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塔斯静静地坐在会议桌前，目光在面前的两个人身上来回审视。
吉迪恩今天看上去精神很不错，虽然人到中年，吉迪恩依然保持着良好的精力和状态。
凡是福塔斯交给吉迪恩的任务，他每次都是极其出色地完成，而且吉迪恩和福塔斯在私人关系上也更好，他们曾经是出生入死的战友。
福塔斯喜欢吉迪恩，但是现在，他不太确定了。
霍克是一个阴郁的人，在福塔斯的印象中霍克从来不笑，他很少说话，喜欢深思熟虑之后才表达自己的意见。但库克对于福塔斯的重要性更加不言而喻，如果说吉迪恩是最好的执行者，那霍克就是最好的分析者，霍克为福塔斯提供最详细的情报和最全面的分析。
福塔斯一向对自己的两个助手非常满意，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们中有一个是间谍，向大陆人类透露了“鲨鱼计划”。
福塔斯不动声色，他在等待这个人主动犯错，而哈里的出现，或许就是对方露出马脚的开始，因为哈里曾经是李约瑟的高级助手，掌握很多绝密的情报，甚至或许包括那个间谍的情报。
“杰克回来了吗？”福塔斯极为关注地问道。
“回来了。”霍克回答。
“顺利吗？”
“很顺利。”霍克简短地回答。
福塔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福塔斯又问。
“三天后。”霍克答。
福塔斯转而问吉迪恩：“在你看来，哈里会带给我们大陆人类真正的应对计划吗？”
“根据哈里之前提供的情报，大陆人类认为我们的帝国基地在南太平洋海底，因此他们把侦查的前沿阵地设在了南亚地区，新加坡正是南亚地区的情报中枢，因此哈里知道的事情可能相当多。”吉迪恩极有信心。
“大陆人类在你离开的那天晚上袭击你，是否他们早已知晓你和哈里的撤退计划？”福塔斯追问。
“他们应该那时还没有发现哈里的撤离计划，不然哈里不可能脱身。”吉迪恩解释道。
“如果哈里是大陆人类派来潜入我们海洋帝国的呢？这个可能性有多大？”福塔斯继续问。
“根据我的观察，这个可能性虽然无法排除，但其威胁性是可控的，我们不会让他知道任何重要的信息，他始终处于我们全天候的严密监控下，而他却必须向我们提供所有的情报，没有我们的许可，他既无法向大陆传递消息，更无法离开深海，就目前而言，他连那间玻璃房也无法离开。”吉迪恩谨慎地回答。
“嗯。”福塔斯不置可否。
“霍克，我要你去和哈里谈一谈，看看他究竟能带给我们多少有用的情报。”福塔斯又转向霍克。
霍克点了点头。
“你要在杰克下一次找哈里之前安排和他的谈话，我需要他之前的工作记忆完整。”福塔斯叮嘱。
“是。”霍克恭敬地回答。
“我们从黑塔派出去的人进展怎么样？”
“有一个在静默谷被杀，死于绿焰石，此人当时是在追踪那个孩子时被杀的。”吉迪恩有些沮丧。
“绿焰石？”福塔斯颇为吃惊，“怎么会又有绿焰石出现？”
“当时我们的人正在搜寻那个孩子的踪迹，很显然他在一个叫静默谷的地方发现了那个孩子，由于我们的人是分散搜索，没有其他人在场，所以当时的情况还不清楚，但确实是被绿焰石所杀，灵魄已经无法回收。”吉迪恩相当确定。
福塔斯陷入沉思。
“会不会是乔？”霍克轻声说道。
“不是乔，他当时在大丰城，我们的人始终在盯着他。”吉迪恩说。
“那么现在有两个绿焰石了，除非乔把他的那块绿焰石给了别人。”福塔斯有些恼怒，“那个孩子呢？”
“有人带着那个孩子离开了静默谷，似乎是往大丰城方向去了。”吉迪恩回答。
“尽快追杀，不要让这个孩子到达大丰城。”福塔斯冷冷地说。
“是。”吉迪恩皱了皱眉头。
“水母有没有情报回来？”福塔斯情绪不高。
