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事情办得不顺利，最后连人都没有见到，即便是回家之后，季雨迟仍旧是闷闷不乐的。
她最初答应同系统合作的时候，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回到现代。
之前她救了一个大哥，获得了几文钱和一大堆猎物，当时自己心中虽然高兴。
但是季雨迟只以为自己是因为生意开张而高兴的。
但是今天却察觉到不一样的感觉。
贺崇修的年纪轻轻，死法在季雨迟看来又那么倒霉。
而且听莫轩的意思也知道，贺崇修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明日会因为一块巨石丧命，实在是让人很难开心起来。
“这是怎么了？”季爷爷看到季雨迟心情不好，搬着自己日常的小板凳坐到了季雨迟身边。
“今天出去遇到什么事情了？”
季雨迟抬头看了一眼季爷爷，却不知道怎么说。
毕竟在季爷爷眼中她还是个只会皮毛的小丫头，轻易断定旁人的生死大事，只会显得自己草率不懂事。
“没关系，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对爷爷说。”季爷爷一眼就看出来季雨迟的欲言又止，他没有催促，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季雨迟主动开口。
季雨迟看了季爷爷一眼又一眼，直到沉默了很久之后，才想好了措辞。
“如果遇到一个人，发现他的命里十分倒霉，一点小事就能要了他的命，偏偏这人又十分有才华，自己却只能看着，忙不了他怎么办？”
季爷爷沉思了片刻，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慢条斯理地回答道，“你从小爷爷就对你说过，算命算卦这东西看起来厉害至极，能够看到旁人未来的命运的，但是有些时候十有九空，因为命运这种事情无法捉摸，全都是自己的机缘。”
“有时候机缘到了，有时候机缘未到。慧极必伤的人不在少数，我们不必将这些结果都强加在自己身上，不过要记住，自己要对得起自己。”
“有些东西是有因果的，今日你信誓旦旦祸从口出，明日便会为你昨日的事情买单。”
“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去习惯，而不是将所有因果都强加于自己身上。”
季爷爷说完对着季雨迟笑了笑，没有打扰，而是直接离开了。
季雨迟念叨着这句话，迟迟没有入睡。
不过日子还是要这么过下去，但是季雨迟对于易经的学习却抓紧了许多。
她甚至开始主动打听如今道观的情况。
当年收留季爷爷的道观并不是如今京郊这所道观。
当初季爷爷所在的道观因为天灾人祸，经营不善，季爷爷自己同道观众人不得不解散道观，自己来寻找出路。
如今京都附近香火较为旺盛的道观，是这两年才起来的，季雨迟从未去过。
不过现在想想，自己还是应该去一趟看看，不说从道观里学到些什么，也应该看看京都城内律令下来之后，对于道观有什么样的影响。
季雨迟尽可能地想着别的事情，不再去想今天没能办成的事情。
生死有命，她努力了，但是运气不到。
她也不能一直沉溺于之前的失败中，万一耽误了之后的事情，怕是会引来更沉重的内疚。
季雨迟将自己的小摊摆好，又自我开解了一番，算是将昨天这件事忘掉，开始新的一天。
不过依旧人流惨淡，她一边练习画符，心中还一边想着，自己根本没有必要搞一个摊位，云游道士好像更符合高人的设定。、
当然这个想法，她也就在心中想一想，要是真的不摆摊，估计她更没有生意了。
季雨迟现在将自己的时间划分了一下，上午一边摆摊一边练习画符，或者是看看周易，将自己看不懂的地方背下来，等回了家让季爷爷再次给自己开课。
下午到出城的时间，就什么都不干，专注看着城门口的人流，试图给自己找出一个新的客户。
奈何并没有成功，不过倒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她觉得她好像发现了新的商机。
不过一天下来看不出什么，她还是要多看两天才行，并且这事情还要回去同季爷爷商量一番。
不过好在季雨迟看到了赚钱的希望，原本一直揪着的心突然平稳下来。
来这个世界一个多月了，虽然明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她心中却还是担心，万一还没
有等到自己攒够积分回现代，先在古代欠了一屁股债可怎么办。
季雨迟连续观察了几日，又去城中杂货铺子里买了些许糖和山楂，准备今日早些回家试一试。
