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执拗(1 / 1)

贺常如约到来了,不过她来的时候很早,才七点过一点。此时是年底,也是冬天,七点时的天还未完全敞亮。

张呈溪虽然昨天早早就上床了,可是她过分紧张,一直到凌晨才睡着。不过也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她在六点多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那时天还是黑的,张呈溪就想着多睡一会儿攒攒精神。而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贺常已经坐在床边看着她了。

大概是这样的早晨对她来说太过寻常,张呈溪一时竟没有发觉有何不对。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贺常问道“唔,几点了?”

贺常面无表情地回答她“八点,还早呢。”

“哦,那我再睡一会儿。”

张呈溪是无意识地这样回答了,可是她话一说完就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虽然她很不愿承认,但是对贺常来说,她们的确是已经分手了。

所以为什么贺常还会坐在她床边看着她呢?

张呈溪不敢睁眼问她,害怕自己一有动作就会被贺常发现她已经清醒。

但是所有的思念和不舍都在看到贺常的一瞬间在她心里爆发,张呈溪小心翼翼地用手去碰了碰贺常放在床上的手,见她没有抗拒又将她紧紧握住。

你在想什么呢?

张呈溪想这样问贺常。

你知不知道自己走后我有多么担心你?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睡也睡不着……学校里有人欺负我,可是我却只能对着一个交情不深的人发泄……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见我?为什么要突然改变你的主意?为什么要给我一点念想?为什么?!

是为了再把我推入深渊吗?

张呈溪原本想把这些话咽在心里,可是她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在雪白的枕头套上留下一大片水渍。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甚至忍不住要发出声音,最后只能用一只手捂住嘴才能保持安静。

可是她却能从贺常僵硬的手猜到,其实贺常已经发现她醒了。

但贺常还是没有挣开她的手,难道这是对她最后的仁慈吗?

张呈溪睁开眼睛,透过眼泪去看贺常。

贺常偏着头背对她,脸上也有泪痕。可是她却不能让张呈溪看到,因为是她提出的分手,所以只要她显出一点点心软,那就是给了张呈溪复合的希望。

贺常并不想那样,她不是个做了决定还要反复横跳的人。

更何况,那样对张呈溪来说也不好。

贺常其实不知道她的手正被张呈溪握着,她光在想自己的事情去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张呈溪已经醒了的事情。

所以她也不知道,在张呈溪心里她已经是在心软了。

贺常坐久了想要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张呈溪正握着她的手,她想要挣开却又被抓得更紧。这时她才发现张呈溪已经醒了,而且,她还在哭。

两人就这样流着眼泪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出声打破这僵硬的局面。

最后还是贺常受不了尴尬的气氛,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她曾待了两年的房间。

张呈溪看着她离开,连忙抹干净眼泪把衣服穿好。

等她把自己收拾干净下楼,贺常已经在客厅里和顾时悟聊起来了。

但是张呈溪光从楼梯上看下去,就能感受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多少有点剑拔弩张。

顾时悟翘着腿双手环胸地坐在沙发上,贺常站在她斜前方怒目圆睁地瞪着她。

虽然此刻她们都没有说话,张呈溪也能猜到她们之间发生了争吵。她想了想,并没有直接下去,而是在楼梯上观察一下形势。

只听贺常说道“我并没有误会,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当时?

顾时悟冷漠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在聊你的事。”

贺常虽然没有说不信,但是她皱紧的眉表明了她的真实想法。

顾时悟见她不说话,偏了偏头懒得看她。

不过她的余光却扫到了张呈溪,还对着张呈溪别有深意地一笑。

张呈溪被她看得内心发怵,赶紧边赔笑边下楼。

贺常看到她下来,下意识望向别处。

“怎么了,你们聊什么呢?”

张呈溪这样问,但是半天没有人回答她,弄得她十分尴尬。她下来后也不知该干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地挠了挠头,又问贺常“你来这么早,吃了吗?”

贺常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你还没吃吧?想吃什么我去外面帮你买。”

张呈溪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感到惊喜,现在气氛这么不对,她总觉得贺常不太对劲。不过她还是报了个名字,让贺常帮她到外面买面去了。

等贺常走后,她才做到顾时悟身边紧张地问她“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顾时悟冷笑了两声,也和她一样压低了声音说道“她以为你对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感情呢。”

“什么?”张呈溪起身速度太快,膝盖撞到茶几角上,让她疼的龇牙咧嘴,她一边骂了句“破茶几”一边说道“卧槽,我怎么可能对你有那啥意思呢?”

