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真相(下)(1 / 1)

“陈深如果不将整个西南的兵权把握在手里,贺云就随时能靠着夷族翻盘。狄云五年前被陈深调到恒都,他身份特殊,是山河蜀道的子嗣。而也是这个特殊的身份,让贺云看到了机会。”

“贺云想借着狄云,牵连陈深,由此拿下西南兵权,同时逼迫山河蜀道与朝廷割裂。而陈深则是用狄云做诱饵,诱导贺云先走出这一步,然后将云都援军和定南王府算计其中。”

“他的目的很简单,为朝廷收回恒都兵权,逼迫山河蜀道表态依顺朝廷。我来云都后动作不少,陈深大多都知道,甚至他出了不少力让我能够调查清楚。这是陈深和贺云共同设下的局,一个棋盘双方博弈,他们才是真正阴谋者。”

“只是陈深效忠的是陛下,我和他利益一致。如今贺云伏诛,狄云洗净冤案,他是良将,说不定死罪可免,还能受到陛下的奖赏。如今恒都就彻底的能依顺朝廷,包括夷族的臂膀也被斩断一支。我想往后的日子里,定南王府也能轻松很多。”

“好了,”君楚昭起身伸了个懒腰,施施然地说,“虽然过程曲折了点,死的人也多了点。但结果还是好的,这就是这次事情的全部真相了。”

刘焕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君楚昭,眼神意味不明。

月下梢头,吹起一阵寒风,远处传来一声杜鹃的悲鸣。

君楚昭有些冷,她打了个哆嗦,把衣服拉紧些,转头问刘焕,“刘将军,你冷不?我想回屋了。”

“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刘焕起身,只是面色凝重,似乎还有话要对君楚昭说。

“怎么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君将军,你今天对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想?”君楚昭有些好奇,不过她没等刘焕说话又自问自答道,“你是不是认为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诱导你去干些事?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想你去干,但是最终实际行动取决于你想不想去做,而非我想不想你去做。”

“对了,”君楚昭补充道,“陈深的局很深,但是狄云到底知道多少我不清楚,也许他全程参与,也许他也是陈深手上的棋

子。言尽于此,刘将军请回吧。”

君楚昭呼出一口热气,又觉得冷了些。

“多谢。”

刘焕将君楚昭的话都听了进去,转身离开。

君楚昭走进屋子,叫人拿些炭火送过来。

邱平一晚上没睡,守着刘焕走了,才敲响君楚昭的房门。推门进去,便看见小姑娘守在炉火旁边缩成一团,火光照映在脸上,将小脸蛋烤的通红。

邱平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上前一看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小将军,醒一醒。”邱平推推她。

这火炉旁边哪里是睡觉的地,也不嫌呼吸不方便。

“唔。”

君楚昭揉揉眼睛,一看邱平来了,露出一个笑脸,“邱哥,你来了。”

“嗯,你把贺云和陈深的事都跟刘焕说了?”

“连不该说的都说了。”

君楚昭一边回答一边挠挠脖子,炉火太烫,烤的她有些发痒。她扶着邱平坐到凳子上,刚刚她本来想吹几口气,让炉火更旺一些。结果太困了在炉子旁边睡着了,现在四肢都酸疼发麻。

邱平问她,“你不怕知道真相后刘焕放过狄云?这你跟我说的不一样。”

君楚昭笑道,“我想放过他,但是谁又放过咱们死去的弟兄?狄云是个良才,原本他手下就有良将千人,又带走恒都军营的精良再加上杀手阁的辅佐。若不是狄云太在意他的属下,太在意陈深,更在意他背后的山河蜀道卷入朝廷纷争,不然同归于尽也不是不可能。”

“别拿兄弟说事,你总是拿他们当挡箭牌,也不怕他们回来揍你。听你说的,狄云是个良才,你为什么不肯留下他?”

在邱平的意识中,君楚昭一直是一个将大兴的利益放在自己意志之上的人。如果单单是为了自己的属下报仇,而去杀掉一名良将,这不是君楚昭会做的。

“哈哈哈,邱哥,有时候别拆穿我嘛。”君楚昭尴尬的吐吐舌头,然后老实交代自己的目的,“虽然我很生气陈深算计我,让我们付出代价,而他得益,但这并不是我要杀狄云的原因,我杀他主要是为了平衡。”

“平衡?”

“对,定南王

府损失惨重,短期恢复元气是不可能的。整个西南,陈深一家独大,要是有狄云辅佐,定南王府完全不能制约陈深。时间一久,陈深总有一天会变成下一个贺云。当然兄弟也是一个原因,间阁传来消息,陈深接触过杀手组织‘秋蝉’。”

“他想把我的注意放到贺云身上,陈深太过高傲了,他竟然以为我不会发现点。”君楚昭看着炉中跳跃的火星,轻声说,“不过杀狄云自然不能我动手,会有人帮我做的。”

邱平问,“是刘焕吗?”

