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缚手结,可以用来吊人,也可以用来吊火腿。”
阴暗的地牢里,李观棋正手把手教着姬叶一些关于绳子的使用方法。
胡利奥、管家、守卫、又一个算一个的,都被和姬叶倒吊在了刚从商城买来的,用来专门吊火腿的铁架上面。
趁着胡利奥几人因为迷药关系还没有醒,姬叶好奇地问“观棋你待会都要问他们些什么呀”
“关于施密德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和【铂铅病】相关的事情吧。”李观棋盯着胡利奥的脑袋思考着:“最好的话我希望能问出【铂铅病】爆发的时间,以及治疗【铂铅病】的方法。”
“那你觉得他们会知道治疗【铂铅病】的方法吗”姬叶将一块抹布塞进守卫的嘴里,然后拿绳子绕了几圈缠好,“说实话,我感觉几率不大。”
“问问看呗,万一真有意外收获呢。”李观棋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反正他们看上去也不像是能爆料出大消息的人物,所以我只要榨干他们的价值,问出我所不知道的东西就可以了。”
虽然胡利奥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贵族,但作为一个靠炼制【铂铅】发家的“暴发户”,肯定多少也能知道一些她们所不了解着的内幕。
“那倒是。”姬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至少从这个不是【铂铅】来搭建的庄园来看,这些贵族知道着的事情,的确是要高于普通老百姓的。”
李观棋:“……”
李观棋:“……庄园”
李观棋愣住了,脸上流露出了一瞬间的错愕,“老姬……你怎么知道这个庄园不是用【铂铅】来搭建的”
“嗯因为这个庄园的装修风格跟弗雷凡斯的装修风格不太一样”
姬叶仍旧重复着她之前的行为——把抹布塞进一个守卫的嘴里,然后用绳子绕上几圈再绑好——
“真要说的话,大概是石砖房和水泥房的区别只不过一个刷了白漆,一个没有。”
说着,姬叶指着地牢一旁的墙壁说道:“你看这地牢里的石砖就没有刷白漆,用的是黑紫色的石砖。”
李观棋:“……”
“大概是因为跟上面需要经常拿来招待客人的庄园不同,地牢是比较私密的场合,轻易不会让外人进来,所以就算是不做伪装也没有关系。”
姬叶扫视着——或者是说敌视着这里除李观棋之外所有的人,平静地说道:“看来他们也并不是完全的傻子。”
“……老姬”李观棋立刻就察觉到了姬叶情绪上的不对,觉得有必要阻碍一下,于是小心翼翼地提醒:“你是在生气吗”
“嗯。”姬叶点头:“我的确是在生气。”
“应该的!——因为这就是一帮人渣!”李观棋反应迅猛地赞同道:“他们都该死!”
姬叶:“……”
姬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注意到李观棋的目光从没偏移过她的脸,便把头扭过去,开始沉默。
李观棋:“……”
李观棋见状便也跟着一起沉默。
毕竟作为一个擅长骂人而不擅长安慰人的家伙,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比沉默更好的回应了。
她是说,她现在该怎么办
她可是与她一样,也是在生气着呢。
姬叶离开时,李观棋正抱着她的箱笼蹲在台阶上阴暗的角落里,打量胡利奥的头颅。
姬叶沉默地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李观棋开口,迟疑着问:“老姬你自己一个人上去没问题的……对吧”
姬叶:“……”
“别担心,观棋……给我一些时间。”姬叶说:“有问题我会同你说。”
李观棋皱起了五官,满脸的纠结:“唔……”
“倒是你,观棋。”姬叶回过头,垂下眼看向李观棋头顶旋儿旋儿,“我是知道你是打算杀了他们的。”
李观棋想忍住,猛地抬头想说点什么,可却实在无法控制脸上露出受惊而又诧异的古怪表情,“我……”
“我没有不赞同的意思。”姬叶打断了李观棋的话,摇了摇头,平静的道:“我只是想要强调一下,绳子是我绑的,人也是我吊起来的。”
李观棋:“……”
李观棋脸上古怪的表情僵硬住了。
在李观棋错愕之际,姬叶说,“所以我想,我们现在是同伙了。”
“……啊,对。”李观棋重新把脑袋低了回去,干巴巴地道:
“……我们现在是同伙了。”
“嗯,没错。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观棋。”姬叶细声说:“我去上面透透气。”
李观棋:“……”
李观棋没有应声,只是带着那张僵硬而又古怪的表情,重新去打量胡利奥的头颅,直到听到上面地牢的木板被打开而又关上的声音响起之后,脸上的表情才又逐渐变成了苦笑。
事实证明,姬叶只是看着很好忽悠,但其实并不是真的很好忽悠。
虽然年龄比她要小上一岁,但却已经被这个世界的黑暗所改变,变得不再天真。
狗屁一般的世道,向来都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有的人该死不死,有的人不该死却偏偏死了。
李观棋瞅着胡利奥的脑袋叹气,为了方便一会的行凶,开始磨起了刀。
唉……真该死啊。
胡利奥睁开眼,发现世界都变成倒挂着的镜像,恍然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正被人倒吊在了自家庄园地窖中的地牢里。
周围也有着许多同样被倒吊着的人,但却因为面向却基本都是背对着他的关系,看不出具体的身份,只不过从穿衣打扮上来看,似乎是他庄园的管家与仆人。
“管家嘿!”胡利奥大声的呼喊,想要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好为他解答此时的疑惑,“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什么会被倒吊在这里管家!你有在听吗嘿!”
