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年,萧羽再此来到仙宇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仙长是要投宿还是吃饭啊?”五年的时间,曾经的店小二也当上个小管事,在柜台上登记客人的信息。
“你一个月月银多少?”萧羽问。
石城抬头一看,见是曾经的大雇主,顿时笑眯了眼“不才,不过区区十金。”
萧羽点点头,石城是武修,锻体八层,一个月十金也算市场价。
当时对这爱钱如命画风清奇的店小二十分好奇,拖刘全查了下,石城也算是青河县的名人,有个嗜赌如命的爹和个身体虚弱的娘,小小年纪背了一屁股债,被他爹的债主逼得早早出来打工还债,也就养成了这么个掉钱眼里的性子,萧羽这次来,就冲着他要钱不要命的那股劲,和那满嘴跑火车的性子。
“月银一百金,只要你签了这个。”萧羽拿出一份契约,是终生为仆的契约,换个说法就是卖身契。
石城拿过来一看,冷笑一声,甩着那张纸满脸不屑的道“仙长莫不是小瞧了在下,在下可……”
萧羽放了把武器在桌上,推了过去“以后这东西的销售渠道交给你,除了月银,卖出的之后我九你一,我只给你定个价格,你若卖出多余的价格,我不过问。”
石城满脸不屑的拿起来武器,想看看萧羽在玩什么花样。
自从带属性的特殊法器问世之后,普通法器的价值都降低不少,气得炼器师们恨不得把这萧羽抓出来,杀个一百遍。
石城开始也以为是寻常法器,一入手就知道错了。
“这!你……”石城满脸震惊,来回打量萧羽,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签还是不签。”萧羽把武器收了回来,把那张卖身契拍在桌面上。
石城思索半晌,一咬牙,咬破拇指狠狠的在上面按下手印。
契约生成之后,那张纸化作白光一分为二,在他们手背上各自打下一道印记,萧羽的人物面板的仆从一栏,此后又多了一个名字。
“明天早上上问天涯找我,你可以带你娘一起。”萧羽留下一瓶丹药便离开了。
问天涯有定天都的余威震慑,普通人攀爬艰难,石城带着他娘借住宗门,一是可以躲避那赌鬼爹的骚扰,二是有宗门庇护,讨债人也不敢胡来,否则那么多年前,石城早就带着他娘离开了。
石城拨开药瓶闻了一下,都是调理身体的上好丹药。
药瓶收进怀里,石城靠在身后的墙上喟叹一声,满腹感慨。
有人走近了问“刚才那位仙长找你干嘛了?看你开心成这样,今天收获不错吧。”
石城回头对他笑道“我自由了。”
“啊?”
石城也不理会,哼着荒腔走调的曲儿转身跑去找掌事的说明情况,他要抓紧时间回去收拾东西和他娘亲通个气,趁着消息还没被他的赌鬼爹知道前,带着他娘离开,否则为了从他手里取榨钱财,他爹定会带着讨债的堵在家门口不依不饶,到时候可走不了了。
以前他也想过找个师门投靠,几次三番的被他爹带人上门闹事,搅合得青河县附近没人敢收留他。
萧羽可不一样,他可是见过萧羽那脾气的,他爹敢带人来,怕不是要直接被扔下山去。
父债子偿,他可以替他爹还债,但没打算把自己的一生和娘亲的后半辈子都搭进去。
萧羽在青河县四处走访了一圈,用钱砸来一个账房、一个掌事,之后还去了一趟夏府,夏府从商多年,有自己的商队,萧羽把购买材料的路子交给他们,万福路的渠道虽然好,但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东西,始终不够牢靠。
萧羽回来的时候,身后带着一条长长的车队,车上垒满了各式各样的建筑材料,白石他们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这情况吓了一跳。
“师父,这是要干什么?”
“扩建。”
萧羽看着这一百多平的小院,他们师徒几个住是够了,但既然要开门收人,总要有一个门派该有的样子。
成就点珍贵,系统商城里的好东西可全是需要用成就点兑换,萧羽可舍不得乱花,只好用笨办法,用人工建设。
萧羽指挥着工人卸货,这些人都是身体壮硕步履稳健,都是小有成就的练家子,萧羽用了三倍的价格,把青河县和附近的几个班组全请了过来,为的是加快建设。
如此日夜赶工,叮叮当当了三个月,广寒宫总算具备了一个宗门该有的模样。
碧瓦朱甍宫宇楼阁,隐在雾中隐隐绰绰,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最中央的一座高耸的楼塔,足有十八层,名为天穹楼。
白玉石铺成的台阶蜿蜒直通到山脚下,门楼的一旁立了一座约两丈来高的墨石碑,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只被术法点出了一面水纹镜,高耸的门楼之上,多出了一块徽纹,内里画的是一只白色的羽鸽。
萧羽榨干了成就点兑换了一个护山阵法,大阵铺开,把整个宗门笼罩其中,让外人看不得真切。
刘全看着手中打探来的信息,徽纹是一个门派对外的象征,别的门派不是猛禽异兽就是法器符文,广寒宫却只是只鸽子。
他之前就觉得萧羽处事过于柔软,若是寻常人,可夸得一句温和有礼,但一个门派的宗主,脾气太好,尤其是南大陆这种鱼龙混杂宗门林立的地方,怕是要被打压得无法生存,萧羽这次回来态度转变,大刀阔斧的做了一番大整改,甚至用炼器谱来挖其他门派的墙角,让刘全有点刮目相看,但看到这个徽纹的时候,又觉得萧羽没变。
几个弟子一个妖,一个身份不堪,剩下两个皇亲国戚,始终有那么一点的……不伦不类……
王成浩远远就看见刘全摇头叹气的,靠过来拿过他手中的东西一看,笑了“怎么?还没做好决定?”
