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车的三人还冒着热腾腾的汗，把车里的空气变得有些燥热粘腻。
付软只好打开车窗，来流通一下车里的空气。
“别开窗。”穆冷阻止她的操作。
“有东西在飞。”
“？”
穆冷确保所有的车窗都关上后，再跟众人解释。
“这次我们面对的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尸群，我亲眼看见了还有在树上蹦跳的丧尸，它们好像可以在空中短暂停留，速度也比较快。”
……
“丧尸还可以进化么……”付软感觉有些凌乱。
付远“也有可能是我们遇到的丧尸品种……太少了。”
……
“所以那个十八岁毛头小子，咱们还回去吗？”付远看了看后视镜，调笑般提问。
一车人齐刷刷地看向了祁德与。
“我觉得，要不然咱们还是跑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要是现在还敢激进作战，会被远哥瞪死。
“嗯？你怎么没想法了？这可是你大展身手的好时机啊。”
“……总觉得被你说得我好像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样。”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拜托……”祁德与有些汗颜。
“我就长话短说了。”付远把油门踩到了底，“这次可是天然的战场，能人力士都在，我们人多可以去试试，败了，y城就无了。”
“可是敌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也和那个假区长交过锋，实力好像深不可测。”
穆冷“而且同等水平的可能还不止a一个。”
祁德与“现阶段还是帮助那些人逃跑比较好吧？”
付远笑了一声“我想保护的都在车里，其他的人我可不管。”
“我从始自终，想要的仅仅是个答案。”
“听你们说那个区长是假的，还策划了这种陷阱。”
“我觉得他可能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
付远朝祁德与伸手“有没有类似炸弹的东西？”
“哦，还有几个雷。”
付远开窗往前一扔，在前方的尸群中炸开了一个突破口。
“而会易容的人，这次错过了，就不太能找到下次机会了。”
祁德与“所以你想回去？”
“确实有点想。跟你们商量商量。毕竟危险。现在是打算先把妇女儿童送到安全的地方。”
“哥，你武力值有我高吗？”付软听到付远这么说有点烦闷。怎么说得她们还需要保护一样。
“……”付远没话说。付软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虽然我很弱，但是我也可以躲得好好的，给哥哥姐姐加油打气！”穆雨凑了个脑袋过来，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末日了可没有什么妇女儿童，只有弱肉强食。”付软狠狠地搓了穆雨的头，“小家伙你也要好好变强！”
“呜哇……收到！”
“啊。”接着付软头就被敲了一下。
付远“我把你们放安全的地方只是想要你们不受伤。想要你们好好活着，跟我扯这些。”
“我们明明也可以成为助力！”付软不甘心地叫出声来，“还有你这跟鱼仔前几天分开走有什么区别！”
“我不一样。”
“哪不一样，不都是把我们放那，然后自己去干危险的事情。”
“……”
“你路上还跟我说什么来着。要告诉鱼仔什么才是保护世界的真谛，还说呜呜哇你捂我嘴干嘛！”
付远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捂住了付软的嘴。
“总觉得你来讲我有些羞耻。”
“那你自个说。”
全车的人都盯着付远，期待他会说什么。
付远不自然地请了清嗓子，张了张嘴，还是半个字没说，索性放弃“咳咳……还是下次再说吧。行吧，那我调头了？。”
季行弱弱地开口提醒“那个，远哥，我觉得我们可能已经错过那次机会了。”
“现在往中心赶，那里可能早就一片狼藉，假区长说不定已经隐于幕后了。”
“跟西装男一个水平的话，不可能现在一点水花都没炸出来吧。而且既然选择了伪装，说不定也可以伪装成我们认识的所有人。”
想了想，季行还是打算把这句话说出来。
“说不定……我们回去是……白工。”
“哈哈哈哈哈。”祁德与笑得十分开心，“远哥，你还说我脑袋不灵光，哈哈哈哈。”
他笑完还拉着旁边的穆雨弟弟问
“诶穆雨弟弟，刚刚付远哥哥怎么说的，我想要的仅仅是一个答案，哈哈哈哈。”
“付软，你和穆冷后面一班守夜，懂？”
“嗯？”穆冷被叫了名字，不明所以地看向付远。
“哥哥……你别说了，付软姐姐看你的眼神有点恐怖。”
“哈哈哈他还想调车回……”当祁德与撞上付软眼神的时候，他立马改词，“回y城吗咱们。”
“……”
“而且我觉得那个人，会来找我们的。”季行有些紧张地搓着线头，“刚刚我一直在想祁德与还有穆冷说的那些……当时帐篷里可能只是错过了对我们出手的时机。”
“我们跟丧尸是两个阵营，表现突出的话……应该会来解决我们吧……我，我是这么想的。”
此刻全车的人都在听她的分析。
她因此惴惴不安，反复在脑中推演逻辑链，来得出自己的结论应该没有错误。
“嗯，说得不错，确实是我考虑得不周全，听到还有同伙就有些激动了。”付远坦坦荡荡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那我们就继续往北方走？”
