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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朝云暮雪(1 / 1)

昔日佛祖涅盘之时,曾宣了一声佛号。佛号绕山数日,直至金身寂灭之时方才缓缓散去。性见宣了一声佛号,这佛号自西大街飘飘荡荡,绵延不知多远。

乐亭心中刚刚生出抵抗的意识,看不见的原力素被佛号激发,将他的衣袖割破。

在佛号之前,性见笑语,“一切所见,尽皆因果。”

惊天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双耳,浑身的金毛竖起,已经从风小桃的身后,躲到了乐亭的身后。

乐亭对于佛宗,了解的不多。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意海。他原以为,和尚只不过是一些自残身体的未开化者,然而,今日见性见的手段,比起那一日在宗府,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心中顿时震惊。

无色无相,无迹可寻。它完全不比道宗的术法,只是宣了几声佛号,然而,存在在他们周围的原力素便尽皆调动。

风小桃站在性见的对面,就这样看着他。眼中有迷茫闪过,接着,目光变得明亮。她淡淡的说道:“原来是你!”

接着,乐亭惊讶。因为风小桃接着说了一句话,“以前的我既然没有随你而去,那么,现时的我自然也不会随你而去。”

“阿弥陀佛!”性见又宣了一声佛号。风小桃冷笑。但是,她的手却握住了悬在腰间的葫芦。乐亭上前,他的另一只衣袖“嚓”的一声响,离开手臂飞去,在空中变作一片一片的布片,似蝴蝶翩翩飞舞。

乐亭没有拔刀。因为,此时空无一人的西大街上,走来了一个人。

乐亭不认识这个人,可是,不知为何,当他看到这个人影的时候,心中起了狂风巨浪。有一种难言的感觉,安全、期待、还有不可名状的熟悉。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也不清楚,为何这人会给自己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那人风尘仆仆而来。一身紫衣已经变成了暗褐色。他的个子很高,人有些瘦削。头上没有发带,他走,所以,黑色的长发飞扬。他出现在西大街街口的时候,乐亭眨了一下眼睛,等到他再次睁开双眼,那人已经到了。

他就这样不讲理的站在风小桃与性见之间。

乐亭看到了那人的脸。这是一张熟悉的脸,可是,乐亭偏偏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人。风小桃看着这人的脸,愣住了。

性见停止了佛号。那人出现的时候,他便已经停止了佛号,他诧异的问道:“挪移术!”那人对乐亭笑笑,对风小桃笑笑,这才转过身,看着性见。看性见的时候,他没有笑,横眉冷对。

性见看到了他的脸,满脸全是不敢置信的表情,他抽着冷气问道:“你怎么活着?”正常人见到许久未见的人,问的话一般都是,你还活着,而只有确信了某人死亡,才会用这样的发问。

“我怎么会死?”那人说道。他的长发无风而舞。衬着他瘦高的身躯,看着仿佛一座高山,令人不敢仰望。风小桃心中终于明白,为何,这人会给自己这般的感觉。他就像是十年之后的乐亭。

他的身姿,他的面容,与乐亭是如此的想象。

西大街的街口,出现了三位老者。他们一位锦衣玉带,两位紫服蟒袍,他们都望向这里。庞门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之后,他的手掌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腰刀。他警惕的望着这里。性见哈哈大笑。

大笑过后,他说道:“这不可能!”

那人依旧横眉冷对。

性见伸手,淡淡说道:“佛法无边!”随着性见的声音,从天空才刚刚静寂的云层之中,飞出了一只巨掌。这巨掌透亮,它直直从空中落下,拍向那人身后的乐亭与风小桃。其实,它并没有拍向他们,当它降临与西大街之时,突然间,手掌一握,抓向两人。

惊天嘶吼。性见停止佛号,让它喘了一口气。这时,它看到了空中的巨掌,下意识的去拿脚下的黑棍。

这是乐亭第一次见这位长着满头金色卷发的大和尚出手。他的出手毫无征兆,似乎只是说了一句话。而那句话,只有四个字。这是什么境界?

