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嘴角微挑,抖抖烟枪,烟嘴处的烟灰射出,直接刺入那人眼中。
“啊!”
“管好自己的眼睛。说吧,有什么消息~”
报信人被烟灰刺激得双目赤红,眼球布满血丝,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个不停。他惊恐地低下头,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启禀山主,猎鹰传来消息,说看完密信可解白鹤山难题。”
“拿过来。”
女子声音清冷,却又夹杂着一丝媚意,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报信人刚刚才触怒女子,唯恐女人生气,不敢起身。膝行到女人面前,将把折成长条的小块信纸展开,不敢多看,呈到女子眼前。
报信人识趣,女子被取悦道,不再追究之前报信人的过失,将注意力放到信上。
只是一眼,原本悠闲慵懒看似不在意的女人猛然起身,拿过信纸,激动得浑身直颤。报信人吓得魂都要散去,按照这主阴晴不定的性子,自己怕是必死无疑。
然而半天后女人突然笑出声。
报信人壮起胆子瞄了一眼,只见女人脸上露出娇媚的笑容,宛如春风拂面过,融化了千年冰山。明明刚刚才被狠狠教训,可报信人还是忍不住被女人吸引。
“呵~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次的局总算破了~”
女人轻笑,如果那人猜测是真,那么接下来可有好玩的事儿了。
既然想都至她于死地,那么就得做好肉痛的准备。
原本山寨的寨主此前被斩杀,她刚担任山主不久,也没打算和朝廷正规防卫军死磕。本来想和草原军合谋里应外合拿下雁门,结果没想到邱平一开,所有山贼不管投降还是俘虏全部坑杀,断了活路。
幸好白鹤山地势险峻,如今寨子以防御为主,短时间还能苟活。
“啧。”女人坐起来,扯过长袍披在身上。
指尖轻点,密信化为飞灰,坠落在地面。
就算这些山贼手里都是沾过人命的畜生,能够眼睛不眨就坑杀掉,新到雁门的将军还真是个人物。
女人赤足走出账外,报信人紧跟在她身后,腿还因为
恐惧直哆嗦。
女人在寨子里闲逛,走了一会她看见在离她房子较远比较偏僻的地方,几个男人围坐一起。中间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上面立着烤架,架子串着一团奇形怪状的肉。
肉表面烤的焦黄,金黄的肉油不断滴下,老远便能闻到香味。
女人有些奇怪,她吸了口烟再重重吐出,拿着烟管指向那些人问,“那是什么肉?”
报信兵被突然指名,汗如雨下,抖得像个筛子,“山主……小的、小的也不……不……”
报信人说话结结巴巴,女人没有耐心等他念叨完,走到那群男人身边直接问他们,“在吃什么?”
那几人正在开心地聊天,听到女人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面色惨白。许久,他们才惊恐地回头,看到女人更是怕得不行。
女人又重复一遍,“你们在吃什么?”
那群人中最年长的人结结巴巴地说,“山主,哥几个今天回来,结果遇到一个樵夫,嘲笑咱。咱就……”
十个字九个字都是假的,女人懒得听她的瞎话,接着他的话说,“然后你们就跟着樵夫到他家里,杀了人然后把襁褓中的孩子带回来烤了?”
全场一片死寂,没有人出声。
女人点头,嘴角微微上挑。
“我记得我刚接手寨子的时候就说过,绝对不能伤害婴儿对吧。”女人声音很慢,但言语中的威慑让在场的人全都抬不起头,“这是什么?”
“山……山主。”
女人蹲下身子,手搭在身旁的男人肩膀处,细长的烟管放在男人肩膀上。她朝男人耳边吹吹气,问道,“来,跟我说,谁出的主意去抢劫农舍的?”
男人咽下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紧张地说,“山主,真的那个人挑衅,然后才……”
女人收紧手臂,尖锐的指甲刺入男人脖子,鲜血顺着皮肤撕裂的地方滑落。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男人噤声,大气都不敢喘。
“一个樵夫挑衅一群浑身血煞的山贼?你把我当傻子呢。”女人声音冰冷下来,“说,指使的人是谁。来,大家一起指,不要撒谎。要是不指的话,连坐同罪。”
女人话音刚落,周围其余的人闭紧双眼,抬手缓缓指向旁边的一个男人刘东山。女人了然地点头,看向刘东山。
刘东山呼吸沉重,恐惧堆满心头,脑袋里一片空白,眼中看见的也是一只只伸向自己的手。他颤抖着,在强烈的压力下抬头,向女人祈求饶恕。
“山主……山主,是,是我提议去那农舍家里的,但是这个婴儿是他!是刘庆!是他偷偷抢回来的,还说只要把皮扒掉您就认不出来!是他啊!我们都不知道!真的都不知道啊!”
