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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观本来打算斩杀这头狐妖供奉,一来她境界够高,可以让其余前来小镇寻找机缘宝物的各路仙家投鼠忌器,从而在小镇行事恪守规矩。
二来,失去这样一位境界够高,修道岁月又足够悠久的隐蔽供奉,则是能够让原本底蕴就不够深厚的落阳城肉疼不已,甚至会导致起在一洲仙府中的地位都有所动摇。
但方才老祖传音,这狐妖身上好像还藏有一桩隐秘,留着她用处更大。
陆观心念一动,先祖之力弥漫身,周身窍穴颤动,狐妖眼前一黑,下一刻就已经出现在了某座陌生的诡异天地。
陆观看着眼前痛哭流涕,感人至极的一对主仆,“都滚吧,朝天之会前都给我安分点,再敢整什么幺蛾子,定斩不饶。”
两人相互搀扶,怀着怨恨的眼神灰溜溜离去,连那狐妖供奉的去向都没敢随便打听。
陆观收敛了周身气象,跟杨钦二人交谈几句,就此回到随心居。
杨钦则是要收拾祖宅塌陷后的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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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空中一轮圆月高悬,如玉盘腾空,为天地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银白色的光华格外明亮清澈。
陆观吃过晚饭,就盘腿端坐在床上,微闭双眸,宛如一尊不动如山的佛门塑像,周身散发出的祥和气息,弥漫在整间屋子内,让屋内屋外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以神炼珠沟通陆家神墟,其中蕴涵的精纯灵气被神炼珠重新祭炼之后,如同一挂瀑布,从少年头顶漫卷而下。
陆观则是默默运转一门家传的炼气法门,刹那间周身窍穴悉数洞开,贪婪地吸收着堪称海量的精纯灵气。
由于陆家修行脉络的特殊性,在开辟灵境的同时,就相当于走过了修道路上的前三个境界,不仅周身百脉俱通,各大窍穴部通彻,就连下腹处最为关键的气海,也早已在灵境中显化出来。
小掌柜一边吸纳天地灵气,运转周天,周身一百零八条大小灵脉各自鼓动,宛如条条宽广河道,而那些灵气则是河水,在其中通行无碍。
另一边,他则是施展内视之法,心神瞬间出现在灵境天地之内,目之所及,是一片尚未开发的荒凉之地,沟壑纵横,地面皲裂,天上一轮太阳极为黯淡。
陆地之外,犹有碧波荡漾的大海将其环绕,但是天地间,某些地方仍是被迷雾笼罩,看不真切。
这唯有少年的修为提升到一定境界,才能够真正将其开发出来。
这座灵境的根基,就是陆观自身的血脉骨骼,那周身窍穴和数百经脉,都会在其中有所体现。
他炼化的那些精纯灵气在运转周天之后,便会化作一场甘霖,降临这处尚未被开发的不毛之地。
这便是他以后的修行之路,并且,他不光可以用神墟中的灵气和神炼珠中的宝韵进行修行,天地间的散逸灵气也可以自由炼化。
还有最为让世间修士们羡慕的一点,那就是在等到他成功修成陆家法脉一门极为重要的神通秘术后,就可以一心二用,乃至多用,身体会保持一种玄之又玄的高深状态,再此情形下,他每时每刻都在吸纳天地灵气。
这样的修炼速度,自然一骑绝尘。
因而历史上神迹陆家的高人们,往往都会压制自身修为,等到彻底夯实境界之后,才会选择突破。
这也是陆家子弟同境之内罕逢敌手的一个很重要原因。
一夜修行,次日清晨,少年眼眸精亮,神完气足。
早早起床,来到院中依旧是每天雷打不动的练拳。
目前,他的祖传拳谱已经略有小成,这门拳法并无具体名称。即便他问了神墟中的老祖宗们,也是同样的结果。
拳谱总共有一百零八式,每一式都有特定的心法口诀与之对应,拳意立身本就浩大,以那“拳镇山海,天地仰止”的至高心境作为开篇要义,贯彻拳谱。
至于拳招的具体走向,或势若沉山、或轻灵飘逸、或锐猛无匹、或灵活变通……不一而足。由拳师武夫的自身特点和心境契合自由决定,只要领悟那拳法中的至高神意,意由心生,拳随意走。
自然而然,就会水到渠成地成为高山仰止的武道宗师。
当然,陆观目前距这个境界还相差甚远,经过九爷传授和接受先祖记忆,他此刻才领会到那武道神意的一丝皮毛,只能保证目前的武道修行没有走岔路,其余的则是万万不敢奢求。
练拳百遍,又是气蒸云霞的蔚然气象,漫天水汽,朦朦胧胧,身临其境,则是如同雾里看花,有一种别样的意蕴。
来到前堂,敬叔端来早饭,虽然陆观已经停止服用乌金丸和配套的汤药,但武道修行,想要熬打出一身磅礴气血,自然免不得服用各类珍贵草药熬制的药膳。
这样做不仅可以补充气血,为每日练拳提供必要的能量补充,其次则是可以用药力修缮练拳时对身体造成的一些暗伤。
一举两得。
而所有的药膳其实并非是敬叔熬煮,而是由四娘制作而成,其实她还是一位真人不露相的药家高人。
再加上陆家底蕴深厚,收藏的药典古籍更是无数,为一个一境武夫配制药膳,自然是手到擒来。
临近中午时分,随心居内稀稀拉拉坐着几个本地酒客,正围在一起侃大山。
陆观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手中捧着当初岑心洲所赠的那本书,字斟句酌地仔细研读。
刚开始他还不觉得如何,这本书也就那样,但越是深入了解其中的精义,少年内心就越发震撼,那位岑先生,绝对是读书人中的一个另类,当然也是一位高人。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瘦弱的年轻道士走了进来,他的道袍虽然干净整洁,但都已经被洗的泛白,道人五官端正,身上散发一种独特的忧郁气质。
这让他看起来带着几分落魄。
年轻道士刚一跨过酒铺门槛,随心居内的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他,好像此人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吸引着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