“……”
“…………”
寂静,没有声音。
像是还深陷沉睡,还没有醒来一般,无论是管家,还是周围的仆人,都没有人对胡利奥的呼喊做出丝毫的,哪怕是肢体上的回应。
地牢点着几支用来照明用的火把,但却因为数量不多,且被倒吊着的人员过多,存在着遮挡关系的原因,所以光照条件非常糟糕,亮少暗多的同时,还人影重重仿佛什么恐怖片里的邪教现场。
“我……我这是在哪这是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人赶快放我下来!”
胡利奥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道,他剧烈地挣扎着,想要摆脱自己此时所面临着的困境,但除了让架子稍微晃动了一下外,并没有取得丝毫有效的成绩。
天啊,这是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被人倒吊在这里我之前……好像是同管家一起带着那两个异国来客走在前往地牢的路上才对,但怎么……
胡利奥正回忆着自己昏迷前的事情,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地牢里响起,并且声音由远变近,似乎正在向他的方位走来。
“……有,有人吗”胡利奥不安地问,即便是那脚步声让他感到不安,但他却仍旧抱着一种天真而又愚蠢的情绪,心存侥幸道:“有人的话就赶紧过来把老爷我从这个鬼架子顶上放下来!”
他抱怨道,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真是的,竟然敢把我吊在这种地方,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的话,我一定饶不了那个家伙。”
胡利奥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暴躁,似乎是已经想好了怎么惩罚让他遭受如此大罪的人。
直到那脚步声的来人终于站在了他的面前,拿着一把滴血的菜刀,神色晦暗不明,但却又用沉默,而又平静,仿佛在瞅死人一样的目光打量着他的时候,他才脸色煞白地停止了自己的暴躁与怒火,从而使恐惧浮现于他的脸上。
“我有问题想问你。”李观棋擦拭着菜刀上的血迹,“答对了,我就先不动你,但答错了,我就先从你的小母手指头开始砍起。”
“你,你……”胡利奥满脸的惊恐,长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看见李观棋的那一瞬间,他是想为自己辩解什么的,但看着李观棋那尸体的眼神,他又很难在这样的恐惧中说出哪怕是一句完整的话语。
跟之前的样子不同,姬叶在的时候,你只能说李观棋这人有点阴险。
但现在,她的模样足以称得上是一个阴狠。
“不要说多余的话。”
李观棋像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平静而又冷漠地陈述她的要求,“答对了,多活几秒,答错了,就付出代价……第一个问题。”
胡利奥张着嘴,惊慌的看着李观棋,即便以她的角度,他并不是能够很好的判断出李观棋此刻脸上的喜怒,但他仍旧伸长了脖子去看李观棋的表情。
“你把我们领到地牢的目的是什么。”李观棋问,即便那问话用的是陈述句的语气。
胡利奥:“……”
胡利奥闻言,脸上的恐惧渐渐地褪去,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嘴唇蠕动了一下,却始终没有反应。
“我再重复一遍,你把我们领到地牢的目的是什么。”李观棋抬起菜刀,开始慢条斯理地去磕胡利奥右手的小拇指,惨叫声随着她的动作,开始在地牢里响起。
但李观棋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着她的动作,刀尖细心避开了他手指上的骨头,只是把肉皮剥开到了一旁。
“回答问题,答对了,我就停下。”
“我,我说!”胡利奥尖叫着喘着粗气,“是为,为了卖给负责贩卖奴隶的商人!”
