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也没开口。
隋烬迈进来，恭敬的朝她行了一礼，抱歉道，“陛下，是臣的失误，春雨送来的酒酿，被臣打翻了。”
“这样的话你应该跟春雨说才对。”
小宝石翻了个白眼，“就是，你辜负的是春雨的心意，又不是殿下的心意。”
隋烬垂眸，“是，是臣的不是。”
“只是来送酒酿？”思思看了看朱雀，又看了看他，心里明了他来此的目的。
“臣”
隋烬看了一眼朱雀，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在他身上过，眸色有些黯淡。
“臣来寻朱雀有些事情。”
“我没时间，你走吧。”
朱雀很冷淡。
隋烬没动，两人有意僵持。
思思起身，悠悠道，“朕想起来今日还未去找阿厌，先走了。”
她一走，小宝石也待不住。
“陛下，我跟您一起。”
两人脚步迈出殿门，朱雀瞪了一眼隋烬，他的大手死死的按在她的肩膀上。
“放开！”
隋烬没放，“你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你真的要跟那个鱼结婚？”
“他不是鱼，他是鲛人！”
他淡笑，“就是鱼，不如今晚给他做了煲汤喝，省的你惦记。”
朱雀心里生出怒意，她猛地拍开隋烬的手，“够了，你别装模作样了。”
“我心悦你时，我苦苦在天宫等你回来时，你在做什么？你在人界娶妻生子，团圆美好，你躺在那个女人身边的时候，可有一刻想起过我？”
朱雀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很难过，但事实上，她说出这些话，心里猛然的松了一口气。
隋烬无奈，“不生孩子人界的江山该如何继承？你有没有想过这个？”
“我不想想，也没必要想。”
朱雀笑起来，“这样挺好的，你有你的苦衷那便有你的苦衷吧，我不理解，我也不会在意了，我只去找没有苦衷的人，你如何，都跟我无关了。”
她抬步要走，隋烬抓住了她的胳膊。
“当真？”
“自然！”
“好，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朱雀冷下脸，幻出的剑刃抵上他的脖颈，“你敢动他，我杀了你！”
隋烬定定的看着她，“你爱的人，分明是我，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
“你错了，我如今，只爱他！”
朱雀的眸光冷淡极了，看着他就如看一个陌生人，再也没有往日的热烈。
隋烬怔了怔，突然感觉心空了一阵。
他抬手按了按，苦笑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问什么？真是让人恶心！”
朱雀讥讽，“我最后警告你一遍，如果你敢动他，我拼上我这条命，我也绝对杀了你，隋烬！”
说完，她收了剑转身消失在他眼前。
隋烬怔怔站着，他真的错了吗？
可若他不这么做，好不容易建立的江山，又该交给谁呢？
“怎么不跟朱雀聊天了？”
周祁厌笑着看她走过来，朝她伸手，思思顺势窝进他怀里，略带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她和隋烬有事要说呢。”
“想睡就睡一会吧。”
“那你呢？”
周祁厌点了点桌子上的册子，“帮你看看册子，总不能留在你身边什么都不干，这样你太辛苦了。”
“你能看得懂？”
思思随意拿了一个，这册上是送子娘娘写的近一个月送子记录。
“这一个月，送了仅十万个孩子，送子娘娘也是偏心，当初都不送我们一个。”他拿过那册子扔出老远。
思思笑，“急什么？早晚都会有。”
“我是怕我当初是魔王，你看，在人间时，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都没有怀上。”周祁厌叹了口气，下巴磕在她头顶蹭了蹭，“我实在害怕。”
“会有的，不骗你。”
“嗯，没有也没关系，我捏一个娃娃出来陪着咱们，或者收养一个。”
周祁厌想到朱雀殿内的那条鱼，“鲛人不是一生就生很多吗？等朱雀的孩子生下来，咱们找她要一个。”
思思笑，“人家的孩子，人家也不舍得，更何况，他俩还没成婚呢。”
“赶明我去问问朱雀干不干。”
“阿厌。”
“嗯？”
思思将手塞进他的大掌中，声音又细又轻，“会有的，别担心。”
他握紧，“好，我信陛下。”
大婚那日，天宫十分热闹，六界有头有脸的几乎都来了，整整畅饮欢乐了一天一夜。
两人喝完合衾酒正要歇息时，思思突然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封樾，他依旧一身黑衣，腰间别着骨剑。
“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庆贺陛下大婚之喜。”
“你和余雪的婚礼没继续？”
封樾冷淡的回答，“我不喜欢她，自然不会跟她成婚。”
“长公主没回来？”
他垂眸，“回来了。”
思思笑了笑，“那不是正好，你心里喜欢长公主，便要主动跟她讲清楚。”
“讲不清楚，她就是那样的脑袋，你走了没多久，她就回来了，傅原要她的血，她便给，太傻了。”
“你或许可以带她看看傅原的真面目。”思思提议。
封樾摇头，“没用的，她见过无数次，最多也是夜里哭上一哭，第二日照常还回去寻傅原的，我已经救不了她了。”
思思还想说什么，周祁厌不高兴的将她拉进怀里，冷眼看着封樾，“封公子还是抓紧离开吧，我们还有事要做，没这个空闲一直陪你聊天。”
封樾怔怔的看着思思，脚下却像生了根一般，许久，才转身离开。
他冲动的拿走阎王的蟠桃为的是什么？是想冲到天宫来，想抢她的亲吗？
当时可能有这个冲动。
如今看到她，又没有了。
她不应该跟他这样的人在一起，她明亮又高高在上，是统管六界的人，不该跟一个整日待在黑夜的鬼王在一起。
他不能把她从光明处拉下来。
周祁厌挥手，殿门被猛然的关上，思思被人拦腰抱起，他凝视着她，声音沙哑，“陛下，我们休息吧。”
“……不用叫我陛下。”
思思总觉得这个时候，叫这个称呼实在奇怪。
他轻笑，“嗯，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