刘全看着他不说话,王成浩揪着自己的小胡子说“我可听说了,炼器谱的事一出,青河县现在可是人满为患,要不是前辈说等宗门建设好才开始招收弟子,怕是来的人更多,其中有个十几人的小门派干脆连师门也不要了,打算整个门派一起投靠萧前辈。”
“有此事?”
“自然!”
刘全想了想,把好友拉过来站到自己的位置上“你帮我照顾着,我回去一趟。”
刘全一路小跑的回到家,站在家门口喘匀了气,整理衣衫,才走进家门,一路走到后院偏僻雅静的院子,院子里种了一大排的枇杷树,如今正是枇杷成熟的季节,黄橙橙的挂在枝头,院子里都是清甜的果香。
院子里的房门紧闭着,走近了能听到内里传来时不时的咳嗽声,刘全站在门口静立半晌,才敲了敲门“畅儿,爹进来了。”
内里传来轴轱辘的声音,刘全听见动静,赶紧自己打开了门走进来,扶住刘畅身下轮椅的扶手“你又把下人赶出去了?不是说了身边必须留着人吗?”边说边帮他把轮椅调转了一个方向,推着他朝内室走去。
“安喻出门帮我买书去了。”刘畅摇头解释道。
刘全推着刘畅到书桌前,拿起他刚才看过的书翻了翻,再把书合上帮他放好,回头打量刘畅的气色“我上次给你带的十本全看完了?爹是怎么说的,一天最多只能看半本,不能劳神,怎就这么不关心自己的身子。”
刘明毅自知理亏,低下头摸摸鼻子不说话。
刘全看着他的这个儿子,刘畅是早产儿,夫人因为头胎过于紧张,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刘畅七月早产,生下来时哭都哭不出来,呼吸孱弱得几次就要没了气息,好不容易才把这孩子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夫人对此极度自责,两人花光了家财才求得医宗圣手为刘畅诊治,却也只能堪堪让这孩子活下来。
那医宗圣手说刘畅体内血脉不通内有淤积,他实力不济,最多只能保刘畅活到二十五岁,若想让他继续活下去,必须前往北大陆寻找真正的医宗传人出手。
刘全兢兢业业的万福楼卖命那么多年,只想求到一个可以去往北大陆求医的机会,但这个机会岂是那么容易能争取到的,他又将目光转向各路年轻的修士,广结善缘给与帮助,希望对方有能力穿越天谴时,能待刘畅求来一条活路。
这么多年,穿越天谴的修士何止千万,不是被定天都的剑威逼了回来,就是自己都九死一生,根本没办法多带上一个刘畅。
刘全渐感求门无望之时,正好遇见了萧羽,他开始看中的是萧羽老练的手法,之后接触却每每总让他重新审视,萧羽和他见过的那些修士完全不一样,而且手段神秘,或许,这是刘畅的最后一线生机。
刘畅看到刘全一直看着自己,想了想开口问“爹突然回来,是找畅儿有事吗?”
刘明毅已经二十三了……
刘全静默半晌,把那张纸掏出来摊在桌面上“这是广寒宫的徽纹,那位前辈我以前和你说过一嘴,不知道畅儿可还记得?”
刘畅看着那只栩栩如生的羽鸽,笑了“那位前辈每每总让人诧异,收徒百无禁忌,做事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确实是位奇人。”
“广寒宫如今开始开门收徒的消息,你知道了吗?”
“父亲。”刘畅略有些诧异,捏着手指沉默的垂下眼。
安喻其实不是出门给他买书,而是去帮他打听消息的。
这些年来刘全四处为他奔走求药续命,他看在眼里,自行学医也是为了调理身子,能给刘全减轻一些压力。
他身体如此,别说是医宗门派,连普通的医者也将他拒之门外,怕他不知道何时一觉睡过去再醒不过来,平添麻烦,所以他只能自学,好在天赋上还算聪慧,加上刘全的教导,勉强也算小有所成,才能让他不至于躺在床上等死。
刘全一直没有告诉他实情,他学医多年,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也有所了解,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娘为了他殚心竭虑,七年前就因心中郁结而撒手人寰,如果他也不在了,那……
刘畅抬头看着刘全两鬓斑白,面色憔悴的模样,年少记忆中伟岸而高大的父亲,如今饱经沧桑不复当年,母亲离世已是过去,他怎么忍心让刘全再一次痛失至亲。
“父亲突然回来,是要和畅儿说这件事吗?”刘畅倒了杯茶送到刘全面前,抬头看着他的双眼说“三天后,畅儿也想去试一试。”
刘全收刚触碰杯沿仿佛被烫到似的,猛的又把手收了回来。
“不再考虑考虑?”
“畅儿已经决定了。”
修途就是与天争命,连这点决心都没有,拿什么和天斗。
刘全看着自己的儿子,大概是身体的缘故,刘畅从小就心思敏锐,早早明了事里,做事也很有主见,一但做了决定便不容更改,反倒是自己当爹的,连这点魄力都没有,真是丢脸。
刘全释然的轻笑出声,站起身来对刘畅说“爹去准备准备,三天后,爹送你上山,山路崎岖陡峭,如果不行,爹就背你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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