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横着这个山坡加快步伐的跑,半圆式包抄,得比对方快,挡在他面前。
还好山野宽阔,最不缺的就是路,怎么走都能走。
叶秋生和周阳总算到达了庙宇后方。
他们在树林中,依山势顺着趴下,离庙宇大概一百米的样子。
庙宇附近有人监视,但是人数不多,视野所能及的范围内有五个,大概大部分人在前方。
问题的关键是,董哲在里面,那里面肯定也有人,如果硬闯,对方会不会直接杀人灭口,那不行。
只能等待钟九已经带人杀到前方来了,前方一片混乱,没了防备,他们才能从后方杀进。
这个山爬得所有人都疲惫异常,此时将近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小时。
冬夜的雨冰冷刺骨,时不时的狂风大作。
尽管雨水唰唰响,还是能听见前方震耳欲聋的声音。
有严重低血糖的叶秋生已经开始耳鸣眩晕,可是她强撑着意志,眼皮越来越沉重。
钟九,你要快点啊,你快点出来......
钟九带人直接逼近小厮。
当小厮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钟九先他一步举枪。
「啪啪——」
对方双腿直直跪下,上半身坚挺,痛得说不出话来。
「啊——」
因为队长折在了钟九手中,半山腰的人群龙无首,特别好攻破。
有人意识到不对劲了,停止射击,直接往回跑。
钟九也带人往坡上去。
小姐,你可千万别出事啊,年终奖没了可还行,要有点好歹,赔不起啊。
组长也慢慢反应过来。
「不对,叶秋生没有露面,司行宴没有出现,来了个钟九。」
他一把刀轻轻划过董哲的脖子,刀口临近大动脉,就差那么些,脖子的细小的痛感传入大脑,让人神经紧绷。
「是你的价值不够,还是说我被他们耍了呢?」
董哲吓得一身都在发软,眼睛直盯着刀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没有人想死。
当初逃过一劫,苟活了那么多年,生活都慢慢走上正轨,谁愿意在这个时候死啊。
「你留着我,她这次不来,总会要来的,留着,留着还有用的。」
董哲卑微的祈求着。
他已经有老婆孩子了,如果是当初让他死,那是组织的吩咐,他一定会去,因为那是他的任务。
可是他活下来了,当年那么多人不在了,他还在,就不能死。
「你都知道些什么?」组长问到。
「我不知道啊,当年真的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我能知道什么啊,我只是在名单里。」
当年的人员构成复杂,还真说不清,但是那么多人,又没办法一下「消失」。
「组长!组长!人已经冲上来了,怎么办?」
门口巡逻的冲了进来。
一声凌厉的质询,「叶秋生呢?在吗?」
这是最重要的问题。
巡逻的气势也有些减弱,「没有女生。」
带队的组长不信了,一拳锤在地上,地上留下了骨节的血印,他非要亲自出去看看!
在他迈出大门没走几步,庙里的破窗就翻身进来一个人。
董哲傻眼了。
他顿时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是谁?是救我的还是......」
「你该知道,我是所有人里,最想你活着的人。」
叶秋生掰正他的肩膀,注视着他的眼
睛。
「听着,我知道你有妻儿,我不一定保证你能活着回去,我尽力。」
董哲迷茫的看向叶秋生。
「现在时间紧急,我问你的问题你快速回答我,你的妻儿我会照顾好,我不会让人伤害他们。」
叶秋生动作快速的去解董哲身上的麻绳。
董哲反而犹疑起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你是不是有毛病?这个时候担心这个?」
叶秋生真想一巴掌给他扇过去。
「啪啪——」
「一个也别留!」
听着门口的打斗声,叶秋生就知道他们已经正面碰上了。
叶秋生火一下噌的就点着了,「你说啊!叶如闻是怎么死的——」
「我......」
说到这,董哲好像有些内疚得无法开口。
叶秋生真想拿一榔头给他敲去。
叶秋生平稳下来气息,紧抓着董哲的肩膀,越发用力。
「我知道你和叶如闻的关系,最开始我也好奇,为什么会有人还活着,因为你的价值和别人不一样。」
「可我不信,我不信你一点也不内疚,我不信你毫无悔意,我不信你不难过,你怎么能啊。」
叶秋生红了眼,越说越无奈,「你说话啊——」
董哲这个老男人哆嗦了下唇,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瞳孔。
「啪——」
「他说不了了。」
从窗边又滚进来个身影。
「叶秋生,你还是来了。」
组长有些得意的看着眼前跪坐一团的人。
叶秋生摸了下董哲的后背,感到温热的黏腻触感,大喊一声,「董哲——」
为什么!
