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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章(1 / 1)

那两年过?得真快,聂萱隔三差五闹腾,时间久了,江铎逐渐找到应对她的方法,纾解了被打扰的烦闷,相处也变得顺利许多。

大三这年冬天,何展扬邀江铎去d市过?年,聂萱得知以后自?然也要一同前往。

“我朋友好?像没有邀请你吧,”江铎毫不客气地说:“你别去给人?家添麻烦行吗?”

聂萱不满:“我自?己想到d市玩不行吗?要你管。”

话虽如此,出?发当天还不是收拾好?行李跟他出?现在同一趟航班上,挨得还很?近。

从南往北,两个小时的飞行,落地时细雨霏霏,北方寒风冷冽。一出?舱门,走在廊桥通道里,聂萱突然从江铎手中抽走盲杖,折叠起来收进包里,然后抓他的手握自?己的胳膊,说:“有人?带路你就不用盲杖了,这样还能走快些。”

江铎最讨厌她这种蛮横无理的举动,奈何此刻周遭环境陌生,人?群涌动,他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气,随她一起去拿行李。

何展扬在到达厅接他们,远远招手,笑喊:“嘿,江铎!”

说着大步迎上前,拍拍好?友的肩,又扫了眼旁边的聂萱,调侃道:“咦,你这个拖油瓶怎么也跟来了?”

聂萱瞪过?去:“他眼睛看不见?,出?门不方便,有人?跟着应该谢天谢地好?吗?”

何展扬顺手帮江铎拿过?行李箱,然后亲昵地搭着肩膀,笑说:“这边可比家里冷多了,你衣服带够了没?不够就穿我的。”

江铎很?久没见?他,心情很?是欢愉,笑答:“衣服带够了,你管饭就行。”

聂萱插嘴:“喂,别忘了还有我。”

何展扬扫她一眼,忽然询问江铎:“对了,你去年不是向d市培训基地申领导盲犬吗?怎么样,他们回复了没?”

江铎笑说:“基地看过?我的资料,说我现在是学生,出?门路线比较单一,不适合申领导盲犬。”

何展扬笑说:“没关系啊,有聂萱在,你已经不需要了。”

被叫到名?字的人?愣怔两秒,回过?神,当即大步上前,作势要揍

他。何展扬忙躲开了去,一边躲一边笑:“哎哟,江铎,你家导盲犬怎么那么凶,干脆送人?得了。”

江铎觉得他们闹着好?笑,嘴角莞尔,摇头轻叹:“别闹了。”

正在这时何展扬忽然顿住,聂萱终于抓住他,给了一拳,可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定神望着安检方向愣愣出?神。

“你看什?么呢?”

“我,”他迟疑地开口:“我怎么好?像看见?……”

聂萱随着他的视线远眺:“什?么呀?看见?熟人?了?”

何展扬转头瞥了眼江铎,迟疑片刻,张张嘴:“没有,可能看错了吧。”

三人?拖着行李往出?口走,何展扬忍不住回头搜寻刚才闯入眼帘的侧影,仓促一瞥,轮廓很?像某个不能随意提起的故人?,但对方裹着围巾,又是短发,仅凭一眼还真不能确定是否心中所?想。

他最终摇摇头,收回视线,与江铎和聂萱有说有笑地离开机场。

***

在d市玩了半个多月,过?完元宵节和情人?节,何展扬终于放江铎回去。

“明年春节再见?,到时候我们自?己开车出?去玩儿。”何展扬这么提议着,转而?撇了聂萱一眼,笑说:“可以带上导盲犬。”

聂萱在旁边冷飕飕地瞪他们俩。

回到平奚,沈老太忙不迭找江铎谈话,问他这些天和聂萱相处的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成了。

“外婆,”江铎轻叹:“我才二?十?四岁,真的不着急的。”

这次沈老太倒没有咄咄逼人?,反而?十?分平静地告诉他说:“可我已经七十?了,还能活多久?你妈又那个样子,家里没人?能照顾你一辈子的。”

