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忽然明白,有些话,莫说青莲,恐怕连宫里的额娘,都不见得会对自己说。
长辈们看不到私下里的四福晋是什么模样,眼里只有她的端庄稳重、知书达理,哪怕府中有着宫里的眼线,难道还能盯入床笫之间吗。
于是,不会有人来对她说,这样那样是不对的,更不会提醒她,什么话说得太过了。
那一日,胤禛虽急躁了些,可自己也着实伤了人心,居然对他说什么,四福晋谁都可以当。
青莲宽慰道:“福晋,世人恐怕不敢信,嫔妃敢与皇上拌嘴,可永和宫里从来都是如此,环春曾对我说,早些时候她屡屡被吓得半死,到如今见怪不怪,还被娘娘责怪不知心疼主子。”
毓溪笑道:“我们可不敢比皇阿玛和额娘,我们是两个傻子,才多大年纪,能懂什么。”
青莲见福晋神情缓和,稍稍松了口气,说道:“咱们今晚,多预备几个菜,您这几日没胃口,瞧着都清瘦了。”
毓溪微微点头:“他爱的蚕豆正是嫩的时候,叫厨子做了吧。”
青莲大喜,只盼着马车快些到家,之后一路说些五阿哥府里的事,主仆二人眼底的愁云,都散了不少。
很快,马车在东角门外停下,掀起帘子就见小和子在门前徘徊,一见是福晋和青莲姑姑,他立刻高兴起来,献宝似的说:“福晋,四阿哥特地回来见您呢,谁知您去了五阿哥府。”
青莲听着也欢喜,问道:“四阿哥呢?”
小和子说:“顾先生来了,在书房上课呢,屋里有人伺候,奴才就来迎福晋。”
毓溪站稳后,克制着心里的高兴,淡淡地说:“我这要是在五阿哥府用晚膳,你也傻等到天黑?”
小和子笑道:“那就该是主子亲自来接您了。”
青莲唯恐福晋不自在,骂道:“油嘴滑舌,赶紧去书房伺候着,不可怠慢顾先生,福晋也要回房更衣了。”
毓溪没说什么,径直往家里走,心里是想一会儿见了胤禛说些什么,并没留神别处的光景,直到身后一个小丫鬟忽然说:“那不是宋格格吗?”
众人不禁停下脚步,循声望去,果然是宋格格正往书房走,要知道平日里就不许毓溪之外的女眷随意进出书房,何况此刻顾先生正在为胤禛授课。
“去拦下,送回去。”毓溪毫不犹豫地吩咐。
“是。”
眼看小和子追上去,毓溪便继续回正院,她并不想见宋氏,没得听她那聒噪的话语。
青莲已然动怒,这好不容易要劝说小两口和好了,宋格格非来插一脚,偏偏还是很没规矩地往书房闯,这一次,她不想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必定要给宋氏一些教训才好。
反倒是毓溪看得开,进门后就劝她:“只要没打扰顾先生,就别当回事,我不在乎。”
青莲气道:“宋氏不过是侍妾,奴婢本有责任教导侍妾规矩,福晋,是她不配让您在乎。”
毓溪知道青莲的脾气,便不再多说什么,只管洗手更衣。
然而刚坐拆头面,就有丫鬟急匆匆跑来,慌张地禀告:“福晋、姑姑,那、那什么,宋格格在书房外,对小和子拳打脚踢的,惊动了四阿哥。”
这还了得,青莲顿时怒火冲天,向着毓溪福了福道:“奴婢这就去处置。”
毓溪也担心起来,无奈地说:“先息事宁人,一会儿我去向顾先生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