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青钰计算着时辰,紫风荷早经落地扎根,悄悄从外围把整个府邸包围了起来,无数紫白的小花开满在墙角不起眼的位置,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琴声悠悠响起,曲调低音婉转仿佛天籁,竖耳倾听又不知从何处传来,护卫们听了一段,只以为是哪位少爷在夜里练琴,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亥时换岗,听到护卫的脚步声慢慢远离。
“吱呀——”红衣少年悄悄的打开房门,探出头,发现住在他隔壁的少年,半只脚迈出门槛的望过来,顿时两个少年各自转身回房把门关上。
红衣少年心有余悸靠在门背上,好半天喘平了气,低着头思量半晌,咬咬牙,重新打开了大门,这次没有人了,垫着脚慢慢把身后的房门关上,悄悄朝着外面走去,隔壁的房门等红衣少年离开后也悄悄打开,观望片刻,也悄悄跟着出了院子。
在他们离开后,院子里的房门一个接着一个悄悄打开。
沈方利用少年结交了不少修真高人,在那些人的庇护下安逸多年,许是因为这样,府中的警卫略显松懈,青钰躲避着护卫攀上了沈方的房顶,继续弹奏着之前的曲子。
青钰只有一个人,没办法对付众多护卫,但用阵法笼罩沈方所住的屋子,不让动静传出还是能做到的,更何况有紫风荷,紫风荷散发的香气能让人五感稍腿,意识麻木,香气笼罩住整个府邸,已经有不少护卫就地靠着柱子开始打呼噜了。
红衣少年踌躇的站在沈方的门前,犹豫着是否真的要这么做,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正是之前住他隔壁的蓝衣少年,蓝衣少年走近,两人静静的互相观望着。
慢慢的,聚集在沈方门前的少年越来越多,至到十二个少年全部到齐了。
平时交换岗位的时间不足半刻钟,今晚不知怎么回事,大半天都没发现护卫,到是让这群少年一个也没漏的聚集了过来。
他们中最大的红衣少年只有十四,最小的那个才六岁,个头高矮不一,但都有着共同的一个特征,男生女相,面容艳丽。
红衣少年看着最小的那个孩子纯净的双眼,咬咬唇轻声的说“弟弟们回去吧,父亲此时该歇息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众人静立半晌,蓝衣少年越过他悄悄推开房门往里探了一眼,回头无声的说“他在药浴。”说完自己悄悄的钻了进去,为了行动方便他今夜穿的不是平日的长袍,换了一身比较利索的衣服,垫着脚尖,弓着身悄悄的朝着屏风靠近。
其他少年相视一眼,越过红衣少年悄悄的钻了进去。
红衣少年见拦不住,便拦住那几个最小的孩子,让他们跟在自己的身后,带着他们悄悄的摸了进去。
行走的目标太大,蓝衣少年趴在地上,一步一步小心的爬向前,三步、两步、一步……屏风近在咫尺,蓝衣少年猛的从地上窜起,抢过屏风上的衣服抱在怀里就地一滚。
沈方发现异动,猛然的站起身要把衣服抢回来,跟随着匍匐在地上的少年全数跃起,一人跳到他的背上,一人抓着他一只手臂,腰上、大腿上,全身挂满了人。
“混账!你们这是要造反吗!”沈方怒吼,肥硕的身躯异常的灵活,拽着他手臂的少年被他抓起扔到一边,少年砸在墙上落下,吐了半口血,从怀里掏出匕首朝着沈方冲了过来,其他少年也纷纷掏出匕首往沈方身上戳。
“叮!”匕首刺在沈方的皮肤上在难入半寸。
“就你们这群小玩意儿也想杀我!”沈方不屑的嗤笑,把缠在他身上的少年或摔、或踢的扔到一旁,朝着众少年靠近“小东西,爷养了你们这么久,就养了你们这群白眼狼,还想杀我!平日里得的教训不够,胆子肥了是吧!”
少年聚成一团,其中一人抹掉嘴角的血沫说“他身上还有其它法器!”
沈方闻言哈哈大笑,眼神凶厉“真当爷我是吃素的啊!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你们若是乖乖束手就擒,教出唆使的人,我可以绕你们不死。”顶多让你们半死不活。
蓝衣少年打开窗子把沈方的衣服扔了出去,回头说“不要相信他的话!他不会放过我们的!”说完就朝着沈方冲了过来,少年们见状全都朝着沈方扑了过来。
青钰在房顶上看的仔细,正打算出手时看到那群少年的眼神,又把手收了回来。
有些仇必须自己动手来报,否则日后每每想起,心中徒有遗憾。
青钰继续奏琴维系阵法,让房间里打斗的声音一丝都传不出去。
十二个少年已经杀红了眼,匕首断了,就用摆放在一旁花瓶,用被自己砸坏的椅子零件,桌子上的茶壶、杯子,或者用自己的牙齿、指甲,任何想得到看得到的东西。
“阿七!”最小的六岁少年来不及逃跑,被沈方掐住了脖子提起来,少年们刚想救,却见沈方狠狠一扭,“咔嚓”一声,少年无力的垂挂在沈方手上,被沈方随意甩到一旁的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我杀了你!”