这个把戏到底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要用多少人的生命来填!
叶秋生紧攥着枪把,食指僵硬,对准了男人的头,「周阳呢?!窗外的那个男人呢?!」
「噗,不堪一击的男人。」
组长微笑着蹲下身子来。
叶秋生不管不顾的朝他猛的开枪,尽管她知道她如果动手了,对方肯定会杀了她,可她不管了。
这一刻心痛和绝望如浪潮般将她淹没,以至于她没有准确射击。
对方一个翻滚到她面前。
一根针管扎进她的身体。
又来了是么?
他快速将液体注射完毕。
「组长——快跑——」
手下人嘹亮的呼叫,从外面准确无误的传进带队组长的耳朵。
他知道他没办法做更多事了,可是做到这儿已经差不多了。
他点燃了庙里事先准备好的火把。
「小秋生,再见。」
他的火把往香火台一扔。
火光瞬间连成一片。
他事先在寺庙里倒了油!
不用一分钟,整个庙子都在冒烟,火红得,远方乍一看,像个火球一般。
装死的董哲,这时发出一点声音来。
「你是......秋生小姐......」
这个称号,真让人泪目。
叶秋生握紧他的手,「我是!我是!」
此时整个庙子部被火焰包围,就连天公也是作美的,雨也渐停。
根本出不去了,没有机会了,大家都得死在这儿。
叶秋生觉得有一点可悲,她还有很多仇恨没能放下。
这漫天的烟雾,灼人的焰火,
已经快要她的命。
「秋生小姐......别哭,我,确实,内疚。」
在说完这两个字之后,董哲哭了。
叶秋生这时有的是耐心听他说话了。
都是将死之人,其言都善。
也不知道是这厚重浓稠的烟雾熏得人眼睛疼,还是死亡的威胁太过严厉。
两个人泪流不止的喘息着。
就在董哲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叶秋生——」
本就着火的大门一下被人踹开。
一个顷长的身影骤然出现。
火苗往他脸上扑打,他站在一团浓雾中,背靠火光。
带来了希望。
「你怎么来了?火那么大,你小心......」
司行宴蹲下拽住叶秋生的手就要拉她离开。
「不!司行宴,我要听他说完。」
叶秋生的泪痕在火热中逐渐烤干,但是眸子的湿润是看得出来的。
司行宴顿住了手。
「如果你今天那么想死,那我就陪你死。」
叶秋生很感谢司行宴在每次她一意孤行的时候,都选择了支持。
「董哲,你说完。」
董哲看着司行宴的出现,笑了。
「小姐的故事太长了,我说不完的......我房间里有一封给她的信,你去找找......」
他口中的小姐,就是叶如闻。
可能意识到自己要撑不住了。
董哲选择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对不起。」
董哲紧抓住叶秋生的手,突然松开,无力的五指敞着,可是双目依然愣愣的睁着。
叶秋生得到了一秒的平静。
她伸手盖在董哲的眼睛上,缓慢的抹了下去。
灼热的黑烟烫得她骨节发疼。
她扭头去看司行宴,司行宴只是静静注视着她,一双眼眸格外清凉,他扬起了唇。
「叶秋生,怎么办,这真要死在这儿了。」
他的声音在火焰把木桩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里,清澈又清晰。
叶秋生看向他身后那个门,已经被火焰包围,围得严严实实的。
「司行宴,你怎么进来的?」
她看见了他脸上手上烫伤的一块一块,有的地方起了点水泡,看着看着,她就流出来一滴眼泪。
可是还没有说出话来她就眼睛一闭,往后倒去。
司行宴健壮的长臂一伸,接住了她,咒骂了一声,「你还真打算「撒手人寰」!」
司行宴脱下外套盖在头顶上,一把抱起叶秋生,将她的脸捂在自己胸口。
顶着烈火,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疾驰如风。
还没完失去意识,能有感知的叶秋生,即使用不上力气,也微微笑了出来。
一群队员在外扑火,看见司行宴后一阵震惊。
「大少,你没事......不,你有事。」
因为司行宴身上已经着火了。
司行宴一瞪,「扑火啊!」
接着赶来几个人用打湿的衣服一直拍打着火苗,三下五下扑熄了。
但是这不被烧伤是不可能的。
「大少,我们背小姐下山去吧?您受伤了。」
领队的长官开口询问到。
司行宴带人冲上山来,一路上基本上都是他摆平的,因为钟九负伤无法完成使命。
但是没想到叶秋生竟然敢只身一
人冲潜进庙里去。
她真是胆子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