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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永远的奥古斯都17(1 / 1)

深夜,赫斯提利亚元老院议事厅旧址西侧。

这里是罗马的监狱,整栋建筑由石头与水泥砌成。

跳蚤与老鼠在此处繁衍了上千代,它们以失败者的泪水与鲜血为食,顽固得像插进凝灰中的铁窗栏。

独/裁官的亲信将通红的烙铁再一次按上卡利胸膛。

犯人的惨叫刚撞上石墙,立刻又弹了回去,与熏天臭气交缠在一起,久久未能消散。

“您先出去散散步吧,这里的空气太污浊。”下属放下刑具,对凯撒提议道。

“无妨,再差的条件我也经历过。”

火光摇动了两下,凯撒坐在囚犯面前,继续修改凯旋式第一日的演说稿。

“我是罗马公民!你们不能这样虐待我!”卡利哀声抗议,宛如一只被掐住脖子的乌鸦。

“杀人犯的下场只有死亡,”凯撒用芦管笔圈出了稿子里一处文法错误,“说清楚小庞培在罗马城里的剩余势力,你可以死得痛快些。”

“我说了一万次,德鲁苏斯不是我杀的!为什么不按程序走?为什么不给我请律师的机会?你这个藐视法律的暴君!”得知自己横竖都是一个死,卡利破口大骂。

笔尖顿住了一瞬,墨水糊掉了新添上的词尾。

“暴君?”

“内战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庞培之子在西班牙休养生息,发展壮大,是你我皆知的事情!你也应该明白,等他们杀回罗马,会在诸神见证下,为枉死的我讨回公道!”

凯撒没有回应,他似是觉得措辞过于矫揉造作,向秘书重新要了一卷莎草纸,准备再拟一版讲稿。

“庞培的两个儿子正忙着召集兵马,您真的不准备趁早下手,带兵攻打他们吗?”秘书面露担忧,心神不宁。他是凯撒最信任的奴隶,与主人关系十分亲近。

“战争刚刚结束,罗马需要和平与秩序。”

士兵厌倦了自相残杀。

内战在罗马从来就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坚韧强悍如凯撒,在凯旋式也只敢宣扬征服外邦的功绩。

他很清楚,十二月农神节前都不应该开战,否则军团会哗变。

第二块烙铁落在帮派头子

的腰部,又一道惨绝人寰的叫声响起,却丝毫没有改变“暴君”下笔的流畅度。

直到第二版讲稿完成,卡利还是没有吐露出半点有用的讯息。

“不用再审了,先饿他几天。”凯撒放下笔杆,抬起头吩咐道。

他望了眼桌上的水钟,见此时已邻近黎明,便将第二版演讲稿交给秘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您去休息一下吧,白天还要主持高卢凯旋式。”秘书好心建议道。

“不,我想见见维钦托利。”

维钦托利,高卢人的领袖,罗马人将他禁锢在最暗无天日的囚室,一关就是六年。

为了凯旋式,建筑师设计出最威风的游街绞刑架。

这便是最后一位高卢自由捍卫者的归宿。

维钦托利的囚室位于监狱最深处,在火光的指引下,凯撒迈步穿过潮湿的石道。

“凯撒!凯撒!”左侧传来年轻女人的呼唤,她用的是希腊语。

大统帅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面向女囚。

“为什么您选择了克利奥帕特拉?我不想就这样死去!”女子掩面哭泣,声音婉转动听。

“你可以活着,但不能在埃及活着,”凯撒不为所动,用希腊语回答道,“罗马人容不下第二个埃及女王。”

“为什么我就不能成为女王?”阿尔西诺伊四世的话音既轻又柔。

“您看,我有什么地方不如姐姐呢?”

女子掀开残破的裙摆,露出一双细瘦长腿。

“这副躯体比克利奥帕特拉更年轻,更美丽。如果有需要,我时刻可以满足您!我敢保证,我——”

“你不会说拉丁语。”隔着栏杆,凯撒无情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我可以学!我愿意跪下亲吻您的脚趾!”