其中一名少年冲上前,还没靠近就被沈方一脚踹飞,撞翻了桌椅,在废墟中几次挣扎也站不起来。
红衣少年扶起身边的同伴,狠狠抹掉嘴角的血,暗自思衬着沈方没有灵力,买来的护身法器总有消耗殆尽的时候,但是他们小的小弱的弱,怕是支撑不到法力用光的时候,看沈方身无长物,法器必然是他脖子上挂着的金葫芦,只要把那法器抢下来,他们的计划才能成功。
想着对着众人高喊“法器是金葫芦。”
少年们闻言一窝蜂的拥上去,沈方赶紧抓住金葫芦护在手中,手脚并用的把扑过来的少年踢打开,他这时候也发现不对劲了,打斗声如此大,而且他叫唤了半天,护卫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中计了!
如此想着寻了个空隙,沈方也不在理会少年们的纠缠,转身就要往门口跑。
其他少年哪能让他如意,拼着命的抱着他的脚,被拖在地上也死不放手,其他人被挥打开,也在第一时间冲过来,叠罗汉的往沈方身上扑,撞击力把沈方压倒在地上,撕扯攀咬成一团。
护身法器让他们无处下手,那就打他的眼睛,咬他的耳朵,踹他的肚子、□□,哪怕攻击无效,但人的本能在被攻击这些要害的时候总会出手回档,沈方手忙脚乱的一个不注意放开了护着金葫芦的手,顿时被一只小手抓住,用力一扯。
护身的效力撤去,拳头能打到肉了,牙齿能咬出血了,指甲也能抓出痕迹了。
红衣少年一口咬住沈方的脖子,哪怕被沈方的拳头揍得头破血流,也是拼着一口气死死的不肯放开,最后硬生生的让他咬下一大块肉来。
血如涌柱,沈方的脖子冒出大量血泡,喉咙咯咯响了片刻,双脚一挣便不动了。
红衣少年“呸”的把嘴里的东西吐出去,乏力的摊到在地上,其他少年也差不多,一个个东倒西歪的直接就地躺下。
有人喃喃的说“我们赢了?”
“是啊,我们赢了。”
然后低低的哭出声来,哭声向四周传导,起伏一片。
之前被沈方扭断的脖子的少年此时动了动,咳嗽几声,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
“小七,你刚才……不是……”
被叫到的少年迷迷糊糊的看过来,脖子上畅下大片的水渍。
战斗结束,青钰从房顶跃下来,看着面前模样凄凄惨惨鼻青脸肿的众少年,扔出一个布包给为首的红衣少年“里面有传送符、疗伤药以及一些钱财,离开吧。”
红衣少年打开布包看了一眼,疑惑的抬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帮我们,还有为什么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我们打了这么久为什么护卫没有出现,是你在帮我们吗……”一连串的疑问,包括其他少年也全都看了过来。
青钰淡淡的看着他们“阵法维持不了多久,快离开。”
青钰说着走上前,削断沈方右手的手掌,走到沈方的床边掀开枕头下的被褥,把沈方的断掌按上去,平常无奇的木板上浮现一个法阵,机关咯吱声过后,床板下打开一个暗格,里面有个玄铁箱子,把箱子收了,也不再理会呆滞一旁的少年们,转身离开了。
临走前对着身后的少年们说了一句“好好活着。”
众少年面面相觑,有人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沈方虽然死了,但是他身边的走狗,和他背后的那些势力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还能怎么办?留下来等死吗?”
“我不想死。”
红衣少年看着他们慌乱无措的样子,出声打断“别说了,看,这是那位仙长给我们的,有传送符,有药还有钱,我们可以逃得远远的,逃到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真的不会被他们找到吗?”
“只要我们小心一点就没事了。”红衣少年自己也不知道前路如何,但众人中他最年长,他不能乱,他要给其他弟弟当个榜样,哪怕分发传送符的手颤个不停,他也要努力笑出来,安抚大家忐忑的心。
“走吧,一张符可以三个人一起,如果害怕大家就手牵着手,放心,我看过了,上面标注的地方都是一样的,这样我们只要闭上眼睛再睁开,就能离开这里了,我们自由了,在也没有人逼迫我们做什么事了,我们应该开心啊!”
“对啊,我再也不要跑药浴了,每天都好像拿着一万根针在戳我。”
“还不准我吃这个,也不准吃那个,每天都吃不饱,训练没力气了还要挨鞭子!”
“我现在就觉得饿了。”
“我也是。”
“那出去了我们就去大吃一顿好不好!仙长给了好多钱呢,够我们吃好久的!”
“好!”
“我要吃那么那么多。”有人比划着一个大圈,被众人围起群嘲。
最后三人成队,拉着彼此的手,同时撕开了传送符,传送阵的白光闪过,房间里只留下了一地的狼狈,和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
青钰等少年们离开才开始善后,沈方已死,院子里的法阵失去了大半效力,在紫风荷的配合下,中毒已久的护卫完全不堪一击,青钰一脚踩在被冰锁锁住手脚四肢大敞的管家的胸口上,把玩着手中冰刀,从那双手开始,一片一片从管家身上削下薄如蝉翼的肉片,每下一刀,还十分好心的帮他把伤口冻住,省的还没削完就血流致死了。
管家的嘴完全被冰冻住了,“呜呜”的痛哭流涕求饶着,青钰还怕他看得不仔细,把他的上眼皮也冻住了让他无法眨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只手,被踢得只剩下了骨头,旁边一叠晶莹的肉片。
好几次晕了过去,又被冰针扎醒了,如此反复。
青钰这些年被萧羽磨砺得厨艺精湛,刀工上自然也是不错的,一直把人剃成了骨头架子,人还没死。
青钰冷笑着撤去他身上的术法,看着管家在惨叫声中化作一摊血水。
然后被一把火随着整座府邸烧了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