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和离(1 / 1)

丫鬟们惊了惊,开始哭天喊地。

当天夜里,晋王妃就又病了,整整三天卧床不起,来势凶猛。

据说是听说府里的姬妾有孕在身,一下急火攻心,气的。

一干皇亲国戚的女眷们从太子府探病出来又调头转想晋王府,好不奔波。倒是都很同情魏琰,哪家夫人没碰到过姬妾爬自己夫君的床怀孕这种事情,确实糟心。

夫人们骂完苏沁华,又拐弯抹角地数落起晋王不知礼,非君子作风。

魏琰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听着她们义愤填膺的议论,心中忽然泛起一丝愧疚,更多的是害怕。

她不过是想装个病躲开去太子府这一遭,没想到把锅甩到傻子晋王头上了,这下她难搞了。

周太妃会不会找她麻烦,傻子晋王会不会发疯揍她。

可她要怎么办,之前魏琰绞尽脑汁,一遍遍权衡假设,却也想不出比装病更好的逃避去太子府的办法。

去太子府可能惹上一身臊,甩锅给傻子晋王,似乎还能多苟一苟。毕竟比起“私通”来,妻妾间拈酸吃醋芝麻大点个事儿嘛,谁家没见过。

……

纵使给自己找了理由,魏琰还是吓的冷汗淋漓,忽冷忽热,似乎真的病了。

太子府。

“什么,”孟皎月光着脚从绘着蟠龙纹路的檀木大床上跳下来,眼神生猛:“苏沁华怀孕了?晋王又要当爹了?”

香皮跪在地上给她套上绢袜,道:“是,晋王府有喜了,晋王妃听说后就气昏了过去。”

眼瞧着是不可能来太子府探病了。

孟皎月道:“这么说,就连大婚之后那几日,晋王都是在姬妾房里过夜的?”

香皮道:“奴婢从晋王府的人口里打听的,错不了。”

孟皎月心中痛快:魏琰啊魏琰,连李云照那个傻子都看不上你,你还端着魏府嫡孙女的傲气给谁看。

“苏沁华这一怀孕,不仅晋王妃,连魏府都跟着没脸。”香皮颇为得意地道:“太子妃等着瞧吧,说不准这次是真病了,要死呢。”

换到平常的世家女子身上都要死要活的事,何况是素来心高气傲的魏府嫡孙女魏琰呢。

哼,叫你惦记太子,报应啊。

孟皎月披上衣服往外走,香皮拉着她道:“太子妃且慢。”

“她都来不成了,本太子妃还装什么装。”孟皎月不以为意地道:“装给谁看。”

她本来极不情愿配合太子的,魏琰这么一病,真是遂了她的心。

这厢,李珉也得知了魏琰病倒的消息,他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冷笑道:“病的好。”

琰儿啊琰儿,就是不知,你到底是真病了还是借故在躲着孤呢。

同你退婚这事,是孤的不对。李珉心里有股怨气:可躲着孤不见,就是你的不对了,孤是太子,有难处啊。

“殿下,”随侍的太监王刍小心翼翼地捧上茶碗,微微缩起的双肩显得他对主子无比恭敬:“晋王妃这次病了也好,您想她为何生这场病。”

李珉目光微动,手指轻轻一搓打了个响指。

哼,不就是他那傻子晋王皇叔这么快又要当爹,太不把晋王妃当回事了吗。

王刍算计道:“这次魏府这么没脸,您若能趁机说动魏相,让魏府出面操办晋王妃与晋王和离,您看?”

“和离?”李珉苦笑道:“她肯嫁进去,这是跟孤赌气,既是赌气,又岂能同意同孤的傻皇叔和离。”

王刍:“谁敢跟殿下赌气,晋王妃不叫赌气,她那是守礼,她如今是殿下的皇婶自然不会同殿下逾矩,要是殿下许诺和离了接她进太子府,那就不一样了。”

同晋王写契书和离,又郎情妾意嫁入太子府,那也是知礼守礼,谁能挑出个不是来。

李珉嘴角勾起一抹自命不凡的笑意,轻率地道:“孤也该想个法子见面问她一问。去盯着,孤就不信她不出晋王府大门半步。”

晋王府书房。

谢豹摇摇头:“殿下,王妃这病……”

李云照没事人一样,道:“女子体弱,春夏之交头疼脑热的有什么要紧,你是不是最近太闲了?”

哼,脑子不灵光。

魏琰这回一看就是装病,瞒得了别人却逃不过他的眼。不就是不愿意到太子府去一趟嘛,这么大张旗鼓地拈酸吃醋,黑锅扣他头上,魏姑娘胆子真不

小。

不过,有意思。

就是下次碰到左相魏凛得跑得快点儿,这么一想,当下腿就有点抽筋。

谢豹:拐了拐了,左相魏凛见着晋王殿下该吹胡子瞪眼睛追着打了。

“那王妃这次也算,”他吞吞吐吐地道:“也算为殿下着想了吧。”

李云照眯了眯眸,冷声哼道:“哪里是为本王着想,是放不下她魏府嫡女闺秀的身份罢了。”

她于他是这样,于太子李珉同样也以魏府嫡女的身份矜持着,绝不会做出格的事让人在背后嚼舌。

这是魏琰的高傲之处,也是她的聪明之处。

可这聪明,也让他怕。

“老奴倒觉得,王妃这两回待殿下确实热情也真诚了。”谢豹道:“或许还有一点点小女儿家家的调调……”

李云照抬抬手,不让他说下去了。

女儿不女儿家的他不知道,只是偶尔他脑中会晃过一个念头:她和从前一嫁进晋王府就病怏怏的,从来都傲然冷淡,魏府的嫡孙女魏琰的神情举止重合不起来,他甚至有一种错觉——

如今府里的晋王妃与魏琰是两个不同的女子。

李云照在心里头笑了笑:荒诞。

不过,本王是该厚着脸皮多去王妃那儿坐一坐了。

苏媚蝶这次的事,也算是本王暂且对不住你了。

魏琰啊魏琰,你若真心实意要去本王过日子,本王定不负你,你若心中想着李珉,一直冷淡本王,到时候本王也愿意放人,只是,你若想在本王眼皮子底下玩花样,那——。

他摊开手掌,手指劲长,白皙,还未曾沾过血。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这双手永远这么干净。

李云照轻摇了摇头。

他更不希望是魏琰。

一连宅了小半个月。

太子妃孟皎月活蹦乱跳出街了,外头终于风平浪静。

魏琰从凉覃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立马有人捧着笼了香的衣裙鞋袜过来,伺候她起床穿衣。

她愣怔了一下:我谁我在哪儿今夕何年。

一天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大群婢女奴仆萦绕在身边,过了这个月不用考虑下个月的kpi,

这日子可太养人了,她伸手一捏,哪儿哪儿都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

好滋润。

“奴婢去告诉殿下一声,就说王妃大好了。”紫梅就要往外面跑。

绿云却叫住她:“回来。”

紫梅回身道:“谢公公都打发人来问了好几次了,可见殿下着急。”

绿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天黑了再去。”

这会儿来了,坐坐就走有什么用,不如等天黑了请过来,院门一落,她就不信晋王殿下还能真个儿走出去。

紫梅眼神不解。

绿云低低地呸了她一声,骂她榆木脑袋,急赤白脸地把人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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