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封家书(1 / 1)

方兴田的母亲,在李树村小学担任教师。她是一九五八年时,从领上乡际上村调这儿工作的。当年,方兴田的母亲指着村里的一位,被称为“香姑姑”的老人,对方兴田:“这就是小时候带你的保姆,她带你可小心了,对你很好。”

保姆牵着方兴田的手:“你刚出生时,就是我带的,才几年时间,又长成这么高了,再过几年都会帮你妈做事情了,如今越发长的帅了,长大后一定是位帅哥。”

方兴田母亲道:“方兴田有今天,都是你在他小时候带的好,从来没被饿过。”

保姆:“都是方兴田自己听话,很好带。”

方兴田:“奶奶,我小时候长的何样子?”这是五岁的方兴田,问出的一句很幼稚的话。

保姆:“你小时候长的很可爱,胖乎乎的。”老奶奶很开心的回答。

从此,方兴田才认识了自己的保姆。保姆对待方兴田就像是她亲孙子一样;每次看到方兴田,总会递给方兴田一些农村自制的茶点,如炒黄粿片、炒马铃薯片、炒番薯片、米花糕等茶点。保姆的家就住不远处的外房。

其实,听母亲,带过方兴田的保姆不止这一位,只是这位叫香姑姑的保姆,感到最为满意。因为,她很爱清洁,很讲究生活卫生。其他几位保姆因卫生不到位,带不多时间就被辞退了。但是,当年要在农村找到一位理想的保姆,也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些老人,要就是生活条件差,衣服换洗少,给人感觉不够卫生;有的则是因生活习惯不好,给小孩子喂食,总是自己把米饭咬过之后给孩子食用。方兴田母亲看到后,总常会这种习惯太差,要是大人身体不好,会把病传给小孩子。方兴田母亲找保姆总是很挑剔。这位保姆带的时间最久。

源头洋房的田发奶奶,她的两位儿子在县城工作。她不识字,家里也找不到会写信的人,每到星期天的时候,总是拄着根拐杖,来找方兴田母亲帮助给他儿子写封信。这位老奶奶,年纪有七十多岁了,她穿在脚上的一双鞋子很短很尖,是裹后的裹脚,一看到她的这双脚,就想起书中的“三寸金莲”。她走起路来,总是摇摇晃晃的。

她到方兴田家后,方兴田母亲总是问田发奶奶:“你今天要我给你哪一位儿子写信,记得第二个儿子的信,才写了不久对吧?”

田发奶奶:“曾老师,你记忆真好,前几天你刚给我二儿子写过信,今天来是想找你给我大儿子写封信,前不久他给我寄了钱。”

方兴田母亲对她:“好的,你就坐下来慢慢,我来写。”

这时,田发奶奶就开了。她在,方兴田母亲坐在那里写,好了念给她听,直到她满意。方兴田母亲和她很的来,边写信,边聊天,方兴田在一旁看着。方兴田母亲把写好的信念给田发奶奶听,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意儿:你好!

春节一别,匆匆又几个月了,时常想念着你。

七月份寄来的钱,已收到,家中并不缺钱。你三弟在家,常给我买这买那,你二弟前几天也给我寄来滋补品,你们兄弟三人都很孝顺,为娘我感到很高兴。你在外开销很大,以后就不必常给我寄钱。缺钱时,我会给你们写信。

最近,我身体安康,你三弟家中,一切也安好,不必挂念。春节回来时,看你消瘦了许多,娘时常牵挂。你一人在外,要保重身体,学会照顾自己。

言不尽意,顺祝

平安母亲

一九六九年夏

听了方兴田母亲念的信之后,田发奶奶:“曾老师,我要的就是这层意思,谢谢你了!”

这时候,田发奶奶才注意到方兴田,她:“曾老师,你看我这记性,我出来时,还特地带来茶点,给方兴田的,都差点忘了。”

田发奶奶舀出炒黄粿片,对方兴田:“方兴田,到奶奶这里来,我给你茶点。”

方兴田接过炒黄粿片道:“谢谢田发奶奶!”

田发奶奶用手摸着方兴田的头:“方兴田真听话,长大后一定会有出息。”

方兴田的母亲:“你人来就是,还带东西做什么,还是把粿片,留给你家田发孙子吃吧!”

田发奶奶:“炒黄粿片我家里还很多,春节后,我把吃剩的黄粿都晒了粿片,在前几天炒了不少,喜欢吃的话,我下次再给你送来。”

方兴田的母亲:“不要了,谢谢你!我平时都没东西送你,那好意思整天收你送来的东西。”

田发奶奶:“曾老师,天不早了,我要回家烧晚饭了,信就烦劳你帮我寄吧!”

方兴田的母亲对她:“好的,你放心,明天邮递员来了之后,我就会把信交给他,你慢慢走。”

田发奶奶又对方兴田:“方兴田,改天让你妈带你上我家来玩吧,我家可好玩了,你来的话,我让孙子田发跟你玩。”

方兴田:“好的,田发奶奶再见!”

