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仇瀚林的回答，谢静娥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等她回过神，她更是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仇瀚林，你的意思，是小芸在说谎？”
周围人的目光都投射了过来，仇瀚林觉得，这次丢脸已经丢大了。
但向来注重面子的他，在这一刻，居然也觉得无所谓了。
“对，不能完全怪你。”他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我也有错，只知道宠她就对了，从来没有好好教她做人的道理，尤其是这段时间，都没好好陪她，谢静娥，我们两个在孩子的教育上，都有很大的问题。”
“你……你说什么东西？”谢静娥显然听愣了，但周围看笑话的目光太炽烈，她不禁起身，对他轻声道，“小芸不会说谎，要是这次是仇宸枫不小心推到了，那就让她道个歉就完事吧，别在这耗了。”
“我事先声明。”仇宸枫打断道，“她的一个手指甲盖我都没碰到过。”
谢静娥气得发抖：“你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要不大家公平点吧？”仇宸枫挑挑眉，“这里有监控吧，拿出来翻，要是监控显示这事是我干的，那我跪着给你们母女俩磕头道歉！”
此话一出，仇小芸立马把头埋了下去，都不敢与人正视。
毕竟还是孩子，做错事被揭穿，还是容易会心虚。
但这会的谢静娥也显然失去了方才的嚣张，就在她看见仇宸枫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后，她都有点怀疑，这事是小芸自导自演的了。
身为母亲的她，都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这么小，就已经有这种心思了。
但她还是继续一口咬定：“看……看监控干嘛？多麻烦，这事就别说了行吧？我带小芸回去！”
她刚想拉着仇小芸离开，却被仇瀚林抓住了手腕。
“小芸。”仇瀚林肃然地盯着她，“跟姐姐道歉。”
“我不要！”仇小芸又哭了起来，“就是姐姐不对！她推我的！”
“小芸！”意识到事态不对的谢静娥也急了，“你少说两句！”
“我不！”她急得跳脚，稚嫩的嗓音都变得尖利了起来，“姐姐是坏人！爸爸最近不关心我，就是因为姐姐不让爸爸来找我！”
这时，场面又静了。
仇瀚林冷冷地看向谢静娥：“这话是你告诉她的？”
“我……我……”谢静娥咬着唇，不知如何解释。
而仇瀚林也懒得听她再说什么了，他迈出步伐，人群主动给他让出一条道后，他便走到了仇宸枫身边，坚定地伫立着。
“我女儿枫枫，为人善良正直，从来都不会主动招惹别人。”他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谢静娥，“就因为这样，你就觉得她好欺负是不是？”
谢静娥倒吸了一口冷气，完全没料到仇瀚林会当这么多人的面指责她。
而仇宸枫却也在他身边一愣，她侧过眸，怔怔地看着父亲这些年，已经有些苍老的容颜。
他在为她说话，同时，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仇宸枫，是仇瀚林的女儿。
即便被诬陷却还冷静到现在的她，在这一刻，眼眶却莫名酸涩了起来。
“小芸！”仇瀚林再次看向她，“跟姐姐道歉。”
“不道歉！爸爸坏！爸爸不喜欢小芸了……”她又哭了起来，哭声吵得人头疼。
身边的一众员工只能干看着，面对这种局势，帮谁都有风险，因而没一个人敢出来多说两句。
“仇总！”此时，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们同时回过头后，秦佑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
“那个……”秦佑对仇宸枫友好地笑了笑，“你也在啊。”
仇宸枫回以一笑：“嗯。”
打完招呼后，秦佑又转而对仇瀚林道：“仇总，合作公司的人已经到了，现在在会议室。”
仇瀚林看着那赖在地上哇哇大哭的仇小芸，顿时觉得头疼。
“好了，爸。”仇宸枫扯了下他的衣角，“别让她道歉了，我还不至于去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仇瀚林神色依旧很愧疚：“但是，我……”
“爸，已经够了。”说罢，仇宸枫露出了释然的笑容，那笑意里，是久违的亲切，“我要去朋友家了，得先走了。”
他明白她说的。
她想说的是，他所做的，已经够了。
原来她要的从不是什么道歉，只是他无条件地相信她，站在她这边。
仇瀚林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他忍住心里的酸涩，拍了拍她的肩膀：“路上小心。”
“好。”
仇宸枫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她很坦然，即便身后有一双双眼睛盯着，也毫无不适感。
反之，那头的谢静娥和仇小芸反而像跳梁小丑一样，无论她怎么哄，仇小芸就是哭得没停。
仇瀚林揉了揉眉心，对谢静娥厉声道：“公司还有会，你快带她回去。”他顿了顿，轻叹一声，“今天这事，算是给她一个教训，以后要好好教育她了。”
他正要走，谢静娥还在后面不服地吼道：“你就知道怪小芸！教育？怎么教育！”
“你能不能照顾好她？！”仇瀚林止住脚步，回头怒吼，“要是我哪天不在了，你就看着她吃亏去吧！”
场面如此剑拔弩张，秦佑打量了一番，只能尴尬地劝阻道：“仇总，客户还在等着。”
仇瀚林最后瞪了一眼谢静娥：“走。”
说罢，他转过身便毅然离去了。
离开艺枫时后，仇宸枫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外面的空气格外新鲜。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霉，她已经很少来仇翰林这了，偏偏就想来给他送个鼻炎喷剂，谁知就遇上了这对母女。
但仇翰林，好像很久没这么维护自己了。
她也想活得冷静清醒一些，但久违的父爱，确实让她心底某处柔软的位置，又被触动了。
她甩甩脑袋，不想再想太多了，拿出手机便准备联系一下许沁桐。
谁知刚打开屏幕，仇宸枫嘴角的笑容就瞬间僵住了。
看着“凌瑶”两个大字呈现在眼前，她怔愣了好一会。
自从那天以后，凌瑶给她发消息道谢过，她回了句“没事”，便再也没有后文了。
现在这通电话，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直到一通电话快结束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