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是她问的,邱震立时笑得贱兮兮的,“这个嘛……”
说着话时一双贼眼便肆无忌惮地打量起女孩来。
她今日穿着一身粉色棉袄,衬着一张小脸愈发的娇俏可人,一双翦眸盯着人瞧时,只觉得骨头都酥软了。
真可谓是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的一个妙人儿啊!
邱震就这般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楚晚盈恨不得将他眼珠子挖出来,扔在上再踩几脚。
正想着尽兴时,站在她身前的男人忽地开口道,“想好了再说。”声音低沉冷冽,比之平时温润的声色平添些许怒意。
女孩在他身后,不知男人此刻俊容微沉,眉眼间尽显凌厉杀意,
邱震正站在他们面前,是以男人眼刀直接射向他时,吓得退了两步。
明明年纪跟他差不多,但那双眸子却是摄人的厉害,整个气场强大到令他立时噤声。
半晌才嗫嚅开口,“就、就是上个月呀!其实这扳指不值什么钱,你们若是喜欢,等我回家再找我爹要就是了。他那有许多呢!”
邱震还以为他们是看上了他家的钱,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真的,这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加在一起也用不了几个银子的。”
容湛闻言皱眉,扳指这东西确实不是个什么稀罕物,很多富家公子哥都会戴着这些到处瞎逛。
“你认识邢思思吗?”男人转变了思路,改成了单刀直入。
邱震果真被他冷不丁地这么一说,神色间是明显的惊慌,“你、你们怎么突然提到她。”
哟!这不就露出狐狸尾巴了么!
没有直接否认,不就是间接地承认二人之间是旧识。
邱震自知说漏了嘴,一巴掌呼在自己嘴巴上,登时不再言语了。
楚晚盈笑着从男人身后钻出来,一张小脸笑得越发的明媚娇俏,只见她巧笑嫣兮,樱桃小嘴微微噘着,“邢思思,是不是长得很美?”
“那是自然,尤其是那身材,啧啧啧,绝了!当初若不是老邢那糟老头子不识好歹,非狮子大张口,说要二十两才同意这门亲事!
呸!不就是纳个小妾,竟然要那么多钱!我爹一气之下便作罢了!否则还轮到那个什么糟老头子什么事!
不过,小美人,她再美也没有你美,这么说吧,她充其量就是个……”
听至此,楚晚盈一时没忍住,发出“噗嗤”一声,生生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闻此,邱震知道自己中了计,又打了自己嘴巴两下,“呸呸呸,这破嘴!”
区区雕虫小技——美人计就把自己给卖了!
容湛紧绷着俊容,将女孩拉到自己身旁,小声斥道,“别胡闹。”
楚晚盈冲着他吐吐舌头,继而真的听他的话,乖乖躲在他身侧,一手圈着他的胳膊,一手捂着嘴偷笑。
邱震见此,便知二人关系不简单,盯着二人之间的互动,语气发酸,“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小美人连一个正眼都懒得给自己,可对着容湛却是百依百顺,瞧瞧,此时还贴的那么近。
容湛冷眼扫向他,下巴微扬,终于露出少年人独有的傲气,斜睨着他,语调尽是不屑,“我们有婚书,你说是什么关系?”
啧啧啧!
难得见男人露出这般神情,楚晚盈心道这人还真是傲娇的很。
同时,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才是真正的容湛。
鲜衣怒马少年时,正当风华绝代。
恣意狂傲,睥睨天下的少年人终于又回来了。
楚晚盈觉得心里有个地方突然有些酸涩,好像有些东西马上就要压制不住,爆发出来,让她觉得怪怪的。
强压下心头这股不适,她抬眸对着男人甜甜一笑,“对啊!他是我相公。”
闻言,邱震不无叹息一声,频频摇头,“可惜,可惜了。”
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开口,“你刚刚自己都承认了,你认识思思姐,这下不能再抵赖了吧!”
“我本来也没有抵赖,”邱震宛若打蔫的茄子,说话亦是有气无力,“但你们突然提她干嘛!”
一个死人,提她多晦气啊!
“她临死前曾给过我一副珍珠耳坠,不知你对这个有没有什么印象?”
“耳坠?”男人坐在地上愣了一会,最后一拍大腿道,“你说那个东西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行了,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容湛有些不耐烦了。
“记住了,若是有一句虚言,我就把你扔回去,听明白了吗?”
