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几十倍大小的星空鱼，直接爆开。
场面与同等大小的星球爆炸并无太大区别。
甚至因为星空鱼是血肉之躯的关系，看起来更加的充斥着血腥与恐怖的感觉。
当然，身为天启族的黛丝，以及鱼群后方同样观看到这一幕的其余天启族，却并不会有这种感觉。
他们更多的还是五味杂陈。
看着曾经从未被他们看在眼里的人类，现在却可以如此自如的操纵高维之力。
而自己却已经堕落到了，要去向人类求助的地步。
心情不复杂就奇怪了。
而在捏爆了一条星空鱼之后。
更多的星空鱼却涌了上来。
百余条星空鱼，再加上原本放牧在星系外围，现在被这百余条星空鱼鼓动，同样加入失控的十几条星空鱼。
这一百多条星空鱼，铺天盖地，每一条最小也有着地球大小。
大的则是像刚刚被林旭捏爆的那一条一样。
百余条星空鱼，有的冲着星系内的行星扑去，有的则是向着林旭几人身后的最近的这颗行星扑去。
还有的则是开始分食起了刚刚被林旭捏爆的那条星空鱼的血肉尸体。
面对着这些正要扩散开来的鱼群，林旭直接加大了高维干涉的范围。
将前方的一整片覆盖了百余条星空鱼的空间，全都纳入了高维干涉的范围之内。
霎那间，在高维干涉之下，前方的覆盖所有星空鱼的空间，物理规则在瞬间被改变。
林旭身边的黛丝，额头之上的竖瞳已经张开，明显是在观察着林旭的一举一动。
看到林旭的举动，只感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你这已经不是在浪费高维之力，大炮打蚊子了，简直就是大炮打细菌啊。
而紧接着，百余条星空鱼因为所处空间物理规则的改变，同时开始扭曲变形。
随即轰轰轰轰的巨响连续传来。
百余条星空鱼同一时间炸成了一团团血肉模糊的存在，飘荡在宇宙空间之中。
不管黛丝和其余的天启族是如何看的，起码林旭对自己感觉很满意。
林旭还记得最开始他使用高维干涉，来干涉空间时，可是干涉不了这么大范围的。
现在却能干涉如此广大的范围，显然他对高维之力的掌控也更加熟练了。
虽然这种熟练，可能会加速他成为完美高维生物，最后不得不升维的时间。
但没关系，林旭感觉的到，距离低维宇宙开始排斥他，还有着很远很远的距离。
“你太浪费了。”黛丝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说道。
“浪费？”林旭不解。
“算了，你可能无法理解吧。”黛丝叹了口气，本想在人类面前维持天启族的体面，但是刚刚经历的这件事，却是一下子暴露了天启族，在人类面前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体面了。
所以黛丝颇有点不想装了的感觉。
也就没有一开始那么绷着的感觉了。
很多事也就直说了。
“对于伱来说高维之力本就是取之不竭的，自然也不存在浪费一事，但是对于现在的天启族来说，想要获取高维之力，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我们用起来也很小心谨慎。”黛丝直说道。
对此林旭稍微有点意外，但是想了想却也明白了。
确实，现在的天启族已经不是高维生物了，哪怕他们还尽力保留了第三只眼睛这个唯一的高维器官，但是单靠这一个高维器官，也是没办法直接调用高维空间的高维之力的。
“所以，你们是在高维器官之中存储了部分高维之力，必要时在利用高维器官之中的高维之力，来调动高维空间的力量？”林旭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是的，虽然这样能够调动的高维力量没办法和你相比，但已经是我们能够做到的最优选择了。”黛丝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旭，那其中满满的都是羡慕。
“那你们高维器官之中存储的高维之力是哪来的？”林旭想了想追问道。
既然是存储的高维之力，那总有用完的时候，所以天启族必然是有着某种可以补充高维器官之中高维之力的方法。
难道是从混沌元能之中提取的高维之力？
可是这样又不对，因为即便是穷尽这整个河系河心处高维薄弱点能够采集到的混沌元能，恐怕也不够一个天启族补充高维之力的。
更别说目前这处河系之中的天启族的数量起码几十万了。
这几十万天启族补充高维之力，根本不可能是靠着高维薄弱点采集的混沌元能。
既然如此，那天启族一定就有着另外的，补充高维之力的办法。
当然，林旭也知道，这种秘密天启族八成是不会说的，所以他也只是随口一问。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黛丝稍微低头沉默了一下，竟然回答了他。
“我们的高维之力，是在降维通道之中补充的。”
“降维通道？万年前的降维通道还在？”林旭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是的，还在。而且就在这处河系的中心附近，这也是万年来，天启族始终没有离开这处河系的原因。”远处一个天启族缓缓飞来的同时，声音也传递到林旭耳边对他解释道。
那正是远处刚刚驱赶着鱼群的三名天启族之一。
