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就护着他吧！从小就护着他！因为他跟玉珏年纪相仿，你就把他当小辈儿看了！”
话说到这儿，太监恰通传进去，“燕王及其王妃见驾。”
皇帝又哼了一声，“进来吧。”
秦语和楚延年进得殿中，秦语正欲行大礼。
楚延年一把拽住她，他自己连行两个礼，“儿替玉儿代劳了，她身子不便。”
秦语配合的把自己的肚子往外挺了挺。
皇帝看他这幅护妻的模样，简直哭笑不得。
秦语微微抬眼扫了殿中，原来同皇帝坐着说话的正是太子殿下。
“有人参奏你……”
皇帝冷眼看着楚延年。
楚延年轻嗤，“哪日没人参奏儿臣了，父皇再叫儿臣来，儿臣一定放爆竹庆祝。”
“你还挺骄傲？”皇帝恨不得把奏折砸到他脸上。
但楚延年动作太敏捷了。
明明四份奏章，次第飞来，有些乱。
他却像表演杂技的人，刷刷刷，全接住了。
想砸到他脸上什么东西可不容易……除了秦语，秦语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偷袭成功……在床上的时候。
楚延年接住奏章，也没客气，直接打开来看。
“儿臣收买人心？组建兵力？意欲谋反？”楚延年表情有点儿呆滞，片刻之后他哈哈大笑起来，“这看不起谁呢？儿臣何时沦落到需要靠几百个女娃娃打仗了？是儿臣的亲兵不行了？还是儿臣练的骑兵跑不动了？”
楚延年不屑一顾的把折子扔给一边的太监。
“无稽之谈，还用劳烦父皇把我们召进宫？”
“燕王，好好说话。”太子温和，一点儿不显严厉的提醒他。
楚延年哼了一声，偷偷冲太子笑着点头。
皇帝看小儿子和太子相处的，比和自己这个老父亲相处得还要好。
他不由有些许欣慰。
“你没看完。上头那折子确实杞人忧天了。但下面的折子，朕以为，所说有理。”
“哪里有理？有什么理？”楚延年在殿上也敢翻白眼，“儿臣打人，他们说本王性情跋扈，不讲道理。儿臣现在可没打人！没打人！建个女学，收留几个穷苦人家的女娃子，不叫她们沦落到被卖身的地步，儿臣又错了？”
“呵，错哪儿了？错在挡着他们去买便宜、又好看、又年轻稚嫩的小姑娘了吧？除了这一点儿，儿臣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秦语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暗暗咋舌。
楚延年真是得宠啊，他这幅趾高气昂的样子，她看得都想揍他了，亏得皇帝能忍他。
小医却哔哔提醒一声，“已扫描文件，对方攻击点主要在，女子入学、让女子习武，有违伦常，违背社会习俗。更有牝鸡司晨之嫌。秦语，小心应对。”
秦语闻言，精神一震。
她非但不紧张，反而有点儿兴奋。
应对？她早就想好应对之策了。
“朕问你，这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秦侧妃？”
皇帝的目光锐利如鹰，落在秦语的脸上。
“是儿臣。”
“是儿。”
“跪下！”皇帝对秦语呵斥。
楚延年表情一紧，眸子里尽是怒意。
秦语却不惊不慌，她一只手捧着肚子，一只手抓着楚延年借力。
模样笨拙又憨态可掬的往地上跪去。
“哎哟……”她没跪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咬着下唇，继续抱着肚子，慢吞吞地调整自己的跪姿。
楚延年……
他不着急了，知道她是故意的。
一个大着肚子，还能打死獒犬的孕妇，她怎么可能连跪都跪不稳呢？
“算了算了……”皇帝简直无语了。
好像他一个九五至尊在欺负一个笨拙的孕妇？
“还是这样吧，要不挺累的。”秦语索性往地上一坐，毕竟金殿里有厚厚的地毯，坐着很舒服。
坐在地上跟皇上说话……皇上抚了抚额。
“秦侧妃，你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叫女子习武？嗯？女子当温婉贤淑，相夫教子。就算办女学，也该教她们针织绣活儿，厨艺茶艺，琴棋书画……你竟然叫教她们习武？”
“习武是男子的事情！你这是牝鸡司晨！你可知罪？”
秦语闻言，赶紧抱着肚子，挣扎着要跪好。
皇帝看她笨拙的样子，又好笑又生气，“罢了罢了，你就坐着说。”
“燕王府没有那些先生啊，王爷手底下没有那么雅致的人儿。王府里就会功夫的人多。皇上要是愿意从宫里拨出来先生，女学可以开设这些课程呀！”
秦语眼睛亮晶晶的，一副贪婪模样。
“信口雌黄！堂堂燕王府，连几个绣娘，几个厨娘，几个教琴棋书画的先生都找不来……”这话磕碜谁呢？
秦语内心强大（脸皮厚），她嘿嘿一笑，“真没有，不是说王府没有。王府有，但人才有限。王府的绣娘，都在给王爷的后嗣准备衣服、包被、小衣小鞋……王府额定的人就那么多，实在匀不出来。”
这话倒是不假，燕王府已经许久没有买进新人了。老人儿就那么多。
针线房得供给全府上下所有人的衣着，主子们的衣服，更是一套接一套，也挺忙的。
皇帝皱着眉，明知是托词，却也不好反驳。
“我大夏泱泱大国，请几个这样的先生还请不来吗？”
“父皇不知道，您如此有远见，您站在这高位置上，睥睨苍生……尚且觉得女孩子上学，稀奇古怪，不符合常理呢，更何况那些贫民百姓？虽然儿给的条件很好，管吃管住，还给发奖学金……可还是有很多的父母，宁可把自己的孩子卖到秦楼楚馆，也不愿把孩子送到女学。”
“那些愿意把孩子送到女学的，已经是非常有远见的父母了。他们图的是什么？图得就是燕王府的名声呀！他们图的是，先生都是燕王府出来的人，所以自家孩子以后有可能被挑去燕王府，伺候高高在上的王爷王妃……”
“他们是巴望着将来的事儿，才肯叫孩子不在家做活，而是去女学呢。
“您想，如果女学是从外面随便招揽的先生。且不说先生的品性德性我们不了解，不知道会不会给王府抹黑……单是这名头，就不够吸引人呀。”
皇帝皱眉盯着秦语。
他算是看透了，这小女子嘴里，歪理一大堆，胡搅蛮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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