顾时悟冷漠地盯着她,挑了挑眉问道“嗯?难道我没有那种个人魅力吗?”

“啊?”张呈溪疑惑了半秒才意识到她在逗自己玩,赶紧赔笑,“不是不是!您的魅力那还用说吗?我的意思是,我一直深爱贺常,怎么可能移情别恋呢?”

顾时悟继续玩味地看着她,叹道“可她那样想了。”

张呈溪知道这估计不是贺常第一次乱想,也能理解顾时悟的无奈,她又何尝不无奈呢?

不过她同样能理解贺常,替她解释道“那也不能怪她,毕竟她只是普通人家出身的,而且就连我这种富家出身的都比不上你。”

“可我也是普通人家出身的。”

顾时悟平静地说道“当然,我并不是想炫耀,只是想告诉你,出身并不重要。”

张呈溪无法反驳,只能沉默着点了点头。她想到几人之间的差距,又说“不过像你这样小小年纪就有成就的人世上本就不多,我虽然在学校里还算不错,入了社会不也是时常碰壁吗?她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误以为我喜欢你吧?”

顾时悟继续叹气“难说。现在网络上各种令人无语的拉郎都有,就算两个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都能被扯成是一对。就算你对我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亲近,或许还带着点对强者的羡慕,贺常也可能将这些曲解成爱慕。”

张呈溪想到同人现状,还是只能点头。

她看了看贺常离去的方向,通过前几次的经验分析了一下,得出结论自嘲道“估计,就算我解释了,她也不会听吧。”

顾时悟没有接话。

过了一会儿贺常就回了,她把面递给张呈溪,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回的有点慢,不过还冒着热气,趁热吃吧。”

张呈溪连忙跟她道谢,拎着袋子到餐桌边吃早餐去了。贺常还是不太对劲,她也不敢跑到楼上,只能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

贺常坐在靠顾时悟那边的单人沙发上,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盯着张呈溪的背影。

顾时悟见她这副模样,刻意把电视声音调大,又把自己的声音降得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无情地说道“偷听,可不太好啊。”

贺常僵硬地扭头看她。

顾时悟虽然一脸无辜,可她仿佛能从这人的眼神中看到嘲讽。

贺常瞪着她,咬着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偷听?”

顾时悟一摊手“猜的。不过看你这反应,我应该猜对了。”

贺常深吸了一口气“你竟然知道还要说出那种话?”

顾时悟冷笑“我说错了吗?你的确是那样想的嘛。”

所以正因如此,贺常才会格外气愤。

倒也不是真的气顾时悟,她是在气自己。气自己的想法真的如顾时悟所言,令人无语。

顾时悟一直都有看透人心的能力,她知道贺常的真实想法,却还是毫不留情地把它搬到了明面上“你自己也明白吧。安娴说的那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答案其实都在你自己心里。所有有的没的,全凭你一人断定。你知道这并不对,可是你没有办法改变,因为你本身就是那样的人——只会把所有错误推给别人,由此来得到心安。”

贺常被她骂得哑口无言。

顾时悟并没有通过打击她获得快乐,反倒是十分遗憾地说道“虽然说的有点过,但是你一直是这样的心理,与那些知法犯法的囚徒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话音一转,温和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们家里的事情,所以也知道你父亲为了给他的父母讨回公道要杀你外公的事。你说,他那算不算是知法犯法?”

贺常没有回答,她就继续自顾自说了下去“算吧?而且你父亲的情况可不比你们这件事好,所以你们父女俩在这方面的选择差不多。但是他并没有恨错人,并没有因为那件事迁怒你的母亲。可你呢?”

贺常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你不去怪安娴,反倒把所有的错误都推给张呈溪,还要把我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只是为了自己的行为找个合理借口。”顾时悟是真的有一点怒气了,“从这点上来看,对比你父亲,你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啊。”

贺常听她把自己与贺同对比,不想给父亲丢脸,忍不住顶嘴“难道我要学习他跟安娴鱼死网破吗?保全自身再做打算有什么不好呢?”

顾时悟沉默了。

看来今天对她而言,注定是一个糟糕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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