没有地方休息。绣娘会看着店铺的。这今天，你都回去好好休息吧，等我通知你来了，再过来吧。”
掌柜手一抖，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宁甜茗。她这是要除掉自己的意思吧？
“一直以来，你为了这店铺也没少操劳，是应该好好休息了。”
句句话，都是对他的关心。但句句话，也都是对他的挤兑。
若是他再多说，反而更加容易暴露自己的动机了。他无奈，只好点头同意。
看着他拖着落寞的身影走出了这一家店，宁甜茗突然就有些同情他了。
“解决了。”白弧励拍拍手，往回走。
“绣娘姐姐，那日后就劳烦你来暂时管理这衣坊了。”
可以看得出来绣娘是一个好的管理者，也是一个忠实的人。做出这重大的决定自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绣娘忙摆手，“不成不成，我从来没这方面的经验。我平常啊，就只是缝缝补补，做做衣衫而已。其余一切事物都是掌柜说了算的。”
对于不曾涉足过的领域，人的心底是会深深恐惧的。绣娘此时就有了这样的恐惧。
夫人信任她，自然令人开心。可能力不足，又叫她退缩。
“放心吧，”宁甜茗莞尔一笑，“我自然不是一开始就甩手让你独立走。在你独立的过程中，我会派人来帮忙的。你跟着她慢慢学习，我相信以呢都聪明才智，必定会学得很快。”
“可是，自古以来，不曾有女掌柜的啊。”
“规矩是人定的，自然是可以改的。你可以成为这第一人。”
夫人对她的信任，不是一般的多。绣娘感觉自己若是继续拒绝倒是有些矫情了。
“那我试试，若是做不来的话，希望夫人您可以寻找更加适合的人来接替我。”
“没问题！”宁甜茗愉悦答应，“这儿还有许多事，你可以自己决定，你可以灵活一些处理的。我希望，我身边的人，是活的，会灵活变通的。而不是那一种需要推一步，走一步的人，明白了吗？”
到底哪些事，才是可以自己决定的呢，绣娘心里却没有一个标准。
“夫人，我想问一下，什么事是我可以自己决定的呢？”
很好，不懂就问。
“就是你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可以做出判断的事。”
“好，那我试试。”
勇于尝试的人，必定是未来的佼佼者，宁甜茗很赏识他的这种精神。把店铺交给她，大概是正确的举动。
……
小巷子里，掌柜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
一个浑身穿着黑色衣衫的男子，把玩着手里的扳指，一言不发的盯着地上跪着的掌柜。
长期的跪姿，掌柜的双膝很痛，但心头的恐惧占据了上风，疼痛对比之下，便不是什么大事了。
在宁宇仁的身后，站着另外的一个男人，左手上没有半截无名指。
“陆，把他解决掉，免得暴露我们的身份。”宁宇仁背对过身去，朝着幽深的小巷子走去，双手别在身后，一步一狠意，走得有节奏，每一节奏都牵动人心。
“主子，不，不主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小的定可以继续为您效劳的。”掌柜吓得脸色发白，求饶不断。
陆丰走上来，手里拿着锋利的刀，开了鞘，日光下，嗜血的寒光凛冽。他一步一步走来，眼里是戾气，那是要杀人的眼神。
“不，放过小的吧……”掌柜摇晃着脑袋，瞳孔放大如牛眼，恐惧占据了整颗瞳仁。
“你活在这世上，已无意义了，”陆风阴阳怪气地说道，“我送你去黄泉吧，那儿才是你解脱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