刘东山怕极了,指着女人手下的男人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山主饶命!饶命!”
女人只是漠然地看着刘东山,听着手下刘庆漏掉一拍而后疯狂跳动的心跳声。
刘东山悲戚的哭声夹杂着求饶的声音,因为大力磕头,头发被火舌燎过都没有注意,头顶秃了一块。看起来滑稽而可笑。
“唉。”女人叹了口气,“果然我还是心软啊。”
正在磕头的刘东山停止动作,傻了一般看着女人。
“放过你了。”女人温柔地对他说,“作为不杀之恩的回报,你就把刘庆烤了吧。”
女人说完,手下男人惨叫一声,他双手双脚瞬间被切断,掉到一旁。
“啊!”
刘庆的惨叫声惊醒了众人。
谁也没有想到女人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火堆中的手脚看起来异常可怕。
“康悦!你不得好死!”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刘庆忍着痛苦,哭喊着咒骂女人,“你就是个万人骑千人睡的贱妇!活该你娘早死!啊!”
这种话康悦这些年听得也不少,她并没有生气,而是放开刘庆,脸上还是那副柔媚温和的笑容。
她就这么笑着,将烟枪翻转趁着男人叫骂伸进他的嘴中。下一刻,一条鲜红的长舌从男人口中飞出,端端正正落到婴儿的尸身上。
刘庆因为疼痛瞬间失声,怒视着康悦,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
“食物,还是不说话的比较好。”康悦起身,拿烟管指向刘东山命令道,“把他烤了然后吃掉,一点都不许剩知道吗?”
刘东山睁大眼睛,
惊恐地看着康悦,刚要出声求饶。康悦将食指比在嘴前,示意他闭嘴,然后看向其他人。
“你们就监督他俩哦,要是有一个人没有完成,所有的人都要死哦。”
说完康悦歪歪头,不等这些人有什么反应,起身离开。
在她站起来的瞬间,披在肩上的长衫滑落,康悦有点没反应过来。报信的人便将长衫捡起,为她披上。
康悦有些意外,仔细瞧瞧报信的人,长得还算俊俏。
她娇笑出声,“看不出来还是个识趣的人,跟我进帐内吧,我有事要交代于你。”
“是。”
报信人不敢不从,连忙跟上康悦的脚步。
……
雁门内,邱平正在分析战局。
草原军三方军队包抄的计划已经被他打散,等到下次战后便能将草原军一举击溃。
只是这几日草原军的后援不断跟上,如果不迅速摧垮敌军,变数迟早会发生。
“小将军已经从清河离开,等天亮后便能到达雁门,之后击溃草原军更是轻而易举。”
邱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拉开草原的势力地图。
草原地域广阔,齐御巴图尔如今在雪国的帮助下统治了半个草原。草原其他部落为求生计要么投诚,要么持续上贡。牧民赋税增加,生存难度极大,对南方兴国的骚扰增多。
胡关兵力强劲,西北东北都有镇北侯府的兵力,压力不大。可是小城关被骚扰严重,平定草原,刻不容缓。
至于山贼流寇,等击退草原军后再一举歼灭!
邱平心中有数,伸个懒腰活动筋骨,去澡堂洗浴后回屋里休息。
次日一早邱平醒来便收到草原军传来的战书,战书上将草原军约定十日后于城关以北一里处的平川决战。
此战战败,草原军退回草原,所属部落特尔沁部归顺大兴,每年上贡敬献大兴盛德皇帝。如果草原军胜,大兴则赔偿草原军粮草千石,只要有足够的食物过冬,特尔沁绝不侵犯兴国。
几位将领看到这封信后面面相觑,对视无言。
“这……”
雁门守将柳云摊摊手,看看其他几人,“我们在草原军眼中
很傻吗?”
“……”
邱平同样一言难尽,“这么明显的陷阱……算了,按照原计划围剿草原军便可。”
“可是草原军战败已是事实,这个时候如果是真的议和呢?”
“对,科尔沁也算是小型部落中顶尖的,如果臣服兴国对我们的好处也极大。”
“草原军的信誉度不高,一个小型部落的臣服对我们实际帮助很小,如果齐御巴图尔内部攻破,这些部落还会成为内奸。”
“道理就是如此,不过我们将计就计,在平川提前做好埋伏,彻底剿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