着,老奶奶拄着拐杖,一摇一晃的走了。

第二天,田发奶奶又来到方兴田家中,田发奶奶:“曾老师,昨天我还忘记了一件事,前几天,我收到二儿子德儿写来的信,因找不到会看的人,信还放着没打开,本来在昨天找你写信的时候,请你帮助看一下信的,回去后才想起来,今天找你给我念一下。”

方兴田的母亲:“好的,你的信在哪?我来看一下。”

田发奶奶从衣袋中,舀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来。方兴田母亲从昨天的写信角色,又变为今天的读信人了。

除了写信之外,村民一有急事,总是用发电报的方法,通知在外地的人们,这就是加急电报了。电报的速度比信件要快,常用不多的几个字来表述情况。有时看着是一知半解的,不知所述的真正意思,也正是这样,当年,电报在给人们带来方便的同时,也使不少人产生误解。有时也因电报被送错,造成许多笑话。

这天,乡村邮递员到村中,送来了一封电报,电文的收件人因一字被写错,造成了很大的误会。这是一封从香菇山发来的电报。原来的收件人是叶高永,但字写的不清楚,看起来是叶高水,村中也真有一位叫叶高水的人,他家里也有一位,同在一地做香菇的菇民,电报的内容是这样的:“你爸病重,速叫人来照顾。”这户人家的儿子,在收到电报之后,把电报内容告知他母亲,她听了之后,就在家中大哭起来。还好,这户人家没急着去菇山,也用电报发出去,先了解一下情况,才知道是电报被村民送错了,造成误会。看到这里,人们一定会感到不可理解,但只有经历过那一时代的人,才能体会的到通信不发达,所带来不便利的这种状况。

当年,在村中也只是家住外房的一户人家,家里买了一只小收音机,这只小收音机被这户人家视为家中之宝,平常总不肯舀出来收听,在家里有好朋友来玩的时候,才会舀出来放在桌子上收听着,这时,大伙就围坐在桌子边,很认真、很开心的听着收音中传来的话音和歌曲。一些老人听了之后,还会:“这东西真神,怎么还会话唱歌的?真神了。”

这天,田发奶奶来到方兴田家,还没进家门就在那叫道:“曾老师,曾老师在家吗?”

方兴田道:“我妈刚出去,是到供销社买东西去了,马上就会回来,你先到我家里坐一下,我去帮你找她回来吧。”

田发奶奶:“好的,你就去找你妈吧,我在你家等着。”方兴田跑着去了。

没过多久,方兴田的母亲就回来了,她一进家门,笑着:“田发奶奶,你今天是找我给你写信的吗?”

田发奶奶指着桌上的一碗菜卤:“不是的,我是来给你送菜卤来了,前几天刚煮了一大锅菜卤,想让你也尝尝我做的菜卤,评价一下做的如何?我可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烧出来的。吃起来味道还很不错,我的俩位儿子很喜欢吃我做的菜卤,准备带些给他们。”

方兴田母亲笑着:“那太谢谢你了,还让你老人家给我送东西,真过意不去了。”

田发奶奶:“曾老师,你这是那门子话了,要谢的话,我真的要谢谢你了,每次总是麻烦你帮我写信。”

方兴田母亲笑着:“写几封又算的了什么,只要你两位儿子不嫌我的信写不好,你想写信就来找我就是了。”

田发奶奶:“春节的时候,意儿还问我信是谁写的,还信写的很好,很有文采呢!”

方兴田母亲:“田发奶奶,你真有福气,把两位儿子都培养的这么好,能通过读书考出去,真不容易。”

田发奶奶:

“曾老师,你就别了,你越,我越生气,因两位大儿子都考出去了,留下三儿子在家种田,三儿子对我很好,也没见他过什么,可他老婆,常我对大的两位儿子好一些,对她老公不好,所以,她老公才要留在农村种田,还是我不送三儿子读书。其实,我做娘的,对每位儿子都一样,从没偏心过,只是三儿子,当初他自己不努力,书读不上去,可媳妇总是这么看。做人真难啊,在别人眼里,我很体面,但自已的苦衷,只有自己才知道啊!”着,田发奶奶还舀出手巾,往眼睛上擦起眼泪来。

方兴田母亲:“不会吧,平时我到你家,看你媳妇对你都很好的,左一句妈,右一句妈的,给我的感觉很不错的,就如你的亲生女儿一样了,听的我身上都感到暧暧的,她的为人很好。”

田发奶奶:“曾老师,她那是装给别人看的,你不知道,在没外人和我三儿子不在家的时候,她还常向我发脾气呢,只是我没把这事往外,人们不知道。我们俩这么要好,我才告诉你的,你就不要把这事往外去,要不然我三儿子知道了,又会去骂媳妇,造成他们家庭不和睦。”

方兴田母亲:“我知道的,你对我的这些话,我不会跟别人的,你就放心吧!”

田发奶奶:“这些不开心的话就不去提了。曾老师,前几天,我孙子田发告诉我,在外房的一户人家买了一个小合子,又能话又会唱歌,可神奇了,也不知那是一个什么玩意来的,我也真想买一个,把要的话存到合子中,我的两位儿子就能听到,就再不用劳你给我写信了。”

方兴田母亲:“那东西叫收音机,话是存不到里头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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