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多很多的人里面，有没有师尊你呢？”
镜千夜这句话说的，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
敢肖想自家师尊的，也许有那么几个。
但是，敢这么大方方说出来的，怕是也只有镜千夜一个人了。
穆云卿被她的眸灼伤了眼睛。
被她的话震动了心魂。
他不自觉退了两步。
一句话未成……
镜千夜又开口了。
她勾了勾嘴角，一股久居上位者的气息无声而出。
“亲了师尊之后，我忐忑了两天。”
“我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而是在想，师尊会不会生我的气？”
“现在看来，师尊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化圣成尊吗？”
“也挺好！”
“到那个时候，师尊是不是就不会再拒绝我了？”
镜千夜的话音一落。
寂静无声。
她这几句话说得，不比刚才那句话省心。
什么叫不觉得自己错了？
那是明知故犯。
什么叫有了其它的想法？
那是故意曲解。
什么叫化圣成尊，穆云卿就不会拒绝她了？
那是咄咄逼人。
穆云卿看着眼前那个笑唇角带笑，神态自若，语气轻缓，却气势凌人地小姑娘。
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镜千夜在他面前一直是很乖巧懂事，就算偶尔流露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气势，那也是对他人，或者妖兽的时候。
哪曾有像现在这样，让他无所适从。
“好了。”镜千夜突然一拍手，“师尊不说话，那我就当师尊同意了。”
她眉眼弯弯，嫣然一笑。
哪里还有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
只是这话，依旧让穆云卿无法回答。
“谢谢师尊为我御寒，我去修炼了。”
镜千夜往那火堆旁的枯叶上一坐，盘膝闭目。
留下神色失措的穆云卿。
明明是想让她知道，自己这个师尊做得不好。
明明是想让她知道，她的前景广阔，不该停驻在他这里。
明明是想……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结果？
他看着进入修炼状态的镜千夜，觉得自己更乱了。
——————
地上的积雪还未全部融化，天空又开始飘起零零散散的雪花。
镜千夜从雪地上走过，却未留下任何痕迹。
她准备在四周转转，给自家师尊留一点思考的空间。
一眼望去。
周围白茫茫一片。
突然，镜千夜的目光落在一棵大树之上。
那树离山坡很近，在这满是参天巨树的山林中，并不显得很高大。
但是它上面挂着的红果子，在这白雪之中却特别显眼。
镜千夜几步走过去，仰头看去。
前几天的暴风雪，已经把树上所有的树叶全部打落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些果子竟然如此坚强，不畏风雪。
镜千夜一跃而起，落到了大树之上。
想伸手去摘，又顿住了。
这东西她认不好，也不知道有没有毒素，还是不要随便乱碰了。
不过，倒是可以拿回去给师尊看看。
这样想着，镜千夜干脆折下一枝。
一路拖拉着回了山洞。
“师尊师尊，你看这是什么？”
镜千夜还未走近，就看到穆云卿站在洞口处。
她脚步加快，跑到他面前。
献宝似的，把手里拉着的东西，拿给他看。
“这东西竟然不怕风吹雪打，牢牢地挂在树上，我拉了一路，竟然也没掉一颗。”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穆云卿低头去看她手里拉着的东西。
那树枝并不是很大，上面挂着几颗红艳艳的，鸡蛋大小的果子。
穆云卿看了片刻，手指一动，一抹灵气包裹着一颗果子，飘到了他的面前。
“师尊，可知道它是什么？”
镜千夜也跟着瞅，只觉得那果子晶莹剔透，像是被雪冻成了冰，煞是好看。
穆云卿沉思了片刻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赤雪晶果。”
“赤雪晶果？”
镜千夜挠头，觉得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其实她对这些灵草啊灵果啊的，了解都不太深。
只是前世坐上那把椅子之后，闲来无事，用来打发时间，和想念某人时，偶尔翻看一些记载，才慢慢的对它们有了一些了解的。
穆云卿道：“赤雪晶果，成熟之前是青色，剧毒。”
“只有在雪天才会成熟，随后逐渐变成红色。”
镜千夜问：“能吃吗？”
穆云卿点头：“能。”
镜千夜蹲下身，伸手摘了一颗，“咔嚓”咬了一口。
“好冰。”
像是咬在了雪块上。
镜千夜咽下一口，说道：“但是味道还算不错，有股淡淡的甜酸味。”
穆云卿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就不怕我认错了？”
镜千夜扬起唇角，笑了：“怎么会？只要师尊说出了它了名字，肯定就不会错。”
要不然，他一定不会说。
刚吃了两口，镜千夜就发现了不对：“师尊，好热啊。”
吃在嘴里，是冰的。
到了肚子里，竟然变成了热的？
穆云卿点点头：“去修炼吧，赤雪晶果对境界的稳固有很多好处。”
“好。”
镜千夜答应，向洞内走去。
然而，走了两步，就又退回来了。
穆云卿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突然想到，会不会是那果子有问题，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有哪里不舒服？”
镜千夜看着他，摇了摇头。
就在穆云卿再次要询问她的时候，镜千夜忽然伸出手，抱了他一下。
穆云卿一僵。
镜千夜在他怀里蹭了一下，松开手，后退了一步，道：“我有些想师尊了。”
说完，一笑道：“我去修炼了。”
然后脚步轻快的回洞里去了。
穆云卿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
他垂下眸，看着地上的“赤雪晶果”，不由再次叹了一口气。
对镜千夜，他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收拾完果子，穆云卿回到洞中，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个炼丹炉。
开始炼丹。
“赤雪晶果”成熟之后，不但可以生吃，更可以入药。
搭配得当，既可以稳固境界，也可以有助于调理经脉。
这果子，或许可以能帮到靳萧。
这样想着，穆云卿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靳萧身上。
他依旧躺在厚厚的树叶之上，身上盖着一张被褥。
被褥之上有镜千夜画的一张取暖符，助他御寒。
穆云卿有时候会忍不住不想，她到底在哪里学得这么多小符箓？
他的目光不由闪了闪，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
那些幻境……
或许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