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夫人道:「什么女婿,我可不敢称皇子为女婿,至于你说的前程,将来的事谁能说了算,三阿哥只要一天是皇子,他就一天还有指望。而你若遭嫌恶休弃,就算我与你阿玛兄弟,愿意收留你照顾你,你自己过得去吗?」
三福晋恶狠狠道:「若有那一日,谁也别想好过,我要翻了这天,再一头碰死了,绝不活着受辱。」
董鄂夫人叹气:「现下你就连后院侍妾的肚子都看不住,等你遭弃时,还想能翻天?」
三福晋浑身一震,绝望地看着母亲。
董鄂夫人道:「那四福晋不比你心高气傲吗,她与四阿哥还是青梅竹马,打小就被孝懿皇后选中的呢,可如今家中侧福晋侍妾,庶出的儿女们,缺了哪个?你既然能说出,她不会真心对侧室生的孩子好的话,不正是意味着,传到外人口中,皆是她贤惠大度的好名声,你才会反驳?」
「额娘……」
「可你呢,就算你恨透了三阿哥多情寡义,弘晴的前程你也不管了,那可是你的亲骨肉。」
「弘晴、弘晴……」提起儿子,三福晋忽然清醒了,嚷嚷着问下人孩子何在,等乳母抱着弘晴来,她一把夺过抱进怀里,和孩子哭作一团。
董鄂夫人将下人都打发了,语重心长地劝女儿:「以三阿哥如今的地位,还有荣妃娘娘的体面,将来就算只封个亲王,你这亲王福晋在京城也是一等一尊贵的女眷。你瞧瞧裕亲王福晋和恭亲王福晋,宫里的娘娘们见了都客客气气,只有皇太后能压她们一头。可你若继续这么吵啊闹啊,哪天弘晴有了后娘,遭继母刻薄,不论你是活着还是死了,都帮不了他一手指头。「看書菈
三福晋哭得喘不过气来,一抽一抽地说:「弘、弘晴,额娘好苦……」
夜里,董鄂家的马车将近子时才离开三阿哥府,而隔天一清早,胤祉就出门往五阿哥府来,等着和胤祺一同上朝。
再到这日午前,毓溪和李氏一同吃着燕窝,商量西苑人手的安排时,宫里就有消息传出来,皇上奉太后的旨意,将三阿哥府的侍妾田氏,与五阿哥府的侍妾刘佳氏封为侧福晋,待朝廷大修玉牒的年份,一并编入宗谱。
这不仅仅是对两个女子的恩典,更是三阿哥和五阿哥的荣耀,至于三福晋和五福晋是否为此高兴,不在意的人根本不去想,而在意的人,则不敢问出口。
毓溪和李氏,皆深谙其道,默默地吃完燕窝,等下人收拾去,只见弘昐的奶娘高兴地来禀告,小阿哥方才好好吃了几口,有劲儿了。
二人一起来看过孩子,李氏便请福晋回园子里歇一歇,已经陪了一上午了。
毓溪不勉强,说道:「我用过午膳再来,你也歇一歇,这几个奶娘瞧着很有本事,放心把弘昐交给她们吧。」
李氏送福晋出门,感谢她为弘昐挑选了这么好的奶娘,说着说着,还是提起了三阿哥家。
李氏道:「她们告诉妾身,起初听说要被选来阿哥府,心里十分害怕,只因听那几个去了三阿哥府伺候弘晴小阿哥的说,皇子府规矩大,三福晋脾气又不好,小阿哥稍有哭闹,就责怪她们无能。奶娘们照顾孩子,本就吃不好睡不好,好些被折磨得病了,可换了一拨人,照样用不长久。」.
毓溪轻叹:「她真是霸道惯了,孩子在人家手里,不说和气善待,何苦刻薄呢,也不怕把人逼急了。」
李氏道:「可咱们家的奶娘都说,来了府里才明白,四阿哥四福晋名声在外不假,好吃好喝不说,您还命人给她们熬凤凰油,实在太体贴了。」
毓溪淡淡一笑,她并不清楚西苑这边的奶娘们用不用得上,毕竟弘昐体弱,吃的有限。
但弘晖是个嘴壮的小家伙,出了月子后更能吃了
,奶娘们少不得受些罪,听闻凤凰油能收敛伤口,不过费些鸡蛋的事,在阿哥府里不算什么。
可是想起弘晖,短短分别三天,只是隔着院墙,毓溪心里的思念又翻涌起来。看書菈
「福晋,过两日弘昐没事,您就回去吧,就算大阿哥还不懂事不找人,念佟也会想您,会害怕的。」
「好……不然你也不得安生,只要弘昐没事,再过两天,我就不过来了。」
李氏周正地行礼,含泪道:「福晋,此番多谢您,若非您坐镇主持一切,妾身、妾身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也帮不了孩子。」
毓溪道:「弘昐能安稳,比什么都强,歇着去吧。」
说罢,带着婢女缓缓离去,李氏原地目送,直等人走远了才动身,但一回头,却见宋格格在远处望着这边,那满心不甘的怨气,在树杈枝叶间根本藏不住。
许是三阿哥家和五阿哥家封了侍妾的事,刺激到了她,又要来和自己过不去,但眼下李氏的心思全在儿子身上,可没功夫与人周旋。
于是只当没看见,带着下人回去了。
「格格,福晋和侧福晋都走了,咱们回吧,太阳那么毒。」
「这小家伙怎么又活过来了,好没意思……」
「您别说这样的话,叫人听见可不好。」
「放心吧,连四阿哥都记不起我了,这家里没人在乎我。」
宋格格没好气地踢了一脚边上的花草,转身往回走,丫鬟在一旁提醒她,福晋前几日才命管事给屋里添一缸冰,好吃的东西也总往这儿送,怎么会不在乎她。
宋格格猛地站定,恨道:「我稀罕什么冰什么吃的吗,我想要个孩子,三阿哥家五阿哥家的凭什么封侧福晋,不还是凭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