随后男人便在他威逼利诱下,将事情陈述出来。
原来,邢思思和邱震早有私情,只是碍于身份和两家的长辈等各种元素,二人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旁人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若无睹。
二人之间的关系维系了差不多大半年,直到邢家替邢思思求到了一家好亲事,他们便就此断的彻底。
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在今年年初时,他突然收到了邢思思寄来的书信,说她相公对她多么不好,这次回乡亦是为了和爹娘商量这件事。
由于她身份毕竟是个姬妾,没有资格提和离,只能等男人主动休她。
只是还未等到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她便突遭不测,香消玉殒了。
说起那对耳坠,是邢思思在信中暗示他,她相公年纪大了,同房次数屈指可数,她寂寞难耐,若是二人见面可以再续前缘,私会一番。
邱震一时心动,便偷了店里的首饰盒想要借花献佛。
后来,邢思思真的回到了镇上,住进了邱震事先就订下的客栈里。
那晚邱震带着耳坠去找她。
二人耳鬓厮磨一夜后,转日女人便带着耳坠离开了。
据邱震所言,自那次私会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了。
至于后面是不是回了云罗村还是别的地方,邱震一概不知。
听完他的话,楚晚盈开口道,“具体日子你可否还记得,就是她回来的那日是什么时候?”
“具体日子我肯定是不记得了,大概是农历二三月份吧!哎!说起来,也是可惜,这么漂亮的大美人突遭横祸,啧啧啧!还有她那个妹妹,叫什么翠翠的,也是可惜了一个妙人啊!”
“你和她妹妹?”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邱震呵呵一笑,“她们干这一行的,有哪个干净的呀!那肯定是也试过了嘛!她呀,性子太拗,不如思思听话。”
“什么!”楚晚盈不可思议地睁大眸子。
若是刚刚只是心里有丝怀疑,此刻听到他的话,楚晚盈彻底明白了,她料想的最坏的结果果真应验了。
“你们不知道吗?她们都是暗娼啊!”邱震一副她大惊小怪的样子,大喇喇地坐在地上,继续说道,“老邢家这两个女儿在她们及笄之年就送出来干这些事了。你们都是一个村子的,竟然不知道吗?”
前世,楚晚盈倒是读过不少的历史轶事,其中偶有听闻有些贫苦人家会将女儿出卖做这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只是无论听再多,也远远不如亲眼所见来的震撼人心。
他们到底把女人当作了什么!货品一样用来买卖吗?!
在一旁未发一言的容湛,瞧着女孩明显发着呆的面容,凑到她身旁,轻声问道,“要不我单独和他说,你先在一旁等着我。”
“不,”楚晚盈镇定地摇摇头,这点事怎么可能会影响到她,“我没事,只是有些震惊。”
听到二人对话的邱震,嬉笑道,“这有什么的!小美人这么单纯的么!这件事在整个镇子上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恐怕也就只有你们那个什么云罗村的人不知道了。
我猜啊!这个老邢也是要点脸的,做生意总不能在自家门前做嘛!是以只将女儿们送到镇子来,毕竟有钱有势的都在这里。她们赚起钱来也方便。有时候我爹呢,见她们赚点钱也不容易,是以还会给她们介绍一点串珠子、研粉末之类的小活计……”
“所以说,你们早就知道了?”楚晚盈攥紧拳头,瞧着在眼前还在侃侃而谈的男人,沉声打断道。
“知道什么?你说她们的死因吗?”邱震撇嘴,“这你可就冤枉人了,她们跟过那么多男人,我哪里知道她们是死在哪个男人的床上的……啊!”
“啪!”
话音刚落,男人脸上赫然出现一道血痕!
摸着湿乎乎的脸颊,邱震不可思议地瞪着面前正手执长鞭的女孩,只见她容色绝艳,眸子里透着一抹嗜血的杀意。
“你特么话说的好好,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啊!简直是个疯子!不行,这事我跟你们没完!我这就去报官!”说完,男人便屁滚尿流地要跑。
容湛动作比他更快,人还尚未站起,三下五除二便已将对方轻易制服了。
“哎哟!你轻点啊!你们这也太目无王法了吧!这是公然行凶!”
手掌压着他的肩膀,微微用力,就听男人哀嚎一片。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求你们放了我吧!你看,你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啊!”邱震求饶道。
楚晚盈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一时没忍住出手了,收回长鞭,冷着小脸对他道,“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便说什么,若是有一句虚言,我就把你打得皮开肉绽,让你亲爹都认不出来你。”
女孩声音软糯,可是不知怎地,在看到她那双盛满凛冽杀意的眸子时,没有人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