看着大家都默认的样子，因为她而改变了决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踏实了许多。
“真的不去帮帮江泽华他们吗？”祁德与忧心忡忡地看向后面激烈的打斗。
“嘿，我就不去。我不信没我们几个他们突破不了？”付远有些欠揍继续加速。
“说得也是。”
季行也点了点头，江泽华那种给奖品都要塞个定位器的家伙，应该有些手段。就更不要说在这次战斗中出力的家伙了。
而且看起来好像也成立了好几个大型的组合。这种有序的联盟团体，应该不是那种轻易就能突破的存在。
车开了没五分钟，付远磕磕绊绊地出了声。
“……德与啊，其实吧……”
看着付远这么扭捏的态度，大家都有数了，应该是付软剧透的那一段来了。
“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去北方，去那棵树找寻拯救世界的答案。”
“嗯。我知道。”
“我懂你有你的善良你的坚持，就是吧，要是能力与善良不相匹配，那只能招来灾厄。”
“简单来说，我希望你善良的基础是先保护好你自己。”
“其次，我认为人生的意义，可以有很多种选择。像我，我只当一个探寻答案的人。你完全可以有不同的选择，可以烧杀抢掠，过一把混世魔王的瘾。”
付软“哥，你这鸡汤大可不必加点怪料。”
“……咳咳，可以不用拘泥于救世主的身份……怎么说呢，就是我们是的的确确地需要你。”
“当我们的救世主，也是完全ok的。”
“……远哥。”
“我没煽情哈，我意思也很简单——别把自己的担子挑太重。”
付远指了指一车人“你救不了海岸上所有的鱼。但我们这几条，你是一定要救，懂了没。”
“肯定。”祁德与耳朵有些红，视线看了窗外，“我也仅仅是做一些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会在想，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那些事情，有的人会被拯救呢。”
接着他又低头回来“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以团体优先。”
季行攥紧了衣角。
“那就再好不过。”付远笑了笑，“你这个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初生牛犊。有些热血，有些坚持，做就好了。”
“只要记住首先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其他事有我们。”
“远哥，你谈起感情来我真的有点不太习惯。”祁德与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眼圈有些红。
“那行吧，我换句话说。”付远也一副“给你讲好话还不听”的表情，“反正我们知道咱们的救世主任性，又随心所欲。”
付软笑着接话“简直像圣母玛利亚再度降世。”
季行心情也很轻松地接了一句“还幼稚地像个孩子。”
“喂喂。”
穆冷“自恋。”
“对，还很自恋。”
……
付远又笑了
“知道你是个普通人，没我们不行。”
祁德与也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眼里泛着温柔的浮光。
“远哥，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滚远点，我还在开车。”
———————
“季行姐姐。”穆雨越过祁德与的腿，趴到了季行的腿边。
“怎么了？”
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小孩，她用衣袖擦了擦他脸上的污渍。
他偷偷看了一眼还在闭目养神的哥哥，用气音对季行说“没事，我就想和姐姐坐。”
“那你怎么不和我坐？”祁德与用手撑着脸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我坐季行姐姐身上，不就是挨着你坐么。”
“你这小家伙，歪理还挺多？”说完祁德与就揉乱了他的头发。
“你们不要太薅我头发了，长大会秃的……”穆雨发出无效的抗议。
“放心，你哥哥头发这么多，你肯定不缺这点头发。”
穆雨半信半疑，也不想再继续话题“是么……先不和你说了。我要和季行姐姐讲悄悄话你不准偷听！”
“好好好”
接着他趁他哥哥还闭着眼，凑到季行耳边说着悄悄话“季行姐姐，你有—多—余的—道具吗？我也想有几个道具，关键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帮帮忙。”
季行忍着吹气的声音，费劲听懂了小孩子说的话，声音也自觉地变得很小声，疑惑地问“你哥哥不是给了你很多道具吗？”
“都是药和吃的。我想要酷炫的武器，可是哥哥姐姐都不同意，说怕我伤到自己。”
“那就听他们的话。”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是我也不想拖后腿，一直被保护……”
穆雨耷拉着脑袋，头靠在了季行肩膀处，像个受伤的猫咪。
“我们慢慢来就是了，得先教会你才能使用呀。”她安慰道。
总觉得，他跟自己刚加入的时候特别像。季行有些怅然。她当时也怕拖后腿，也怕自己对祁德与来说，根本没有用。
她以为她是祁德与捡回来可以拿来随时丧命的工具，她也甘心奉献自己。只是没想到，付软对她说“季行，算我求求你，能不能好好爱自己。”祁德与对她说“我们都爱你。”远哥说“我想保护的都在车里”……
她好像，并不是可以被随意舍弃的对象。
