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1 / 1)

杭飞脸庞透起丝苦涩。

“我当然知道, 但是我有感觉,在你这里,我能找到答案。”

杭飞看向玉苏, 嗓音低沉, 透出一丝祈求:“小苏,没有记忆的人, 就仿佛没有根般,这个社会让我很陌生, 有时候我都在想,那场车祸带走的,也许并不只是我的记忆,许是, 还带走了别的......”

还带走了什么,杭飞不知道。

在见过玉苏之后,他觉得, 那场车祸也许还走了他对往后生活的期盼。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诡异的想法,但心中失落感,就是这么告诉他的,他曾经强烈的期盼过什么, 但最后却没有抓住。

杭飞:“我只想找回以前的记忆,不过你放心, 我不会太纠缠你,最多到元宵节。如果元宵之后, 我还一无所获,我就会离开,以后我也不会打扰你。”

元宵节后,便是父亲的生日, 到那时候,他必须得回首都。而这给余下的二十多天,是他给自己的时间。

倘若在这二十几天里,还找不到答案,那他......许是就会彻底熄了寻找过去的心思。

杭飞态度很卑微,弄得玉苏都有些狠不下心继续撵人了。

玉小岚啊,你到底造了什么孽。

把人家一个好好的青年,搞成这般样子。

十九岁车祸,那时,不正好就是玉小岚生她那年吗?他出车祸,玉小岚生产抛弃她,这其中,怕是少不了必然的关系。

玉苏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真狠不下心。

算了,元宵就元宵吧,也许到了元宵后,他便会彻底死心了。

“行吧,那就元宵后吧。”玉苏深叹口气,转身,便去河滩上看玉朋他们撒网。

陈天磊和周恺可能真的是第一次网鱼,技术不好,第一网才网上来几条小鱼,尽管如此,两人依旧高兴得手舞足蹈,玉苏等他们玩得差不多了,便叫玉朋收网回去了。

这期间,杭飞一直远远看着玉苏。

每当玉苏脸上露出笑容时,他深邃的瞳孔,也会跟着透起几分笑意。

*

玉苏他们出去这两个多小时,孙家那坏了一半的院墙,已修补上来一小半。

刚从河岸爬上马路,玉苏还没瞧见她爸和她哥,就先一步,看见站了孙家院前,一脸手脚无措的苗忆。

院中,玉良平黑着一张脸,不紧不慢地彻着砖,而玉松则坐在院子里的三轮车上,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屋檐下,连站着一个脸色尴尬的孙洁。

整个孙家,唯有玉香神情愤慨地不知在说什么。

玉苏看到苗忆,眼底突兀升腾起火星。

玉苏将装鱼的塑料桶搁到脚下,抬步走进了孙家院子:“苗忆,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没见着我们都在躲着吗,有点脸的,就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咋就还能厚着脸皮,追到这里来。”

苗忆听到身后的传来的话,转头,红着眼幽怨地看向玉苏:“玉苏,这是我和玉松之间的事,我和玉松的感情明明还在,你们为什么非得阻止我们在一起。”

玉苏呵呵讥笑:“为什么阻止,你心里没数吗。”

说罢,玉苏懒得和她多扯,这苗忆,将野心写在脸上,把别人当傻子,却蠢而不自知。

她转过头,看向那三轮车上一声不吭的玉松:“大哥,你是要继续和她纠缠不休呢,还是从此彻底断绝,你表个态度吧。我只是你妹,往后人生陪你的,是你妻子,你自己选择吧。”

玉松的态度让玉苏很生气。

当然生气的不止是玉苏,玉朋和玉良平脸色同样很不好。

玉良平是玉松的父亲,又是男性长辈,就算是生气,他也不能与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玉苏的话,说出了玉良平对苗忆的态度。

玉良平他抬头,目光深沉地看向玉松,追加了句:“玉松,大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你这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趁着现在说清楚吧。”

玉良平是极不喜苗忆。

作为一个家长,他实在不愿看儿子头顶绿帽,招人闲话。

玉松这性子,怎么一点都没遗传到他妈和他,做事太不干脆了,哎,回头得叫媳妇好好教教他。

玉良平的话,终于让玉松有了反应。

玉松抬眸,眸光犹似看陌生人般,轻轻看向苗忆。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苗忆,我不是傻瓜,也不是任由你操控的木偶,在你做出那种事后,咱俩就玩了。我不搭理你,不是对你余情未了,而是想给自己留两分体面,可你偏穷追不舍不放过我,你想听我说什么,说原谅你吗,苗忆.......现在的你,让我恶心。”

玉松毫不留情的话,似乎真将苗忆打击到了,她双眼通红,责备般地看着玉苏。

她这琼瑶女主小白花的模样,可把玉苏恶心得不行。

都到这一步了,她居然还在演。

玉松直视着她,眼神没有任何闪避:“你走吧!”