此时三名天启族共同而来，全都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旭。
其实刚刚黛丝低头沉默时，就是在用心灵网络与整个河系之中的所有天启族沟通。
在短暂的沟通之后，天启族最终决定，不再隐瞒林旭。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对话。
“难怪你们还一直呆在降维时的这处河系，始终没有离开，就是因为你们说的降维通道，可以为你们补充高维之力。”林旭恍然的点头。
“是的。”黛丝点头。
算上黛丝在内，此时这里共有四名天启族，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缓缓点头。
于是还是黛丝先开口。
“其实，我们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们先说。”林旭没有一口答应，他已经猜到了黛丝忽然如此坦白，必然是有原因的。
他倒是不介意帮天启族点小忙，只要不是可能危害到他自己的事情就行。
毕竟不管怎么说，当年旁观天启族的降维，加上后来与天启族的交流，对于人类的升维是起到了巨大作用的。
这份情林旭还是承的。
“其实这些年来，降维通道之内的高维之力越发狂暴，不止给我们吸收高维之力带来了麻烦，也让星空鱼的失控越来越频繁，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降维通道甚至有着关闭的可能。”
“所以我们想请你帮忙梳理一下降维通道内狂暴的高维之力，让降维通道更稳定一些，这对本就是高维生物的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黛丝说出了想要林旭帮忙的事情。
“梳理狂暴的高维之力？我现在不能答应你，不过我可以去现场看看。”林旭想了想，谨慎的说道。
“好，去看过你就会知道，这对你来说真的不难。”黛丝说这话时表情有高兴，有难受，也有解脱。
高兴于林旭的同意，难受于困扰了天启族上万年的问题，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却是举手之劳。
解脱于这件困扰了天启族如此之久的难题，终于有了解决的可能。
这样的话，说不定天启族还有机会。
还能抓住那一丝机会。
就这样，黛丝也不去管星系内那颗星球上文明的流放搬迁事宜了。
将一切事情都丢给眷族。
黛丝以及其余的三名天启族，直接带着林旭便往河系中心处赶去。
同一时间，整个河系之中绝大部分从心灵网络之中知道了这件事的天启族，也都行动了起来。
他们向着河系中心开始汇聚。
有些直接肉身穿越宇宙，有些则是驱赶着星空鱼，以星空鱼为坐骑。
还有些则是搭乘着宇宙飞船。
而林旭则是收起了云雀号，带着邱小姐，穆汐月，南烛和鹿瑶，直接利用黛丝开出来的空间跃迁通道，赶往河系中心处的降维通道。
不得不说，天启族的空间跃迁技术确实是可圈可点的，起码要比林旭现在掌握的空间跃迁技术更强。
赶路也比云雀号快多了。
只能说，天启族终究还是有点底蕴的。
哪怕现在落魄了，曾经好歹也阔过。
就这样没用多久，河系中心便遥遥在望了。
“还有最后一千光年，我们就到了。”黛丝手中生成着全新的跃迁通道同时对林旭说道。
而林旭则是在观察着远方，汇聚而来的星空鱼鱼群，只不过这次的鱼群并不是失控的。
随着靠近河系中心，星空鱼的数量也就越多。
同时林旭还看到了很多，正在同样赶往河系中心的天启族。
“为什么这里的星空鱼这么多？”南烛好奇的问道。
“这个，一会到了地方，看了你们就明白了。”黛丝身边的另一名天启族说着还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黛丝手中的跃迁通道也已经完成了。
随即黛丝示意林旭先请。
林旭也不客气，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好歹他现在也算是天启族的贵客了，是吧。
就这样穿过跃迁通道，从跃迁通道之中一出来，看着前方的景色，脸上便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点惊讶的神色。
虽然林旭早就猜到了，降维通道这里的景色必定不同凡响。
但还是没想到，刚一出来最先看到的，却是大群大群的星空鱼，正围绕着降维通道的所在，不断吞吃着从降维通道之中，仿佛永恒不绝般喷涌而出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星体。
那些星体有些大有些小。
小的像是彗星陨石，大的像是恒星般巨大。
然而这些喷吐出的星体，现在却全都是星空鱼的食物。
一波又一波连绵不绝的星空鱼，不断上前吞噬着这些星体。
“你们制造这些星空鱼，就是让它们清理这些星体的？”林旭询问道。
“确实有这个原因，这些星体不清理，堆在这里会慢慢堵塞降维通道，也会让降维通道内的高维之力越来越混乱狂暴，恐怕等不到现在，降维通道就已经自行封闭了。”黛丝叹气道。
而林旭此时的视线也已经越过了清理垃圾一般的星空鱼，看向了降维通道。
