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办公室内。
院长李彭亲自到了会诊大厅内！
此时此刻，来自晋省七八名介入科主任汇聚一堂。
今天的患者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但是，却是晋省的恩人。
是晋省医疗界，不得不提的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的确是这样的！
邱老先生这一辈子，没有什么丰功伟绩写在他的履历里面。
他没有什么杰出的科研成就。
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学术成果。
他这辈子，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在这样一个岗位上默默耕耘了几十年。
为晋省，培养了第一批医疗领域中坚力量。
所以，论成果，邱老爷子却是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
论价值！
他的存在，功不可没！
李彭今年59岁，他是邱老爷子最后一批学生了。
得知老爷子生病以后，李彭直接组织了这样一次省内介入学科的巅峰会诊！
虽然他也知道，老爷子今年99岁！
这样的百岁老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但是……
他依然希望老爷子可以出现在学校60周年的校庆的现场！
让他看看！
如今这医疗盛世，如他所愿！
现如今！
我们晋省医疗事业蓬勃发展。
他老人家的学生，已经成长成为了行业巨擘！
每一个都成为了这个行业挑大梁的存在。
他希望老爷子看到！
现如今！
我们人才济济。
现如今！
我们蓬勃发展！
老人家的夙愿。
可以放心了。
……
……
一时间！
会诊大厅内，气氛焦灼凝滞。
所有人都盯着大屏幕上的血管造影的片子，一言不发。
大家都在思考，该如何下手进行治疗。
见没有人开口，省人民医院介入科主任赵润盯着片子，打破了办公室的沉默：
“各位主任，大家也看到了，片子就是这样一个情况！”
“栓塞部位十分关键，这里是颅内重要的功能区，一旦长时间缺血，侧支循环很难建立！”
“所以，时间长了肯定会导致永久性的神经损伤，比如偏瘫、肢体无力、意识障碍、甚至威胁到生命中枢！”
“大家有什么办法，希望可以说一下。”
众人盯着片子，神情有些凝重。
这个时候，晋省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介入科主任直接叹了口气：“赵主任，大家也都不是新人了，这个片子什么情况我相信大家都很清楚。”
“这应该属于典型的颅内动静脉栓塞，邱老先生的情况应该属于先天性的血管畸形。”
“大家看看，血管在大脑后动脉绕行过垂体之后，正常情况是需要和大脑中动脉进行吻合。”
“但是，这个区域有了一个明显的折回反流区，这里的血管宽度已经明显不是中动脉的血管宽度，无论是血管的走形，抑或是血管的复杂度，以及血管的狭窄度，都很难完成良好的手术！”
“我真的没有太大的把握！”
听见对方的话，现场众人也开始陷入了纠结之中。
因为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没错，这里想要通过介入手法的话，我觉得成功率很低！”
“而且，患者的这里十分狭窄，血管畸形，让导丝根本过不去。”
“我建议神经外科想想办法。”
介入科的医生纷纷点头。
这样一台手术，想要通过介入手法治疗，显然是强人所难。
大家只能寄希望于神经外科。
希望对方可以有一些好的办法进行治疗。
神经外科的医生听见之后，顿时苦笑一声：
“哎！”
“我说句实话，这个区域想要完成血管切除＋血管吻合术，难度很高！”
“即便是通过腔镜，也很难完成！”
“当然了，如果老爷子是年轻人的话，我们敢于试一试，毕竟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但是……大家得考虑到一个问题啊！”
“老爷子今年已经99岁了！”
“而且，邱老先生存在高血流病变，盗血情况严重，如果进行开颅手术的话，手术切除出血多或手术后可能发生过度灌注综合症，这么大岁数的，开颅进行手术是无法成功的！”
“或许我这么说……老爷子可能根本无法撑到手术结束。”
伴随对方斩钉截铁的一番话。
现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都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很无奈的一个现实。
让大家不忍直视。
邱老先生一辈子没有结婚。
更是无儿无女。
人生最好的年华，献给了医学事业的他，在人生弥留之际，忽然让医生们有些悲凉！
医生很多时候最怕的就是这个时候遇到患者家属。
因为看见家属的眼泪和祈求，甚至是责骂，他们内心也会好受一些。
但是！
此时邱老爷子就这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一言不发。
没有家属去干涉医生们的思想。
更没有家属去闹。
这一切反而让大家有些内疚。
就在这个时候。
急诊科护士长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李院长、闫主任，外面来了很多记者。”
“他们想了解一下邱老先生的病情……”
“他们全都在大厅里……”
护士长显然也有些疲于应付媒体记者的采访。
因为很多时候，说错话是要负责任的。
而且！
偏偏搞业务的人，并不是很擅长应付媒体。
而有些媒体偏偏喜欢断章取义。
所以，大家面对记者的时候，都很头疼。
李彭闻声，顿时头疼起来。
本身因为邱老先生的情况就有些头疼，现在更加聒噪不安了。
“让人们都散了！”
“就说现在老爷子情况还不稳定，不接受任何采访！”
护士长见状，连忙点头朝着外面走去。
而出去没多久！
李彭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李彭本身烦躁的想要挂了电话。
但是，看到来电显示有以后，顿时苦笑一声。
省卫健委的领导电话。
“哎，领导！”
“李院长，现在老爷子情况怎么样了？”
李彭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领导啊，现在老爷子情况有点复杂，大家还在讨论，没有一个方案。”
领导沉默片刻以后，直接问了句：“多大胜算？”
李彭一时语塞。
良久，说了句话：“不到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