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杀母夺女(1 / 1)

周太妃屏退左右,附在魏琰耳边轻声道:“银朱那孩子,老身想认在你名下。”

说罢,她朝一旁的侍女摆手:“去把银朱县主领过来。”

银朱县主。

季小韵和傻子李云照生的女儿,孩子爹妈都好好的,要她认下是个什么意思。

大概,要说亲了,庶女的身份不好听?

沾一沾她这个正妻的身份。

可,银朱县主不才十岁吗。这也太早了吧。

光想理清这个头绪就很烧脑了。

魏琰一个恍惚差点穿回去,开局不久就领个闺女回去,这宅斗套路听都没听过,稀里糊涂地干听着,周太妃最后说:“也就认在你的名下,你不用教导她,暂且知道这个事罢了。”

还是偷偷的,不能与外人道的。

魏琰:“……”

我特么,能说考虑一下吗。

很快,侍女们就领了个泥猴儿回来,要不是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都难认出那是个小丫头片子。

“银朱见过祖母,见过母亲。”小女娃嘻嘻笑着往周太妃怀里滚,被抱到位子上后依旧不安分:“母亲带女儿去玩可好?”

魏琰:“……”

周太妃佯怒:“你母亲最怕暑热,你却不知心疼她,我早晚找你父亲告你一状。”

“祖母可别,”一提李云照银朱县主老实多了,她娇俏地看了魏琰一眼,说:“孙女这就到别处找乐子去,不烦母亲了。”

说完,抢过丫鬟手里的风车就撒丫子跑了。

“银朱这性子,”郑太妃说:“越来越像晋王小时候了。”

魏琰心中疑问不断:女儿像爸这可太正常了,不像才有您老急的。

她总觉得眼前这位太妃的话有些不正常,一时之间真是非常地不适应。

银朱县主微微上挑的凤眼,等等,不对不对,她不像傻子晋王,她像……

魏琰莫名地又一次想到了那位舍身证道的盗侠……的微微上挑的眼眸。

她晃了晃脑子,觉得疑神疑鬼的快要深井冰了。

毕竟穿越来时间不长,一时视觉神经出了差错也是有的,魏琰赶紧倒了倒脑中离奇的想法。

“女儿

随父嘛。”她胡扯道。

周太妃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魏琰总觉得她笑的,嗯嗯,就跟晋王府里蓬勃的绿植似的,有那么一点点带绿。

*

水涟苑的大门关的紧紧的,死气沉沉,纹丝不动。

“良媛,您吃口饭吧。”秋兰跪在地上,把饭菜高高地举过头顶,送到季小韵面前。

“秋兰,你说,魏相走的时候带着笑的?”季小韵神经兮兮地道。

秋兰道:“太妃那边服侍的人是这么说的,魏相走的时候很高兴。”

“后来,王妃去请安的时候太妃叫了银朱县主过去?”她又问。

秋兰道:“是。”

季小韵拿起勺子的手又放下了,她眼神濒临绝望地道:“他们,果然是要我死的。”

秋兰吓的面如土灰:“良媛为何会这么说?”

贼人进了府中,关她们什么事。白白罚主子半年的月钱就够倒霉了。

季小韵想着秋兰也不是她的人,是晋王府的丫鬟,过往的事她也不便说,就道:“魏相亲自去见太妃,你说太妃会怎么对晋王妃呢?”

秋兰道:“自然是好好待她。”

季小韵长长地出了口气:“银朱县主,太妃会让晋王妃认下的。”

晋王府要待魏琰好,吃穿用度自不必说,最好的莫过于给她孩子傍身。

这不也正巧赶上了吗。

银朱县主是长女,十岁了,到了及笄之年就该说亲事了,认在晋王妃魏琰名下,抬高了她的身份,也给了晋王妃极大的面子,这么好的事,太妃怎么能不合算着。

呵呵。

她苦涩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湿湿的,滑进嘴里发苦。

“这不是杀母夺女吗?”秋兰想起苦情戏戏词里唱的曲儿,不争气地哭起来:“良媛服侍殿下十年,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您?”

季小韵抱着头狂声笑起来:“十年,哈哈哈哈,十年……”

秋兰听的毛骨悚然,发着抖道:“良媛,求求您别这样。”

季小韵哭完之后怔了半晌,叫秋兰给她梳妆,换衣,眼神空洞地道:“我今天还没去给晋王妃请安呀,忘了忘了。”

这几

日天气又热了一层。

风入松隐没在一片越来越深的碧绿之中,看得双眼都要冒绿光了。

绿色,无刺激,养眼。

继上次周太妃跟魏琰私下里说过银朱县主的事儿之后,府中庶子庶女的皇家宗室的身份文牒就被一道送了过来,说是叫她瞧瞧,魏琰挨个翻了翻,道:“送回去吧。”

孩子太多,孩子妈也多,看了也对不上谁是谁。

素采捧着去了。

过了会儿,素采还没回来,倒是季小韵领着丫鬟秋兰来了。

魏琰让她进来,入了座,上了茶,谁都没说话。魏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季小韵是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一连几日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就这么干坐了大半天,茶都喝成凉茶了,季小韵带来的丫鬟秋兰才低声道:“良媛,银朱县主该回来了,可要奴婢去请县主过来给王妃请安?”

季小韵摆摆手,她清了清嗓子道:“妾看见银朱身上穿的衣服是王妃送的布料,妾替她给王妃道个谢。”

她是板着脸说的“谢”字。

这语气一开就很怨恨啊,还道谢,谢个头。

等等,魏琰心中一惊:周太妃的话传到季良媛耳朵里了?!

夺人爱女可不是天打雷劈吗。

魏琰天灵盖一凉,登时脑补了骨肉分离人间苦情剧,她被迫做贼心虚地说:“不过略尽一点心意,季良媛莫要放在心上。”

季小韵客气地笑了笑道:“哪儿能呢,妾还承望日后央求着王妃给她找个好夫婿呢。”

魏琰也跟着她轻笑:“嗐女儿家的夫婿全看造化,咱们银朱这么好,自有佳婿找上门来,哪里用得着妾瞎操心呢。你说是吧季良媛。”

她这话有点容易噎死人,果然见季小韵黑了脸,立马起身告辞:“王妃说的是,这就不叨扰王妃了,妾身告辞。”

声音冷冷淡淡的。

不知怎么的,魏琰总觉得她心里有怨念,极大的,毁天灭地的那种怨念。

送走她,紫梅抱怨说:“她今个儿怎么阴阳怪气的。”

魏琰心说:这不听说我白捡了个大闺女,她白忙活一场敢

怒不敢言,能正常吗。没哭着吊我大门口就不错了。

“丧着一张脸,跟来要债似的。”绿云从外头回来,正好和季小韵打了个照面,进门后呸了声道。

她被魏琰罚去做了一个月粗活,性子改了些,但嘴上还是厉害。

“咣当。”

她才说完,就见魏琰失手打了个杯子,砸到地上摔得粉碎,纷纷扬扬地落地,飞溅的瓷片折射着外头的日光,分外晃眼。

晋王府容不下季小韵了。

银朱县主认在她名下,他们这是要杀母夺女。

魏琰忽觉眼前一黑,险些昏倒。

来自非法治社会,人,女人命更如草芥的可怕深深地震撼了她!

“王妃,”丫鬟们吓得瞬间跪了一地:“下次奴婢一定给您拦着,季良媛那个贱婢连根头发丝都别想进风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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