江铎默了一会?儿:“我不是废人?,不需要照顾,更不想拖累别人?。”

沈老太叹气:“萱萱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被拖累呢?你也不要讲这种置气的话,年纪不小了,该懂事了。”

江铎听?得心里微叹,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缓缓压下,让他有些呼吸不顺。

“你放心,我自?己知道。”他最后这样说。

***

三月

初聂萱生日,组织聚会?,江铎和法学院不少?人?都?被怂恿了去。

寿星今晚喝得很?高兴,包厢里男男女女拼酒摇骰,群魔乱舞,不知玩了什?么缺德游戏,两个男生被迫当众亲嘴,周围这些坏蛋举着手机录像,聂萱兴奋极了,起哄大叫,江铎也觉得好?笑,又怕他们待会?儿拿奇奇怪怪的招儿整他,于是挪到角落去。

没过?一会?儿聂萱一屁股坐到他身旁,胳膊搭在他肩上,醉眼迷离地凑到耳边:“喂,我今天生日,你有没有礼物送给我?”

“没有。”

“切,”她眉目娇媚,声?音更腻:“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都?和室友闹翻了?都?是因为你。”说着话,手指轻轻刮过?他的下颚:“大四下期没课,我马上就要实?习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每天出?现在你面前,你最好?早点考虑清楚,不然一定会?后悔的。”

江铎推开她的手:“赶紧实?习去吧,我求之不得。”

说着摸到啤酒,往嘴里送了几口。

其实?他不喜欢这么吵的环境,瞎子嘛,本来就看不见?,听?觉再受扰会?很?麻烦,但他并不排斥让自?己去习惯和适应,毕竟比起那些藏在家里日渐孤僻的盲人?,他还能有加入健全人?的社交圈,能被大家接受,已算幸运吧。

“他们在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聂萱说:“要不要一起?”

“不用。”

“那我们唱歌吧,”她抓住他的胳膊:“我刚刚点了一首男女合唱的,就当你送我生日礼物了。”

“什?么歌?”

“纤夫的爱。”

“……”江铎哭笑不得:“神经病。”

正在这时手机震动,他抓住盲杖起身:“我出?去接电话。”

聂萱晃他的手:“快点回来,听?到没有?”

江铎推门走出?喧闹的包厢,手机语音报出?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接通放在耳边:“喂,你好?。”

“你好?,是江铎吗?”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他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没有想到答案,只说:“是的,请问您哪位?”

边稍待片刻:“我是许永龄。”

江铎恍然愣怔,背靠着五光十?色的墙壁,一时间心跳与呼吸消失不见?,仿佛掉入一个虚幻空间。

他说他是谁?

“我找你舅舅要的电话号码,”对方很?客气,平淡道:“希望不会?太唐突。”

江铎缓缓深吸一口气,一时没有吭声?。

那边又静了会?儿:“是这样,你明天有空吗,亦欢她想见?你。”

听?到这话,他喉结滚动,终于干涩地发声?:“什?么?”

许永龄听?他语气抗拒,以为他不愿意,便说:“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江铎用力?忍了一会?儿,克制着开口:“方便的,我这几天都?有空。”

许永龄应道:“行,听?说你在清安大学读书,待会?儿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明天上午九点我来接你。”

江铎弓着背,用耳朵紧贴手机,问:“许亦欢现在在哪儿?”

“清安。”

“她不是在北方吗?”

“今年春节,她回来过?年。”许永龄稍作停顿:“明天见?面再说吧。”

江铎胸膛起伏,屏住呼吸:“好?。”

电话就这么挂了,嘈杂的歌声?隐约透过?墙壁传出?来,他像被拉入现实?,仿佛刚才是场幻觉。

妈的。

是不是有人?在耍他?

刚才怎么没有多聊几句,问个清楚?

妈的、妈的!