话说原本吞噬星球的星空鱼，在林旭眼里逼格还是蛮高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星空鱼清理星空垃圾的画面之后，林旭看着这些星空鱼，就越看越想是清道夫了。
收起杂念，林旭继续观察着降维通达。
只见那降维通道看起来并不如何宏大，起码在宇宙的尺度之下，看起来并不宏大。
也就是几颗普通行星大小一般的缺口，横隔在前方的宇宙空间之中。
这里距离河系中心不远，四周各种各样大质量的恒星随处可见。
就让这处缺口更显得娇小了。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空洞，却连接着高维与低维。
是万年前，天启族降维时的通道。
“你们有想过，通过这条降维通道重返高维吗？”林旭忽然提问道。
“当然想过，我们这万年来努力寻找当年的自己留在天启元素之中的高维道路，就是想要利用这条捷径，重返高维。”黛丝毫不隐瞒的说道。
“捷径啊，欲速则不达啊。”林旭却是叹了口气。
“我明白你的意思，想要成为高维种族，不是跨过一条通道就行的，需要的是生命的质变，文明的质变，所以我们所说的捷径，并不是穿过这条通道，前往高维空间。而是利用这条通道之中的高维之力，让我们的种族重新质变。”黛丝解释道。
“那么，一万年了，你们做到了吗？”林旭询问道。
“在宇宙的尺度上，一万年其实很短，对于追求升维来说，这点时间就更多了。我知道你们人类用了不到一万那年就升维了，可那是因为你们过于变泰，不能作为衡量尺度来用。”黛丝说起人类升维这件事，还有有些意难平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就没想过，其实是这条通道，将你们束缚住了吗？”林旭反问道。
顿时，黛丝无言以对。
最后也只是苦笑一声。
“也许吧，但到了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降维通道依旧在恒古不变的向外喷涌着大量的星体物质。
这些星体物质不知道来自哪里，但肯定不是来自高维的。
可能是来自宇宙的某个角落，也可能是来自另一个宇宙。
而张开了高维视角的林旭，也在观察着这处降维通道。
林旭不知道万年前的人类，是如何观察这处降维通道的，当时是不是使用了海量的各种仪器。
但是对于现在的林旭来说，他只需要张开高维视角，就能轻易对这处降维通道进行观察了。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万年前人类的艰难求索。
一时间，林旭颇有点感慨。
同时，对于这处降维通道的观察也结束了。
在低维宇宙的视角中，这条降维通道联系着高维与低维，看起来神奇无比。
但是在高维视角之中，这条降维通道却显得平平无奇。
无非就是高维处破开了一个缺口，仅此而已。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缺口也在自行修补。
缺口处越来越杂乱狂暴的高维之力，便是这种修补缺口的努力。
就像是人的身上划了一道伤口，无论是结痂还是伤疤，都不可能是像正常皮肤一般光滑的。
而林旭要做的，便是制止高维之力这种本能的，封堵伤口的努力。
这对已经降维的天启族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对能够轻松控制高维之力的高维生物来说，却又并不难。
越来越多的天启族，汇聚了过来。
穆汐月站在林旭的身边小心戒备着。
哪怕这些天启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敌意，但是他们看着林旭时那复杂的眼神，还是让穆汐月小心谨慎起来。
“想不到，我们天启族有一天竟然会沦落到求助人类的地步。”
“谁又能想到当初的人类，算了，不说了。”
“人类现在已经是真正的高维生物了，求助人类不丢人。”
“没错，是不丢人，但我们天启族从来不会平白接受别人的帮助。”
“不错，想想有什么可以作为感谢的。”
“可是，人类已经是高维生物了，我们又有什么是人类能看上的呢？”
“这，总会有的吧？”
“哎，我天启族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程度了。”
暗中在心灵网络中讨论的几个天启族，渐渐的没有了自信起来。
与此同时，林旭则是直接拨动前方降维通道之中的高维之力。
将原本狂暴的高维之力，一一安抚了下来。
顿时，肉眼可见的，降维通道内涌动的高维之力，开始平静了下来。
数以十万计，环绕着宇宙虚空之中的天启族，最先察觉到了这个变化。
一时间，很多天启族甚至热泪盈眶了起来。
降维通道，已经成为了很多天启族的救命稻草，就仿佛是他们重返高维的唯一希望一般。
他们已经彻底被这条降维通道束缚住了。
对此林旭也帮不了他们什么。
人类走出了自己的路，天启族却被困在过去。
当人类再回首时，曾经的高山仰止，现在已经变成了低矮的山丘。
想想还真是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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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