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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老太太和两个儿子吃着饭,此时,回到房间里的何以桐,却越发感到不安。

那个保姆和司机确实是她安排过去的,对封溯做的那些事也是经她授意,她之所以这么厌恶封溯,自然是因为他的母亲周禾映。

只是,原本她也只打算过这么一年,就让那保姆停手,却没想到这才半年不到便让人发现了。

何以桐心下不安,她知道如果封从毓去查,很快就会查到自己头上,虐待继子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是那些顾忌脸面的豪门,根本不会选择往外说。

只老太太不一样,眼里不怎么能容得了沙子,只怕这事最后没法善了。

一想到不久后可能整个豪门圈都会知道自己安排人虐待继子,何以桐的心就怎么也静不下,甚至想赶紧离开这鬼房间,去外面透透气。

这时,她手机响了,一看,正是那个保姆刘枝。

何以桐赶紧接起,谁知电话一接通,另一边就传来一声哭嚎——

“太太,我都是听您的吩咐办事,您可要救我!”

已经见过封从毓的何以桐,自然知道刘枝这话什么意思,她忍不住骂道:“不是让你把那孩子关关好,怎么让人跑出去了!”

“太太,我哪知道会有老师过来家访?以前都没人找来过这里。”

“什么老师?”

电话另一边,刘枝将事情说了一遍,听完,何以桐皱了皱眉,此时她也心烦意乱,一时间也管不了其他,只说:“你和蒋建先把人拦下。”

……

别墅里,刘枝得了何以桐的吩咐,赶紧去找蒋建。

连敲了好几声门,里面的人才过来开了门。

蒋建第二次被吵醒,脸色很恼火,只是这次不等蒋建开骂,刘枝就劈头盖脸地将事情告诉他,又警告说:“你赶紧跟我去把那女人拦下来,要不然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蒋建喝了一夜的酒,睡了半天,这会儿已经清醒许多,听了刘枝的话,心里也“咯噔”一声,哪怕虐待孩子的人是刘枝,但他知情不报,还公车私用,封家真要追究起来,他也跑不掉。

此时,陆时遥和封溯正在房间里收拾

衣物,因为是自己的衣服,封溯一定要自己来,陆时遥便坐在一旁,笑着看他“啪哒啪哒”地跑来跑去,自己忙活。

过了会儿,封溯装好要带走的东西,主动去牵陆时遥的手:“姐姐,我们走吧。”

刚走出房间,陆时遥便看到一个男人正气势汹汹地往自己这边快步走来,后面则跟着刘枝。

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身形并不魁梧,脸色虚浮,双眼浮肿,看着是长期过度饮酒,陆时遥猜着他就是这里的那个司机。

来者不善,陆时遥让封溯躲到自己身后。

蒋建快步走到陆时遥面前,二话不说,手臂一伸,就想抓住陆时遥的肩膀。

陆时遥脸色镇定地往后一避,躲了过去。

随后她眯了眯眼,看准对方双臂抬起的间隙,左手抓住蒋建的胳膊,右手使力掮住他的肩肘,身体下沉,猛地一提,最后给了对方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砰”的一声响,蒋建整个人摔倒在地,响声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回荡,蒋建疼得龇牙咧嘴。

由于长期过度饮酒,蒋建的身体几乎几经被掏空,而他昨夜里灌下去的酒精此刻还有小半残留在体内,麻痹着神经。

他倒在地上,脑壳嗡嗡地响,挣扎了几下,竟然发现根本没办法站起来。

身后的刘枝看到刚刚的一幕,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大约也没想到陆时遥会这么厉害,甚至于陆时遥带着封溯从她面前离开,她也没敢拦一下。

送陆时遥和封溯回来的司机还在外面等着,二人从别墅出来后,便直接上了车。

坐在后座上,封溯弯着眼睛,月牙儿一样,一脸崇拜地看向陆时遥:“姐姐刚刚好厉害。”

陆时遥笑了笑。

封溯又说:“以前刘阿姨打我时,我说要去告诉爸爸他们,刘阿姨却从来不怕,而刚刚姐姐一说到警察,刘阿姨就慌了。”

听到封溯这么说,陆时遥敛了敛眸,一个保姆,就算封家人再怎么不关心封溯,她也不可能不害怕事情被那边知道,她之所以胆子这么大,只能是因为身后有人,受人指使。

只是这种事,她不可

能和封溯一个小孩子说,而封溯年纪小,也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说:“我知道啦,以后如果有人欺负我,我就直接打110。”

陆时遥摸了摸他的头,夸了他一句聪明,同时告诉他:“你也可以告诉姐姐,或者告诉今天在诊所遇到的那位叔叔,他也很关心你对不对?”