江铎扬起胳膊往墙上一砸,无数情绪涌到胸口翻江倒海,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如此愤怒。

包厢门被推开,聂萱奇怪地看着他,拍拍肩:“喂,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江铎说:“许亦欢回来了。”

“啊?”

“她要见?我,”江铎心不在焉:“我先回去了,祝你生日快乐。”

聂萱愣愣站在原地,眼看他杵着手杖离开。

***

江铎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早早起床洗漱,换好?衣裳,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等待手机铃响。

九点钟,许永龄准时到了。

江铎在小区门口坐上他的车,对方似乎打量他一番,语气微

叹:“你眼睛看不见?,自?己一个人?住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已经习惯了。”

原本许永龄以为他失明以后的人?生多半已经毁了,万万没想到他竟能考上这么好?的学校,瞧着样子也很?干净体面,倒真是超出?想象。

车子平稳行驶,江铎喉结微动,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南山区。”

“许亦欢在清安南山?”

“对。”许永龄迟疑:“她生病了,最近在南山住院。”

说完打开车窗点了根烟,不知怎么继续开口的样子。江铎薄唇紧抿,线条紧绷,心里烦闷地想:生病了,生的什?么病?那个男的呢?和她同居的男的呢?在医院陪她吗?

江铎紧攥着盲杖,心跳一下一下撞得很?沉。

约莫四十?分钟过?去,车子缓缓停驻,他听?见?许永龄说“到了”,于是背脊僵直,摸到把手推门下车。

早春清风阴凉,扑在脸上有股青草香,四周很?静,城市里没有这么僻静的医院,更没有这么好?的空气。

他想到什?么,心脏猛地揪紧,呼吸滞住。

这里是城郊。

整个清安只有一所?医院设在城郊。

南山精神病院。

江铎脑子轰地一炸,天旋地转,再忍不住,问:“许亦欢到底怎么了?”

许永龄又点了根烟:“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五年前那件事给闹的,当时在急性期没有及时干预,症状和病程迁移,发展成了ptsd。”

江铎顿在那里,胸口有点透不过?气。

许永龄又说:“我们还以为她在d市过?得不错,今年年初她回平奚过?春节,也不知怎么搞的,回来当天就不对劲,和她妈妈吵架,吵完跑到厨房拿刀割自?己……”

江铎简直心肺俱颤,就那么定在当下,一张脸冷若冰霜,心头狠狠骂起脏话。许永龄也不想多说什?么,带他从大门进去,经过?花园和操场,走入大厅,在护士站做了登记,由管床医生领着进入病区。

探视的地方在一个专门的会?客室,江铎坐在里面等了一会?儿,渐渐听?见?脚步

声?传来,许永龄起身上前,好?像问了句什?么,对方轻轻“嗯”了声?,江铎喉结滚动,瞬间心跳如鼓。

“你们聊吧。”

医生率先离开会?客室,许永龄也紧随其后,这时又听?她叫了声?“舅舅”,似乎问对方拿了点儿东西,接着门带上,只剩下江铎和她两个人?。

没过?一会?儿,她直直走到面前,一道微弱的阴影像秋日浮光般投照在他身上,难以言说的气息,每一寸撩拨着神经,暗潮汹涌。

天色愈发沉了,灰蒙蒙的,将雨未雨,湿冷空气像小蛇游走身体,缠绕,窒息。

许亦欢端详他的脸,打起精神,问:“眼睛怎么回事?”

他攥紧盲杖,随口答:“瞎了。”

“怎么弄的?”

“车祸。”

跟着又没了动静。江铎在这生疏的沉默里焦躁不安,胸膛沉沉起伏,似乎维持这表面的自?若已用尽他全部力?气。

“啪嗒”一响,许亦欢点了根烟,拉开凳子坐下,房间里只剩绵长的呼吸,还有从她嘴里吐出?的袅袅薄雾,无声?无息随冷空气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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