苗忆泫然欲泣,她张了张嘴,仿佛有无数的话想对玉松,可偏所有声音在噎在喉咙,说不出来。

眼波流转,将痴情女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要不是玉家几个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怕还真以为玉松是那负心汉呢。

苗忆目光深情地在玉松脸上流连了一会儿,最然低落垂着脸,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孙家院子。

玉苏:“......!!!”

卧槽,这还真把演技带入了生活,当他们二傻子还是怎么着!

苗忆离开,玉良平走到玉松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来了个老父亲的安慰。

“爸爸虽然不想管你这方面的事,但是,还是要说,苗忆不是个好女孩子,这件事就当个教训吧,你现在还年轻,以后你就会知道,好女孩不是苗忆那样子的。”

玉良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玉松。

哎,自家这个刚长大的儿子哟,太年轻了......

玉松释然一笑,扯开话题:“爸,你不用当心我,干活吧,今天搞快一点,这院墙应该能修补好。”

说着,他跳下三轮车,闷头开始干活,显然,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玉苏看着这样的玉松,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那副样子,搞得好像是他们在逼他和苗忆决裂一般。

到了这会儿,玉苏是真的有些生玉松的气了。

玉苏主里不爽,气呼呼朝玉松哼了一声,将鱼桶提起来,往孙家厨房走去。

玉松被玉苏那哼鼻子的小模样给逗得微微发笑,摇叹了口气,没和玉苏解释,继续忙手上的活。

他知道玉苏在气什么。

他是有些优柔寡断,但是,在苗忆这个问题上,他其实早在得知她想将肚子里的孩子扣到他身上时,他就已经彻底死心了。

可死心归死心,但曾经付出的真挚感情却不是说收,就能立即收回的,总得给他一个遗忘的时间。

他和苗忆从小一起长大,情窦初开,第一眼就认准了她。

在苗忆第一次提出分手之前,他一直都想着,等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就风风光光娶她进门......

他高考落榜,在失落之余,心里却又莫名轻松。

他觉得,不上大学也好,他能早一步进社会上班,多挣点钱,争取在苗忆艺校毕业后,挣够一套房子首付的钱,这样苗忆一毕业,他俩就可以领证结婚了。

他规划好了他们的未来,懵懂地向往他们的婚后生活,可苗忆却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爱情错付,他很痛苦。

哪怕是现在,一想到当初她给他的难堪,他依旧难以释怀。

他知道爸爸和小妹在担心什么,可能他的态度让他们多想了,罢了,等他彻底从过去走出来,不用他言语解释,他们自然能看清楚他的态度。

玉苏对孙家的很熟悉,她家正儿八经的亲戚,就玉香和两个舅舅。孙洁见玉苏进厨房,让她妈去招呼钦灵他们几个,自己也跟着玉苏进了除非。

玉苏将最大的两条鱼抓出来放到一个盆子里:“表姐,中午咱们吃酸菜鱼吧。”

孙家这院墙,怕是得花一天时间才能修好,所以,中午他们得在孙家吃饭。

“好啊,我家酸菜坛子里,还有几个我妈腌的老酸菜。”孙洁爽笑一声,撸起袖子,便开始杀鱼。

杀鱼的时候,孙洁轻声问玉苏:“玉苏,苗忆怎么还在纠缠玉松,我看苗忆好像不会轻易摆手,要不,让玉松躲躲吧,这收缠下去,时间久了,玉松怕是要心软。”

玉苏:“过年完,我哥就会回去上班,他们见面的机会很少。姐,你说我哥到底是怎么想的,苗忆都这样子对他了,他咋还惦记着她呢!”

孙洁莞尔笑道:“男女之间的感情,哪能说扯清就扯清得,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刚才苗忆进院子,哭哭啼啼的样子,可把她尴尬死了,也不知道玉松到底看上她哪了。

玉苏和孙洁在厨房里谈着苗忆,而离开孙家的苗忆,这会儿也在想着刚才在孙家见到的那些人。

周恺。

她刚才院子里见到周恺了。

周恺可是京圈出了名的富家公子,他们那个圈子,是好些一线明星,想挤都挤不进去的,而玉松......却带将周恺带回了老家。

这一年,玉松在外到底都怎么发展的?

苗忆有点后悔了,后悔当初算计玉松。

他俩要是只分手,没有后面想让玉松当爹那一出,以玉松的性子,她就算回头求上他,让他帮忙牵个线,玉松说不定也会答应,可现在......