“水母已经有了一些关于绿焰石来历的消息。”霍克不紧不慢地说。
“哦？”福塔斯全神贯注地看着库克。
“据传绿焰石是在一个叫做绝境山的地方被发现的，具体位置不详。”霍克总是一字一句地说话。
“绝境山？”福塔斯饶有兴趣，“霍克，让水母尽快查明地点，这对于我们海洋帝国太重要了，目前还只是大丰城的人掌握了绿焰石，对于我们威胁不大，一旦被这里的大陆人类掌握，那对于我们帝国来说就太危险了。”
霍克点了点头。
“会不会是有人把绿焰石从这里带过去的？”吉迪恩问。
“目前来说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只有灵魄才可以穿梭到过去，他们无法携带任何物质。”福塔斯很肯定地说，“再说任何海洋人都没有能力直接接触绿焰石，更不用说带着绿焰石穿梭了。”
“关键在于乔，一定要让水母尽快摸清乔手上那块绿焰石的来历。”福塔斯似乎有些焦虑，“水母多久可以见到一次乔？”
“几乎每天1吉迪恩确定地回答。
“很好1福塔斯颇为满意。
福塔斯沉吟了一会：“吉迪恩，白塔派出去的人怎么样了？”
“白塔派出去的人员每天都有报告，奥克兰方面，李约瑟始终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他现在正在参加大陆人类情报交流的一个会议，我们现在还无法进入这个会议，但是我们的人已经把触角伸进去了，会议纪要将在会后有机会得到。”吉迪恩回答。
“很好1福塔斯颇为赞许。
“关于那个白贝壳，就是萨克蛮在大陆的间谍，有没有头绪？”福塔斯看了一眼霍克。
吉迪恩回答了：“这个白贝壳应该是在伦敦，知道鲨鱼计划的人非常少，只有伦敦的少数几个人，至于李约瑟身边，我们逐个排查过，没有这样的人，可能性比较大的是伦敦最高层那几个人的身边的人。”
霍克没有表态。
“整理一份名单，我们一定要逐个甄别，我要知道谁是萨克蛮的人。”福塔斯非常强硬。
对于福塔斯来说，萨克蛮是一个比大陆人类更迫切需要对付的对手。
吉迪恩和霍克相互看了一眼。
霍克走了，福塔斯留下了吉迪恩。
“我需要更多的关于伦敦和奥克兰的情报，我要知道李约瑟每天见了什么人，我也要知道他们的最高层对于鲨鱼计划的看法和对策。”福塔斯顿了一顿，“我们在奥克兰的间谍可靠吗？”
“非常可靠。”吉迪恩回答。
“我对于李约瑟最近的行动非常感兴趣，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情报？”
“李约瑟将在开完最高层会议后飞往苏格兰。”
“目的？”
“见一个人。”
“谁？”
“一个我们的老朋友，里德。”
福塔斯的脸变得阴郁下来。
“李约瑟亲自从大洋洲飞到英国去见一个退役的前特工，还是在目前这个时候……”福塔斯看上去有点忧心忡忡，“难道里德想起了什么？”
福塔斯在旁边一侧的透明面板上按下几个键，不一会，传来杰克腼腆的声音：“你好福塔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是关于里德的。”福塔斯简单地说，“告诉我关于里德的治疗。”
“里德……”杰克稍微迟疑了一下，“里德是我见过的抵抗最顽强的记忆者，我们总共给他治疗了四次，获得的信息非常有限，我们在结束治疗时照例做了清理，你想问的是哪一部分？”
“先说说他的记忆部分吧。”福塔斯说道。
“这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尤其是在思维方面，明显经历过长期而高强度的训练，我们在他身上所得甚少，详细的可以在档案中查阅，我们所得到的大多数也只是我们之前都已经知道的，这是他的记忆部分。”杰克声音柔和。
“再说说清理的情况。”福塔斯继续问。