从前那个有一个人陪着自己见证世界毁灭的愿望好像渐渐被新的愿望所代替。
要是一直陪在他们身边，陪在祁德与的身边，这个阴沉灰暗的末日，好像终归有几分色彩。
她刚想摸穆雨弟弟的头，想了想，还是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看他这么沮丧，她也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开心开心。
对了。
既然武器刀剑怕他受伤，那前天祁德与给她的道具里，这个【花之魔法棒】应该能当个把戏哄哄他。
“好啦，我给道具好不好。”
穆雨一脸兴奋地立起来，兴奋地猛点了点头。
她摸出道具，放在了他的掌心。
“握住它脑袋里就有这个道具的详细解释了，要使用就轻轻叫它的名字。”
穆雨照做，看了道具的说明后，满脸失望，“就是能开花的道具啊……”
“……拿来教你怎么使用道具嘛。”
“可是我哥哥已经教会了我怎么使用绷带和物资道具了啊。”
“……”季行也不知道该怎么扯了，“说不定这个道具在关键时刻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呢。”
“打丧尸的时候能用这个开花的道具么？”穆雨一脸不解，“该不会季行姐姐把我当小孩子哄吧。”
“……怎么会。”可你的确就是小孩子啊！
“那我能用用吗？”
“还是等摆脱了飞着的丧尸，我们露宿的时候试试吧。”
“可这就是开花的魔法嘛！”不等付软阻止，他已经念出了道具的名字。
“【花之魔法棒】”
没事没事，季行安慰自己，就是开多花而已。
突然穆雨的手上出现了缀满无数鲜花的法杖。
“哇，这个还有法杖！”穆雨被这个新奇的玩意抓去了全部的好奇心。
穆冷被道具的光闪醒，看到穆雨自己看着手上的法杖，微微皱了眉，说话一点也不客气“穆雨，你怎么能麻烦姐姐休息，还找姐姐要道具。快过来。”
“哦。”穆雨又低下头，慢慢地挪了过去。
“哥哥……要不然给你表演一个无中生花，”或许是试试季行给的道具，他拿着道具往中间一点。
这一点，一道惨烈的白光从他们眼前炸开。
“卧槽这什么光我都看不到路了。”付远有些崩溃。
刚刚的魔法透过了正在行驶的车，留在了施法的原地。
接着几条墨绿的碗口般的粗茎奔腾地冲破地面，随着不停地延长，茎也越来越粗，最后出现在灰尘与月光中的是，七八层楼那么高的花丛。
付远因为强光，紧急刹车到了不远处。
祁德与合上自己惊讶的下巴，转头颤颤巍巍地问道“你给了穆雨弟弟什么核武器？”
季行此刻也有些头晕目眩，怎么回事，不是就单纯开花的道具吗？
【花之魔法棒】能开多大的花，取决于你～（损耗20/20）
她记得是这么说的啊。
穆冷一把夺过穆雨的道具，握着看了看。
“是魔法道具，看来是根据魔力值判定的。”穆冷脸色有些难看。
“就是魔力值越高开的花越大？”
“【花之魔法棒】”穆冷唤出魔法棒，下车对着空旷地点了点。
一朵娇小漂亮的铃兰，落在了他的手心。
就普通的花朵大小。
“难不成……穆冷弟弟是个魔法天才……”付软有些膛目结舌。
“季行姐姐没骗我，这个道具果然好酷炫。”穆雨看到超大的向日葵，开心地拥住了季行。
季行一脸生无可恋。怎么办，感觉队伍里现在最弱的变成她了。
————
因为巨型花的原因，倒是挡走了很大一批尸群。他们也在预计的时间里摆脱了追捕。
最后，他们还是在y城边附近，扎了个营。
“我们今天吃小火锅。”付软得意地扎了个单丸子头，挽起袖子搬来一锅水。
季行默默地跟在后面打下手。
没想到付远他们打劫的那辆车后备箱还有很多补给，甚至还被付软翻到了火锅底料。
于是她决定今晚就要搓一顿好的。
她吩咐着男孩子去干事捡柴火，唯独什么任务都没有交给季行。
一路上，付软也没有主动跟她讲话，也不接她的话。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付软表达自己的歉意。
似乎对不起，并不是付软想要的答案。
“付软。”她还是叫出了口，“……”
付软不耐烦地看了过来。
她张了张嘴，脑袋一片空白。
该说什么呢？道歉还有用吗。
说啊，说你已经完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也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付软看了下锅里的水。
说啊，说你知道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是错误的决定，你不该自私的把人命背负在她身上上。
“拜托，我没有什么耐心。”
说出口啊，说谢谢还有人这么担心自己，会为她难过……
她忍着泪水，破堤的感情终究汇成了一句话“付软，我能……跟你做朋友吗。”
“？”
“我想……和你做朋友。”
“……”
她闭上眼，不忍看见付软的表情。此刻她全身的血液都带着心脏的律动，她有无数次冲动想要离开这里，去一个只有自己的地方，然后完全地隐藏起来。
“……那你待着那干什么，还不赶快帮忙。”付软扬起下巴，甩头叉腰。
季行愣了愣，明白过来，拿起放在旁边野菜，择了起来。
“我今晚就要告诉你，我最成功最好吃的菜，不仅仅是野菜汤。”付软一脸高傲。
“好。”
“我还会蒸菜，爆炒呢”
“那你好厉害。”
“毕竟在家都是我做饭给我哥吃。”
只有季行知道，这世间最温暖的一刻，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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