“理由”李观棋问,她停下了割肉的手,重新低下头去看胡利奥的表情。
“为……为了赚钱。”胡利奥这会儿还不忘了装糊涂,“像你们这种来自于异国的,并且特别是还没有加盟世界政府国家的人,一向都能够贩卖出很高的价钱……啊!好疼!我的手!停,停下!我,我回答问题!你说话不算数!”
“你是回答了问题,但你回答得不对。”李观棋收回了视线,继续着自己的动作,“虽然这个答案听上去非常靠谱,但考虑到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我们今晚可是乘坐这乌特总长官的马车过来参加这次宴会的……我不信你不会不知道这种事情。”
胡利奥咬牙:“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多少给点面子嘛。”李观棋叹了口气:“毕竟乌特总长官虽然是走后门上位的,但手里握着的权利可是丝毫没打折扣……你一个有钱的暴发户就算是为了钱,嗯,我姑且认为你是为了钱……但即便如此,惹上他种地位不小的人也是得不偿失的吧。”
此时,胡利奥的小拇指已经被李观棋完整地剥去了一根骨头,然后“叮咣”一声,丢进了脚下的水桶里。
“所以为了钱肯定是不对的,说说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答案。”李观棋蹲下身,伸手掐住胡利奥的喉咙制止住他的惨叫。
“想好了再回答,虽然你还有十九次可以试错的机会,但我会觉得麻烦。”李观棋松开手,一寸一寸地掂量着胡利奥的表情,“我再问一次,理由”
“是乌特!乌特暗示我这么做的!也是他告诉我的,说你们来自的国家不是世界政府认证的加盟国!”
胡利奥抽搐着脸皮,这次不仅没有装糊涂,甚至还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做起了隐藏题,“他因为是走后门上位的,所以一直都不被上面的人看好,而因为天龙人三个月后即将到来,所以这次他自主在边境建设的花架的工程却得到了上面人的夸奖,所以……”
李观棋点点头,“继续。”
“所以他想要独占全部的功劳!但作为率先提出这个主意的人,你们却碍了他的眼!所以在你们来参加宴会的当天他就联系到我,暗示让我去联系奴隶贩子,趁着宴会将你们卖到别的地方!”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一个人独享全部的功劳!只要到时候这个边境的花架工程能得到天龙人的欣赏,他不仅说不定就能跟弗雷凡斯国王说得上话,甚至还能同国王平起平坐!”
李观棋:“……”
“恭喜你,回答正确。”李观棋仍旧没有什么表情,“那么下一个问题,关于【铂铅病】……”
胡利奥:“!!!”
胡利奥心里咯噔了一声,不是很想回答。
但李观棋却罔顾于他的神情,继续道:“你们的专家预计它会在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个国家正式爆发。”
胡利奥:“……”
胡利奥沉默着,只是因为疼痛与眩晕,剧烈的喘着粗气,闭口不言。
李观棋起身。
“我——”
噗呲!她的刀怼进了胡利奥的手掌里。
“问你——”
肌肉不断被划开的声音甚至超过她说话的声音。
“【铂铅病】预计——”
叮咣,叮咣,叮叮咣!那是一串骨头被剔下,然后被丢进铁桶里的声音。
“会在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个国家正式爆发。”
“半年!是半年!”
因为剧烈而又持续不断的疼痛,胡利奥的鼻涕眼泪从倒流了下来,在李观棋那样平静的漠视中,他感觉到了他的右手已经失去了骨头的支撑,软软地搭在了他的手腕上面。
“专家说【铂铅病】在半年后就会爆发……求求你了……放过我……放过我吧……我还不想死。”
胡利奥哀求着,他面对着李观棋想要求饶,但看着李观棋那始终如一平静的眼神,却又不知道如何才能在这样一个貌似毫无感情,似乎是铁了心要杀了自己的人的手中去讨饶自己的性命。
于是他便只能哭喊,丑陋而又直率地表达着自己的本能。
“我不想死,求求你,我什么都会说的,已经,已经不会再说谎了……求求你,你,你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