“看来,你不相信我就是我!”那人依旧昂首挺胸而立,视头顶的巨掌为无物。等到,巨掌手指一动的时候,他才慢慢说道。按照道理,等他说完话的时候,巨掌便已经抓住了风小桃与乐亭。

但是,事实是,他的话语很慢,然而,他话语说完,巨掌还没有完全的变化。他这才慢吞吞的转身,这是,惊天捡起了黑色的棍子,堪堪抬头。他说道:“去。”对着惊天,飞起一脚,于是,惊天在大手未落下的时候,化作一点金色,消失在空中。

有一声龙啸响起。

这人伸手,一手抓住乐亭,一手抓住风小桃。说道:“走。”

他们就走了。消失在性见与三位老者,消失在庞门的眼中。巨掌落下,将性见面前的空气握的滋滋的发出响声。

“阿弥陀佛。”性见黯然。巨掌消失。三位老者惊惧的看着这一幕。庞门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握刀的掌心全是粘粘的汗水。他抬起头,不知何时,他们头顶的云层下,出现了一道弧形的罩子。这罩子清晰无比,像是天幕之下的另一层天幕。

有一道青光在西大街游走,而后,青光绕着性见飞行。接着,缓缓散去。

“国师,她真的那么重要?”锦衣玉带的老者飘身而来,站在了性见的身边,问道。另两位老者也飘身前来,但是,他们两人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性见。

性见叹息一声,转身望向了天穹之下高高耸立的龙虎山。他说道,“你们说呢,死人都可以复活,而且,一个接着一个的复活,她不重要吗?”

“原以为陛下这次小题大作了,想不到竟会见到他!”一位紫衣老者说道。他顿了顿,问了一句,“那人,可就是十八子!”

“正是夕暮雪。”锦衣老者说道。“见过他的人都不会忘记,毕竟,多年前,就是他,抢走了我们京城四少的女人。”锦衣老人恨恨的说道,“他这么帅,谁能忘记!”后面的这句话,他说的如此的苦涩。

乐亭与风小桃出现在龙虎山的小道上。一旁,惊天正在红着脸不住的揉着自己的屁股。原来,猴子也有脸红的时候。乐亭心中笑了。接着,他转身疑惑的问道:“前辈是谁,为何,我觉得我们很亲近?”

“我叫朝云!”乐亭的脑海中,根本没有这个人的记忆。他茫然的思索着,期待找出一点与这人有关的记忆,依旧一无所获。

“我想,你可能知道我的弟弟,他叫夕暮雪!”朝云说道,“朝云暮雪,是一对孪生的兄弟!”他看着茫然的乐亭,笑道。

风小桃说道:“你们是乐亭的亲戚?”她看着这两人站在一起,如此相像,不能不问出心中的疑惑。

朝云摇了摇头。令乐亭与风小桃心中都有些失望。乐亭终于明白了他心中的熟悉从何而来。这人站在自己面前,眉目脸型,竟然与自己都有些相似。想了想,他说道:“夕暮雪前辈,我确实知道,但是,我从没有见过他!”

“他是先生的十八弟子!”朝云说道。“我不是。可是,夕暮雪会的,我都会。”他扭头看着风小桃,说道,“就像你和你哥哥,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心灵感应?”风小桃说道,“你们之间有心灵感应。”

朝云点了点头,“我刚刚苏醒不久,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而来!”他看着乐亭说道,“不过,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他说道,“我们虽然不是亲戚,但是,看到你,我的心里很欢喜,像,你就是我的亲戚。”

“我想,我们之间或许有些渊源。我的弟弟,是世间最强的大印师,我就不明白一点,他为何会死?”

风小桃叹了口气,“每个人都会死的!”她心中戚戚,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如果,自己不曾长大,那么,是不是还是可以和风清扬在一起,看那漫山遍野的红桃花,或者,一切围着母亲,听她讲那些动人的故事。

“是的。”朝云认同了风小桃的话,“我是已经死了一次的人,既然上天给了我这样的机会,我想,应该去解决掉这些谜团。”他看着风小桃,说道,“你哥哥的死,不是偶然,我告诉你这些,希望你可以静下心来等待。”

“等待什么?”乐亭不明白的问道。

“你哥哥已经是个强者,照样陨落。你不想变成另外一个风清扬,那么,你就要比他更强。”朝云笑道。“而龙虎山,可以为你争取时间,也可以为我争取一点时间。”说完,他顺着小道向山上走去。

风小桃与乐亭跟在他的身后。听到他长长的叹息,“不知道多久了,一切都未改变啊!”他的声音萧瑟落寞,令人心中悲戚。

惊天跟在他们身后,不时的偷眼瞧瞧乐亭,又偷眼瞧瞧朝云。不一会脑袋就模糊起来,分不清两人那个是乐亭,那个是陌生人。猴子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干脆紧紧跟着风小桃,不去想那些杀死猴子脑细胞的事情。

三人一猴来到了容膝观。

万法流站在柳树下,迎接他们。他看到了朝云,他弯下腰,深深鞠了一个躬。接着,他用柳枝在地上写了一句话。“你哥哥见到你,必然很高兴的。”接着,他侧了个身,让出了路。

朝云走过去,轻轻敲了三下柳树,仿佛他敲的不是柳树,而是一扇门。正在风小桃瞋目结舌的时候,她就看到,柳树上竟然真的有门,因为,柳树的门打开了,朝云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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