“迟了,”凯撒语气冰冷,“那时,你还有机会挑三拣四,却挥剑与罗马为敌。”

“那时候,克利奥帕特拉是怎么做的?她用毛毯裹住自己,潜入我的住处,以拉丁语跟我谈判,用埃及的粮食和黄金换取了一顶王冠。”

阿尔西诺伊不再哀求,她缓慢放下裙摆,捡起一块拇指长短的灰石,在墙壁上划下第三百五十道竖

线。

凯撒继续向前走。

火光渐暗,臭气始终不散,他最终来到一道小门前。

大统帅遣走随从,亲自用钥匙打开铜锁,推门走进暗无天日的囚室。

曾经最坚韧的敌人不知压住了多少屎尿,盘腿坐在地上。

对方头发杂乱,被胡须覆盖住大半张面颊。即便如此,凯撒还是一眼看到了那双鹰隼般的眸子。

“维钦托利。”他用拉丁语念了一遍阶下囚的名字。

六年前的受降仪式,这位高卢人身穿最华丽的盔甲,骑上最强壮的骏马走出城门,来到凯撒的座位前。

败者骑马在胜者面前绕了一圈,随后下马卸甲,一言不发。

当时,维钦托利也是这样盘腿坐在他面前。

现在,旧日敌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听不懂拉丁语,也永远也不会去学拉丁语。

“一切都结束了。”凯撒说。

高卢人盘腿坐在地上,脚上的锁链嵌进了骨头。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倾听,似乎又不是。

“高卢民族将会从世间消失,”大统帅告诉他,“但消失不代表死亡,在元老院,我会让他们有一席之地。”

“高卢,一块方形的冰,先融化成水,又重新凝结成一块圆形的冰,而这块圆形的冰,名为‘罗马’。”

“他们的先人与罗马为敌,而几百年后,他们的后人,将会自豪于体内流淌的罗马元素。”

维钦托利瞥了凯撒一眼,毛发杂乱无章,遮住了他的表情。

“有时候,我会从心底产生疑问——民族究竟从何而来,又如何界定?人们之所以聚合成为民族,是因为血统相近,祖先相同,还是因为被同一文化驯服?又或许......两者都不是真正原因。罗马人之所以是罗马人,也许是因为统一的政治认同。”

高卢人听不懂旧日敌人的自言自语。

“你明天就要死了,有什么心愿未了吗?”凯撒用高卢人的语言问道。

维钦托利依旧没有回答。

“我会派人将你打理干净,”凯撒道,“抱歉,但炫耀并处死战俘是凯旋式的传统。”

说罢,他转过身

走向小门。

“永别了,老朋友。”

凯撒离开臭气熏天的囚牢,前往住所沐浴更衣。

朝阳升起,将云朵染成玫瑰般的红色。

鲜花的香气将整座罗马城淹没。浴血奋战过的军团陆续入城,将纪念碑与战利品运进街道。

元老们早早起床,换上镶紫边的托加袍,命奴隶整理好每一寸褶皱。

士兵们将维钦托利押送出监狱,绑在特制木架上,推着绞刑车来到广场。

仪仗队在神庙旁进行了第一百次预演。

凯撒一夜未眠,此时屈腿跪在祭司面前,手握象牙权杖,翠绿棕榈叶覆盖了他的领子。

祭司用颜料将大统帅的脸颊涂成红色。

苏拉死了,庞培死了,加图死了,维钦托利即将死去。

敌人会死,却永远不能除尽。

西班牙的敌人蠢蠢欲动,而未来,更多的朋友会成为敌人。他们以欢呼与奉承为斗篷,藏匿住自己的身躯。

敌人不能除尽,敌人越来越多。

敌人远在天边,敌人近在眼前。

凯撒登上黄金战车,一位奴隶与他共乘一车,取下他头上的月桂金冠,拿在手里高举。

“谨记,你不过是一个凡人。”奴隶按照习俗,在他耳边低语。

尽管年过五旬,这位中年人依旧精力旺盛,胜过二十岁的青年。

凯撒知道,终有一日,自己也将迎来死亡。

所幸自己身体健康,神明为他留了很长的时间,足够他打造出梦中的大理石帝国。

在死亡之前,他要将罗马的辉煌刻进拉丁人的血管,刻进蛮族人的血管。

几千年后,即使罗马不复存在,世人依旧会以体内流淌着的罗马血液为荣,以会说拉丁语为荣。

未来某一天,他们会将“凯撒”作为帝王的名号。

他知道,自己的伟业必将超越只知征服的亚历山大国王。

战车行至凯旋门,老兵们身着战袍,比朱庇特神像还要威风。

男女老少皆从家中奔出,挥舞棕榈叶为凯撒喝彩。红白花瓣雨点般从天而降,欢呼声盖过仪仗队的号角声。

儿童高呼“凯撒”之名,爬上

庞培雕像的基座,想要看清那张征服了半个世界的脸庞。

尊贵的元老跟在战车后方,享受着花瓣的洗礼。

他们向观看仪式的民众挥手,却只在这些穷人眼中看见了凯撒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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