“不,是狄云自己。”君楚昭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陈深这一回算的精,打仗,我和刘焕在前面扛。兵权和良将,他全都要握在手中。他得吃亏了,他才知道有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东西是死也不能碰的。”

邱平叹了口气,不再管这件事,只要牵连不到君楚昭身上,一切都与他无关。

事实上,狄云很强,但是大兴以武建国,最不缺的就是良将。他虽然被冤枉,可是杀人叛逆罪证都坐实,就算是死了,最多也只是说句可惜。

后半夜,恒都城外兵营狄云被软禁之处,刘焕敲响了狄云的房门。

对于刘焕的到来,狄云虽然意外,仍旧很礼貌地将刘焕请入房内,为他备上茶水。

因为刚刚在睡觉,狄云的头发披散着,眼角微微泛红。他生的俊美,五官端正,这般散发,比起平日的凌厉多了一丝柔和。

“刘将军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刘焕是个粗人,直接开门见山,“你上青龙山这事,和陈深有没有关系?这次叛变的事情,陈深是幕后之人吗?”

狄云没想到的刘焕会这么问,他心头震撼,轻声问,“敢问刘将军,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你不用知道,”刘焕阴沉着脸,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放到狄云面前,“你可认识此物?”

狄云狐疑低头,看向玉佩,只是一眼便认出此物的归属。狄云心里不安,老老实实地答道,“这是定南王府龙鹓郡主的贴身玉佩,刘将军,这个玉佩和在下有什么关系?”

“你可知,当日,定南王府向派遣恒都的援军,郡

主随行?”

郡主?

狄云睁大眼睛,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不可置信的看着刘焕。

刘焕把他的神色收入眼中,知道龙鹓的死和狄云脱不了关系,他极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沉声说,“你们利用地形优势,毒杀了整个定南王府的府军,却没发现龙鹓郡主也在其中吗?”

狄云喉结不安地上下滑动,里衣被冷汗浸湿。

那天,他回到恒都,亲眼看见自己的兄弟被贺云陷害坑杀。他杀红了眼,看到定南王府府军前来支援,只知道他们是来杀死自己的,不惜动用山河蜀道的秘术杀死了所有的人,根本没有注意那里面有谁。

谁知道随行的人竟有龙鹓郡主?

她是定南王唯一的女儿,定南王府的掌上明珠,也是未来的定南王。身份何等尊贵,怎么可能随军到前线?除非,一开始定南王府就是保持观望的态度,先了解真相,而无意杀他们。

狄云握紧木椅的扶手,木屑扎进指甲缝中,钻心的疼痛自指尖传入大脑,逼他清醒。

“如果只是定南王府的将士死了,定南王府可以咽下这口气。可是郡主,她的命,比整个西南的人都重要,你懂吗?”

刘焕盯着狄云,说出自己的要求,“这件事,定南王府要一个交代。陈深有没有参与其中,你很清楚。我们要一个交代,你也好,陈深也罢,拿命来偿。如果你不愿意,咱们可以到陛下面前论个是非。”

狄云身子微颤,又问,“定南王是这个意思吗?”

“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狄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闷声道,“刘将军,狄云会给你满意的答复的,请回吧。”

刘焕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并没有因此消减,只是冷漠地警告,“你要知道,就算是贺云逼迫你上青龙山。杀死王府府军是你,杀死郡主是你,占山为王还是你。你不付出代价,总有人替你付。”

说完,刘焕便离开了。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碰狄云给他倒的那杯水。

狄云看着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水,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他的确清楚陈深的计划,却是上了青龙山才知道的

。因为不知道计划,所以表现才能真实。都说不知者无罪,可正因为什么都不清楚,那时一心悲愤的他才犯下了滔天大错。

狄云想着,心头泛酸,胸口回荡着一股难言的苦涩。

刘焕说的对,总有人要因此付出代价。就算他和陈深得到圣上的赦免,他的兄弟们也会被推出去替他们承担代价。定南王不是一般的亲王,他的报复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陈深利用他他不悔,让陈深偿债他做不到,而他自己也不可能背负着那么多条人命继续活着。

说到底,自己就是犯贱,活该。

狄云苦笑着摇摇头,一滴清泪顺着脸庞慢慢滑落。

次日早上,君楚昭一觉醒来便听到狄云自杀的消息。尸体旁铺着用血书写的罪状,罗列十条,自杀问罪。

君楚昭去到关押狄云的房间,发现陈深已经在那里。他抱着狄云的尸体一言不发,旁边的将士没人劝得动他,也接近不了他。君楚昭把那些人都叫开,让陈深自己静静。

因为狄云自杀,君楚昭回到营中,将回程时日往后推了一天。

到正午,山河蜀道接到消息派人过来取狄云的尸体,送他回蜀道祠堂。陈深再不愿意,也只能将狄云的尸体归还。

君楚昭看他上了青龙山,便再没下来。

次日大军集合,准备离开恒都,君楚昭又见到了陈深。

“是你的主意吗?”陈深问她。

君楚昭说,“我从来不给别人出主意的。”

“知道了。”陈深点头,之后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西南这一场战,每个人都伤痕累累。

没有一个人笑到最后。

君楚昭骑着马,看向北方。

恒都的事情告一段落,而顾相思在云都,那里才是真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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