以她对玉松的了解,玉松刚才那翻话一出,便代表他俩再没可能了。

玉松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不过,走不通就走不通,只要周恺他们还在镇上,她就不信,凭她的本事,搭不上这帮人。

回去琢磨琢磨,要怎么操作才能攀上他们。

苗忆脑袋装了些什么玉苏不知道,不过,不知道却并不代表玉苏没后手,她这儿不是有现成的钦灵吗,别看钦灵只是专演配角的明星,但是,人脉资源却不是一般的广阔。

玉苏把苗忆做过的恶心事,告知了钦灵。钦灵为了给玉苏出口气,转头就开始操作怎么堵苗忆的崛起之路了。

不过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想摁死她,不过分分钟的事。

好吧,苗忆偷鸡不成蚀把米,小心思还没用出来呢,就先一步被钦灵掐断了演艺之路。

*

玉苏在孙家呆了一天,直到傍晚,玉良平和玉松将院墙修补好后,一群人才浩浩荡荡离开了孙家。

冬日的天,黑的比较早。还不到七点,天空就完全暗下。

回到镇上,玉苏将自行车停放到后街,刚准备跨进屋,似感应到了什么,她脚步一顿,抬眸,往管家二楼淡淡看了一眼。

随即,她推开隔壁管家的后门,进了管家。

淡淡的杀气。

管刑巅回来了。

不过,好端端的,怎么杀气会外泄?

进了管家,玉苏和正在洗底面的管炎彬问了声好,在一楼徘徊了半分钟,到底还是没忍住,踏上了二楼。

巅子杀气外泄,别不是出事了吧?

管家房子的格局和玉家是一样的,一楼相馆,二楼住家,玉苏对管家的熟悉程度,犹如自家。

上了楼,什么人都没见到,玉苏就先一步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中药味。

管奶奶唉声叹气的,正在厨房里煎着药。

“玉苏,你来看小巅啊。”玉苏走进客厅,就被管奶奶看到了。

“管奶奶你回来了,你这是在给谁煎药?”玉苏笑着点了点头,视线在管家客厅转了一圈,没看到管刑巅。

“给小巅煎的。”管奶奶愁眉苦脸地唉道:“巅子在卧室里,你去瞅瞅他吧。”

玉苏:“管奶奶你忙,我去看看巅子。”

这家伙,肯定是又受伤了,要不然管奶奶不会一脸愁苦地煎药。

走进管刑巅卧室,好吧,玉苏猜测成真,他还真受伤了。

大冬天的,他却光着膀子,左侧整条胳膊都肿了,肿得特别恐怖 ,青青紫紫,不知道情况的,怕还以为他这被谁打了一顿呢。

玉苏:“......!!”

要不要这么恐怖,功德都庇护不了他了吗?

管刑巅神情冷寂地倚在床头上,深邃的眼睛宛若深渊黑洞,瞳底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玉苏进来,他敛收神思,抬眸轻轻看了一眼玉苏。

“你这又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玉苏瞅着管刑巅那条肿得不样像的胳膊,有些担心起来。

管刑巅抬眸,看向玉苏:“不碍事,被蛇咬了,看过医生,蛇没毒,但胳膊还是肿了。”

玉苏眨了眨眼:“不是有功德在身吗,怎么还伤成这样?”

“距离你太远,功德庇护不了。”管刑巅说罢,剑眉轻蹙,问:“过完年还有几天假,能陪我出门一趟吗?”

玉苏:“去哪?”

管刑巅抬眸,黑眸看向窗户外,沉声道:“常羊山!一处极有可能关押了我记忆的地方?”

听到管刑巅报出来的地名,玉苏眼睛愕然一睁:“——常、羊、山!!”

卧槽,卧槽,羊常山,传说中......那地方不是上古战神,刑天首级埋葬的地方吗?

玉苏惊悚了,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管刑巅。

刑天......管刑巅......

这,这,名字都没多大变化,她怎么就没猜出来呢?

不对,刑天这种恐怖身份,鬼才猜得出来。

众所周知,刑天与轩辕皇帝大战,最后被轩辕剑斩去首级。

首级掉落常羊山,失了首级后,刑天战意却越发汹涌,乳化眼,脐化嘴,与轩辕皇帝继续大战。

后世诗人陶渊明,曾以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来赞喻他的威猛与不灭斗志。

这么一个人本该死在上古时期的战神,如今却......

玉苏懵逼,有点稳不住了。

她猜测过管刑巅各种各样的身份,唯独没往刑天身上猜,虽然她知道刑天用斧,但是......他那把斧头的柄,不是更久远之前的青雘吗?

她还以为,她是和长琴太子他们一个年代的人呢?

毕竟,青雘在巫妖之时,遍地都是。

“你,你是刑天?”玉苏舌头有点打结,但还是尽量把话问了出去。

管刑巅没有回答,只轻轻点了点头。

他这一点头,可真的是把玉苏吓到了。

玉苏虽出自长琴太子的伴生琴,但却是在封神前几百年修练成精的,与刑天所在的那个时代相距甚远。

刑天所在的那个时代,才是真正的大佬横行的时代,封神大劫时期,阐教十二金仙根本就没办法与他们比,这么牛逼的身份,玉苏能不震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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