这些东西花了她不少银钱，一下子又让她节省起来。
原本在摊位上坐着，如果有什么新鲜的想法，总会拿着炭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可是今日就突然舍不得了。
她捡了半截枯树枝蹲在地上写写画画，回忆着上辈子自己在家尝试做过的酸梅汤。
“大师！”
季雨迟蹲在地上正在努力回想自己之前做酸梅汤的步骤，突然这么一声充满感情的大师，将她下了一跳，连手中的木棍都扔了出去。
季雨迟起身，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三个人。
是之前来讨教办法的母女二人，身旁还站着一个没有见过的汉子，看起来像是妇人的丈夫。
季雨迟打量了一眼三人，而后将注意力放在了年轻女子身上。
现在头顶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三十，虽然在季雨迟看来，即便是这样，去世的时候对方年纪依旧不大，但是在如今的条件下，村子里能够安然活到四五十岁的人也算一辈子平活了。
妇人抓着季雨迟的手，絮絮叨叨的道谢，她身旁的男人话不多，但是也能够看出来脸上的感激之情。
男人将身后的麻袋放下来，“这都是自家种的，不值钱，但也是心意，还请大师一定要收下。”
男人的话音落下，妇人又拿出一个钱袋，放到季雨迟的桌子上。
“若不是大师，我家女儿嫁过去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可恨的林家竟然这般不要脸。”
妇人显然对林家恨之入骨，提起之后便没有一句好话，还是她女儿看不过去，在身后悄悄拉住她的衣袖，让她不要这么一直骂下去。
妇人辱骂之词被打断，不好意思地朝着季雨迟笑了笑，重新说起自己这几日的做法。
当初她发愁自家没有门路，打听不到林家的消息，能够听到的都是夸上天的，越听越觉得不真实。
季雨迟便给她出主意，让她找找林家侧门那些管采买的，上来也不直接打听，就说
自家有新鲜的蔬菜，听说林家主子看中新鲜青菜的口感，而且自己还给了采买一笔好处费，像话家常一样，捎带着打听林家的消息，每次不多说，点到为止。
采买虽说不怎么提起自家主子，但是每次提到林少爷时候的语气，也能够看出来这位林少爷并不是附近传的那般好脾性。
真正让他们一家抓到把柄的是，有一日卖了蔬菜之后，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在附近逗留了一会儿，结果就看到后门被扔出来一个年轻女人。
那女子好像也是走投无路了，抓住人的胳膊不放，求着她们将她送到医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将人送到医馆后并没有离开，妇人还看到了女子身上被打的痕迹，后来才知道这身上的伤痕都是那位林少爷打的。
林少爷脾气古怪，稍有不顺便对下人非打则骂。
这女子当初是林家从人伢子手中买回来，本来只是针线房里的丫鬟，几年过去，女子的样貌越长越好，便被林家少爷看上了。
女子不愿意长久留在林家，便想着自赎自身，这些年她在林家攒下不少钱财，又和大家关系不错，向人借了一笔钱，凑够了钱，让自己从奴籍变成了良籍。
没想到一切都办好，准备从林家离开的时候，却被林家少爷知道了，对方大发脾气，并且将她打了一顿，被人扔了出来。
女子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轻描淡写，但是却把夫妻二人吓得不轻，一整个晚上都没能睡好。
第二天特意去寻了媒婆，说自己找了好几家道士和尚合八字，最后都是自家女儿同林家少爷的八字不合，两人不合适，况且自家也配不上林家的门第。
媒婆劝了又劝，夫妻二人还是不肯改主意，最后这门婚事算是没成。
夫妻二人虽然害怕惹了林家给自家招麻烦，但是更不想让女儿嫁过去后受委屈。
经此一事，夫妻二人也不着急为女儿挑选夫婿了，婚事要精挑细选慢慢来。
家里穷一些没关系，但是人要可靠。
季雨迟一直微笑听着，到最后却突然问道，“那年轻女子死里逃生从林家出来，你可知道去了哪里？”
林家少爷如此胆大妄为，怕是林家老爷也不遑多让，就这么轻松放过林家，在季雨迟看来实在是太便宜了。
妇人听到此话，特意向周围看了看，确认周边没有人才继续低声说道：“我听那姑娘说林家后面是有大官撑腰的。”
说着又皱眉回想了一番，“那姑娘说等这个月过了她就去顺天府告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