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求你了！”
陆鸣焦急道，“小九不仅与我关系匪浅，跟是我的救命恩人。”
“当初若不是她的帮助，我到现在都还是个修为尽废的凡胎。”
“求师尊不要镇杀小九，给我一个机会！”
“师侄，这不是求不求的问题。”
金刀王苦口婆心道，“灵魂契约，确实能与妖兽建立永恒的主仆联系。”
“但是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便是主人的修为必须强于妖兽，或是与妖兽持平。”
“否则的话，便会被妖兽庞大的妖力反噬，给自身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凭你区区至尊境的修为，想要与十阶妖神建立联系，肯定会瞬间被妖力腐蚀灵魂，万劫不复！”
“这个，弟子明白。”
陆鸣点了点头，仍然无比坚决执拗，“但即便是被腐蚀灵魂，弟子也愿意一试。”
“为何？”
炎震霄满脸不解，“你刚刚加入天罡圣地，前途不可估量，难道就这么想死吗？！”
“倘若能好好活着，又有谁会想死呢？”
陆鸣洒脱笑道，“但是人生在世，信义比性命更加重要。”
“小九是我带来天罡圣地的，也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误饮下仙灵蜜酒。”
“如果我不管不顾，眼睁睁看着她被师尊镇杀，那与无情无义的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
“请师尊开恩，赐我一纸灵魂契约。”
“如若弟子失败了，就请在我的尸体上布阵诛妖吧。”
看着陆鸣一动不动跪在自己面前，打定主意一心想要赴死。
炎震霄神情复杂，心中挣扎片刻，只得重重叹了口气，“也罢。”
“你话已至此，为师也劝不动吧。”
“你想尝试，那便试试吧。”
说罢，炎震霄从怀中取出一纸空白的灵魂契约交给陆鸣。
随即挥了挥手，带着金刀王、高炽和万俟如雪都退后至十丈开外。
“谢师尊。”
陆鸣深吸一口气坚定信念，拿着灵魂契约缓缓走向狐九儿。
冷冽刺骨的妖风，令他的丹田和筋脉为之震颤。
妖力磅礴的阴雷，腐蚀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使得双臂溃烂，血肉模糊。
但是，陆鸣却没有一丝动摇。
就这么迈着坚定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狐九儿面前。
“小九。”
陆鸣咧嘴笑道，“还认得我吗？”
“吼！”
仙灵蜜酒庞大的神力，不仅彻底改变了小九的妖体，更淹没了她意识海中的记忆。
此时此刻，狐九儿双眼殷红似血，看不出一丝感情。
微微俯首向陆鸣嘶吼一声，险些直接震散陆鸣的魂魄。
“炎师兄，不行的！”
万俟如雪心急如焚道，“至尊境的修士，与十阶妖神签订灵魂契约，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你对陆鸣如此器重，还打算将他收为真传弟子，为何要眼睁睁任由他送死？”
“是啊，炎师兄！”
金刀王也苦涩道，“你不能因为陆鸣的犯下过错，便一时气恼不管他的死活啊。”
“万俟师妹，老金……”
炎震霄叹了口气，苦涩笑道，“你们以为，我想吗？”
“这小子的脾气，和我当年很像，一旦自己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对一只妖兽，都如此重情重义，我这个师尊又如何忍心阻拦？”
“况且……”
炎震霄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并未完全绝望，而是流露出一抹微弱的光泽。
“万一，会有奇迹发生呢？”
……
陆鸣一手托着灵魂契约，割破自己的手指，挤了一滴鲜血在上面。
随即将契约举向狐九儿面前，淡笑道，“小九，你当初不是说过，即便我去到天涯海角，你都要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吗？”
“现在我已经想好，可以给予你这份承诺。”
“你若愿意，便给我个回应吧。”
与十阶妖神签订灵魂契约，任谁来看，都是难以想象的疯狂行为。
但是，陆鸣却敢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一方面，是因为此祸因他而起，理应由他了结。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陆鸣有着十足的自信。
小九不论变成什么模样，都永远是小九。
她，绝不会害自己。
面对灵魂契约散发出的桎梏灵光，小九眼中散发出本能的厌恶和恐惧。
随即张口喷涌出一团炽热的妖力，直接将陆鸣震飞出去，将地面轰出个硝烟弥漫的深坑。
“师侄！”
金刀王等人焦急暴喝，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前相救，却被炎震霄死死拦住。
在炎震霄的复杂的注视下，一只血淋淋的手从坑中探出。
陆鸣身上的袍子被炸得粉碎，浑身上下遍体鳞伤，如若一个血葫芦般触目惊心。
硬扛下十阶妖神的一击，使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
步伐却仍如刚刚一般坚定，再次走到狐九儿面前。
“小九，我其实根本不想用灵魂契约这种东西，来束缚你的自由。”
“但是，现在的你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只能由我来帮你控制。”
陆鸣颤抖着手举起灵魂契约，淡笑着嘶哑道，“你，可否愿意相信我？”
“吼！”
狐九儿眼中杀机迸射，一声震喝未能将陆鸣吓走。
她似乎终于耐心耗尽一般，猛然探出前爪。
寒刀般锋利狭长的指甲，直接扑哧一声贯穿了陆鸣的胸腔。
“噗！”
陆鸣瞳孔骤然一缩，张口喷出一团猩红的鲜血。
这一击太过突然，使得身后炎震霄等人都未能反应过来。
天地间寂静一片，万籁无声，只能听到微风在耳边拂动。
陆鸣缓缓抬起头，茫然地看向面前的狐九儿。
恍惚间，九尾妖神杀意肃然、凶厉狰狞的面孔，在他的眼中，仿佛又缓缓变成了小九那天真纯洁的笑面如花。
“当初你送我这一身修为，今日我便要用命来偿还。”
“这便是上苍给我安排的宿命吧。”
陆鸣自嘲般凄笑着摇了摇头，清楚地感受着生命力迅速流逝。
正当他缓缓闭上眼睛，已坦然接受死亡的到来之际。
隐隐约约间，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带着哭腔的颤抖女声。
“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