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三老爷看一眼昏死的女人,也起了疑心,摸着下巴在屋里慢慢踱了两步,转过身对楚倾道:“二哥,我又想了想,老太太六月初九要去九华寺的事并非秘密,翡翠她爹偏偏赶在前几天出事,翡翠回家探病又遇上歹人,连起来未免太过巧合,或许,有人料到了这一步,故意提前布局嫁祸给夏姨娘?”
云阳侯府三房和气,只有夏姨娘与大侄女不合,真凶选择夏姨娘再合适不过。而真凶显然也极其了解兄长,瞧他气成这样,夏姨娘不承认他就不会罢手,万一夏姨娘承受不住一命呜呼,那个唯一与真凶接触过的戴五也抓不到,夏姨娘头上的罪名便再也洗刷不清了。
被弟弟提醒,楚倾若有所思,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卫,“立即去查翡翠爹的事。”
那人领命去了,天黑前与楚渊一起回来的,一个道翡翠爹没有瞧见是谁撞得他,周围也没有村民目睹,查无可查,一个道戴五早已逃出京城,派人去追,不知能否追到。
“你亲自带人去追,追不到别回来。”楚倾额头青筋暴起,吓得身边几人噤若寒蝉。
楚渊连夜出发了,楚倾平复片刻,对三老爷道:“水落石出之前,半个字都不许对旁人说。”
声音冰冷,很有迁怒的意思。
三老爷还是挺怕这个兄长的,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兄长如此愤怒,不敢不听。回到西院,妻子跟他打听,三老爷神色凝重地摇摇头,劝她别问。三夫人套不出丈夫的话,看丈夫的态度也不像是疑她的,心里更是没底,试探着道:“问你你不告诉我,神秘兮兮的弄得我心慌,那我明日去看蓉蓉,几天没见,我想她了。”
三老爷摆出一副她想去就去的态度。
三夫人马上明白了,楚菡没死,楚倾叫丈夫过去,是要抓住真凶的。
旁边三老爷心中烦闷睡不着,三夫人一动不动地躺着,脑海里不停地回想自己的计划。陆掌柜是她乳母的儿子,从小爱慕她,对她忠心耿耿,他人虽然留在京城,五月中旬就假装去江南进货去了,安排好戴五等人后,他也悄悄离了京城,任谁也怀疑不到他头上。戴五那边,就算抓住戴五,戴五见不到陆掌柜,也扯不到她身上。
确实没有任何纰漏。
三夫人稍微安了心。
“你明日什么时候出发?”三老爷睡不着,转身同妻子闲聊。
三夫人烦恼地啧了一声,改了主意,“算了,等哪天天凉快了我再去吧。”
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这当口去九华寺,容易让楚倾多想,还是以静制动罢。
正院那边,楚倾抱着夏姨娘回了她的院子,如此在那些小丫鬟眼里,便是侯爷白日叫姨娘过去伺候,伺候得还不错,所以侯爷亲自送姨娘回来了,宠爱更胜往日。
只有夏姨娘,浑身发冷,心也是冷的。
“翡翠的事,你自己找个借口应付院里的人,其他的,敢传出去半个字,我不要你的命,我会将蔓蔓送到家庙,年纪到了,再远远将她嫁出去。你伺候我那么多年,知道我说到做到。”楚倾站在床前,冷漠地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女人。
夏姨娘直直地看着他,看这个她从十三岁起就爱慕的男人。以前他对小周氏冷淡,她还暗暗嘲笑过小周氏傻,竟奢望楚倾一心一意对她,如今她才知道,她也傻,竟以为楚倾对她好歹是有些情分的,所以他只有她一个姨娘,还允许她给他生孩子,不像百花园的那些人,事后都得喝绝子汤。
直到那一针针扎在身上,楚倾都没有任何动容,夏姨娘才明白,她在楚倾心里,什么都不算。
“你,刚刚给我吃了什么?”浑身没有力气,夏姨娘绝望地问。
“三日后,你会诊出疟疾,然后到庄子上养病。”楚倾目光温柔了些,在床边坐下,轻叹道:“你挑拨蔓蔓去刺激菡菡,这次算是小施惩戒,罚你在庄子上住半年,年底我再接你回来。如果这三日你在蔓蔓兄妹跟前露出异样,还是那句话,不听我话的人,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夏姨娘终于明白楚倾为何对她用刑了,他肯留她的命,说明他知道她没有害大姑娘,但他察觉了她别的心思,所以下手罚她。
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庞,夏姨娘心底又浮现一丝希望。楚倾是非分明,这次罚过了,只要以后她不再犯错,楚倾就算不再碰她,也会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接她回来。如今夏姨娘也不求别的了,只求能回来,看着一双儿女顺顺利利娶妻嫁人。
“侯爷放心,贱妾知错了,以后绝不敢再自作聪明。”她哭着认错。
楚倾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片刻,语重心长地道:“你是母亲给我的,我破例给你一次机会,再有下次,休怪我无情。”
夏姨娘泪水夺眶而出,连声保证。
楚倾没再安抚她,起身走了,出门时,他仰头望月。
妻子一直都以为他宠爱夏姨娘,过阵子她在那边见到夏姨娘,会不会笑?
敢害他女儿的人,谁都别想活。
到了第三日,夏姨娘因身染疟疾被送出府时,楚渊押着戴五回来了,顺道带回了路上“偶遇”的被戴五一眼认出的陆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