封溯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所以你看,还是有很有人喜欢你的,你这么可爱,以后会遇见更多的人,喜欢和关心你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如果遇到麻烦,大家也都会帮你。”

陆时遥不希望封溯在经历过这件事之后,变得不相信别人,尤其他对封家人感到抗拒,如果不进行恰当的引导,很有可能演变成抗拒其他所有人。

封溯听了陆时遥的话,小脸红了红,最后竟然往陆时遥怀里一扎,蹭了蹭,似乎这样才能缓解他的害羞。

陆时遥任他蹭着,片刻后,怀里的孩子终于安静不动,又过了会儿,封溯自她怀里钻出小脑袋,仰着脸,眼睛晶亮:“姐姐,你刚刚打人也好厉害。”

陆时遥知道封溯说的是她在别墅里摔那个司机的那一下。

她曾跟在一位警察身边学过好几年散打,警察将她从虐待她的养父母家中救出,又教她散打用来保护自己,从此,她对付一般的男人绰绰有余。

“你想学吗?”陆时遥问。

封溯毫不犹豫地点头:“想。”

陆时遥便心想,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可以和封从毓说一说这件事,报个专门的班让封溯学一学散打或其他防身技能,一个人能够拥有自我保护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

等到了御封酒店,陆时遥去前台报了封从毓的名字,前台一看是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小孩儿,便很热情地让服务生将二人带去了房间。

等服务生用房卡开了门,进去一看,陆时遥才发现这是一间豪华套间,里面沙发、电视等各类设施一应俱全,好比一套小公寓。

服务生还在一旁介绍:“一楼有游泳馆,健身馆,儿童游乐场,每天都对客人们开放……如果需要用餐的话,直接用平板下单就可以。”

陆时遥应下,等服务生走后,她让封溯去休息,自己则是将新买的衣服洗了一遍又烘干,然后洗了个澡。

第二天,在套间里吃过午饭,陆时遥带着封溯去了酒店的室内儿童游乐场,里面很多和封溯一样的小孩儿,一片欢声笑语。

封溯起初不太能融入进去,在陆时遥陪着他玩了会儿手工diy后,他才渐渐放开。

一大一小正玩得开心,突然一位服务人员找到陆时遥,说:“您好,前台有位封太太找您。”

听到“封”姓,陆时遥挑了挑眉,想了想,她和封溯说自己离开一会儿,马上就回来,又让服务人员照看好封溯,然后去了前台。

刚走过去,便看到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站在那儿,对方也看到了陆时遥,二人在一楼供人休息的沙发上面对面坐下。

女人先是自我介绍:“您好,我姓何,是封溯的母亲。”

陆时遥眼皮微挑:“我记得封溯的母亲已经去世。”

“……我是他继母。”

何以桐解释完,不动声色地观察了陆时遥几眼。

对面的女人看着年轻,二十五左右的年纪,虽然脸长得不错,算是明艳漂亮的一类,只是一身衣服明显看得出廉价感。

看到此,何以桐心里有了计较。

“您找我什么事?”陆时遥直接问。

何以桐一笑:“是这样的,有关封溯的一些事,我想与你谈谈。”

“您说。”

“封溯被保姆虐待这件事,家里已经知道,我虽然只是封溯继母,听说以后也很气愤。”

陆时遥挑了挑眉,没吭声。

何以桐继续说:“现在家里面想要追究下去,只是我觉得封溯原本被虐待,心里面就留下了很大阴影,这件事如果再被大众知道,他以后免不了会被别人‘另眼看待’,对他会更不利,您觉得呢?”

陆时遥往沙发上靠了靠:“所以您是希望我为了封溯好,劝他和封家人说不要追究了是吗?”

何以桐笑了笑:“也不是不追究,只不过不要闹到法庭、警局里去,对于那个保姆,我们封家会私下处理的。”

陆时遥点了点头,然

后站起来:“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何以桐跟着起身:“所以您的意思……”

陆时遥神色淡淡:“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认为最公正、最有利于封溯的处理方式还是交给警方。”

“至于您说的会对封溯不利这回事,我觉得是不存在的,这件事只有彻底解决了,他才能直面过去,消除阴影,您身为封溯的继母,难道不希望他这样吗?”

何以桐:“……”

见陆时遥这样的态度,何以桐也沉不住气了,索性摆明了说:“陆小姐这么真心地为封溯考虑我很感动,我也想报答一下陆小姐,不知道陆小姐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陆时遥却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我只想虐待封溯的人能够绳之以法。”

何以桐顿时变了脸色。

说完这最后一句,陆时遥不再看何以桐一眼,转身离开。

背过身走了一段路,在何以桐看不到的地方,陆时遥停下,取出刚刚一直放在身边的封溯的手机。

解了锁,屏幕显示正在录音,她按下暂停键,将刚刚的录音保存下来,然后发送给了封从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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