“清理工作是完整的，并且做了三次事后测试，应该不会有问题。”杰克回答。
“杰克，按照你的专业知识，有没有可能在清理之后还有重新找回记忆的可能性？”福塔斯追问。
杰克又迟疑了一会：“可能性非常协…”杰克的语气有点犹豫。
“就是说还是存在可能性的。”福塔斯有点失望，“那这样的记忆会是完整的吗？”
“那是不可能的，只会是一些极其不连贯的小碎片，甚至比梦境还要模糊，而且不会有任何逻辑性，当事人会认为是幻觉或者是错觉。”
“如果是里德这样经过高强度记忆训练的人呢？”福塔斯仍然非常不安。
杰克想了一想：“大陆人类大脑的构造与我们的略有不同，他们的大脑比我们的更有想象力，但是逻辑性不如我们，所以如果经过大量的练习和训练，大陆人类的大脑是有可能具有超强逻辑性的，所以我不能完全排除里德找回一部分记忆的可能性，但是找回全部记忆？不可能1杰克对这个结论相当自信。
福塔斯并没有松一口气，他看上去有点心烦意乱。
“我需要你做一件事。”他对吉迪恩说。
吉迪恩在等待福塔斯说下去。
“我要你派一个可靠的人去一趟苏格兰，我要知道李约瑟为什么要见里德。我相信里德并没有恢复太多的记忆，或许他只是想起了一些很模糊的东西，但是我不想承受这样的风险，所以如果必要的话，我要你消灭他，但是我首先要知道他到底想起了什么，对李约瑟说了什么，然后我们再决定怎样处置他。现在这个时候，大陆人类已经对我们的任何动作都非常敏感，我不想轻易采取行动，除非……”福塔斯没有说下去。
“收到。”吉迪恩回答。
吉迪恩离开，福塔斯含了一颗酒珠，酒精有时候有助于思考，福塔斯觉得哈里似乎很少直视自己的眼睛，他想知道为什么。
福塔斯又找出所有关于哈里的情报记录，细细地看了一遍，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在一侧的面板上按了几个键，不一会传来了普斯塔德和蔼的声音：“福塔斯大人，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我吧？”
“普斯塔德大人，有件小事要劳烦大人，上次幸亏大人提供的哈里在赌场欠下高额赌债的线索，我们已经策反了这个人，嗯，现在我们需要知道关于哈里在澳门赌场欠债的详细情况，我要得比较急，请大人帮忙1
“呵呵呵，我这就叫人给福塔斯大人把有关的情报记录全部送过去。”普斯塔德的心情总是那么好。
“谢谢大人1
“哦还有件事，”普斯塔德似乎刚刚想起，“有一个曾经来过深海的陆地特工名叫里德……”
“怎么？”福塔斯的神经突然绷紧。
“据说他的记忆开始恢复了。”普斯塔德小声地说道。
福塔斯吃了一惊：“多谢大人1
福塔斯立刻按了一个按键：“吉迪恩，在接触里德之后，找机会把里德抹掉。”
福塔斯暗自心惊，普斯塔德的情报网络真是无孔不入埃
福塔斯知道普斯塔德的人会很快就送来他需要的东西，便又拿了一颗酒珠，在水椅上舒舒服服地坐着，他知道马上会有人进来。
果然普斯塔德的人很快就出现了。
使福塔斯意外的是，普斯塔德的手上有厚厚一叠关于哈里的情报记录，福塔斯略微翻了翻，情报极其详细，普斯塔德的触角果然到处都有，而且相当深入。
福塔斯开始翻阅这份厚厚的报告，片刻之后，他的目光在某个段落停下了。
他发现哈里在澳门各个赌场的欠款总数似乎有点大，和吉迪恩汇报的数字好像有点出入。
他又按了面板上的几个数字，传来霍克的声音：“需要我做什么？”
“立刻去澳门的各个赌场查一下哈里的所有下注记录，以及相关的还款记录，尤其是时间线，要最详细的。”
“明白。”
福塔斯向后仰起脖子，盯着天花板，思索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