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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九万39(1 / 1)

Chapter39

那晚的一句你爱我吗,最后还是有了答案。

哪怕不是从他嘴里说出的。

她悟出来的。

真正爱你的男人,怎会舍得把你一人丢在料峭春夜的马路上呢?她周身上下,只一件白色吊带鱼尾露背礼裙,单薄,举目无亲。

——为他褪下常年钟爱的旗袍,到头来的下场也不过如此。

今夜港城的温度只有四度。

也没到冻死人的地步,可威力绝不容小觑。

那层薄薄布料只是装饰,抵挡不住钻进毛孔里的寒风,和融进血液里的冷意。她的齿不停上下撞在一起,发出磕磕磕的声音,浑身跟着一起颤,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纯粹是人体遇寒时的自主反应。

生生遭罪,也都是她活该,是她要下的车。

而他,

什么也没做,只是同意停车而已。

她自嘲地想发笑,却因太冷难以控制表情,只能心道不就是自己活该么,换谁来看都是她活该吧,居然敢在闻靳深面前作天作地,她可能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

他的立场明显,她不能任性妄为,不能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要乖,要听话,要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方式做人。

没有偏爱。

没有溺爱。

也不知怎的,又想起江鹤钦说的那句话,——“没有意外,也没有例外。”

黑色库里南内,司机透过后视镜去看男人清黑眉眼,试探性地问:“闻先生,就这么走了么,时小姐她......”

闻靳深敛住眸光,口吻淡淡:“得吃点苦,才会长记性。”

*

那一晚,时盏赤脚在寒风中徒行三小时。

跨越小半个港城。

公寓里有一部电梯在维修中,在等待间隙,她觉得自己几度站不稳,只能一手扶着墙借点儿力。

又过了几分钟,电梯还是不来。

凌晨三点,只有她一人在空旷过道里等电梯。

正觉得奇怪时,电梯宣布罢工——两部一起坏了。

十九层。

时盏现在只想回去冲个澡躺在床上,能否睡着暂且不顾,她只想躺着。这么想着,一咬牙转身进了楼道间。

艰难一阶一阶往上时,她绝不会想到,在十八层的位置,有魔鬼在等着她。

拉人共沉沦的魔鬼。

时盏攀着扶手,在十七层和十八层交接平台处,刚刚踏上平台拐弯,就见闻时礼坐在台阶上,黑色衬衫解开两颗纽扣,袖挽到手臂上,西装外套搭在他膝盖上,手里有燃到一半的香烟,烟身也是黑色的,一见她就露出斯文有礼的笑容。

他说:“小东西,你好慢。”

时盏浑身上下就剩一滴力。

她没有精力应付他,只默然一眼,收回视线后往旁边跨两步,意图越过他上楼。

那一晚。

闻时礼让人坏掉她所在公寓的两部电梯,然后,制造一场存心偶遇。

他等了她三个小时。

等她精疲力竭,等她无力招架。

车辆驶过路边的她时,他饶有兴致地转头去看拎着高跟鞋赤脚行走的她,她浑身都在抖,面上还是一派倔强不改,这令他不禁在暖融融的车内低笑出声:“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很久没有事情令他觉得这么有意思过,至少女人这方面,是没有。

时盏被他一把握住手腕,轻轻一带,她整个人失衡横倒进坐在台阶上的男人怀里。她太过累倦,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虚虚想要起身却被按回原处。

闻时礼趁此丢掉手里的香,手落在她光洁冰冷的背上,说的话非常下作:“贴的乳胶么,什么形状的,圆的还是花形的。”

花形的。

被他猜对,这令时盏有些焦躁,他这人太过了解女人,了解到熟知女人穿礼服时贴的乳胶有哪些形状。

她躺在他怀里,抬手往他脸上甩耳光。

啪——!

清脆巴掌声响在楼梯间里,要多突兀就有多突兀。

闻时礼躲也没躲一下,受下那个巴掌,他眯眸笑:“看来你很累阿,这就全部力气了?你要不要再打一下?”

啪——!

又是一记重耳光。

闻时礼像是个不会发火的男人,面带着温温笑意,手却下作地抚上她细嫩的颈,她如一只待屠黑天鹅,他说:“我喜欢你反抗,越用劲越好。”

“别碰我!”时盏拍开他的手,也顺势跌到地上。

楼梯灯是声控的。

闻时礼将她围堵在墙角的那一秒,灯暗了,四下昏沉没有光线。

她的后背紧紧贴在比她肌肤更冷的墙壁上。他的手指擒住她的下颌,凉凉的,热息从耳畔传来,他的低语没有激亮声控灯,却依旧字字清晰。

他在她耳边笑着说:“我想要的女人在劫难逃,你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时盏的反抗显得那么微弱,反而刺激着男人征服的神经。她感受到大腿上的肌肤微微凹陷进去一小圈,她很清楚,那代表着什么。

她依旧没有示弱,深深呼吸:“我是闻靳深的女朋友,也只能是他的。”

时盏不知道,闻靳深也说过相同的话。他说,她是我的人,也只能是我的人。

这份默契落在闻时礼的眼里,极其可笑荒诞。

黑暗里的时盏才惊觉,这男人的声线和闻靳深有着七分相似,剩下三分的话,闻靳深若是清冷,那闻时礼就只能是下流。

可偏偏他这种下流,往往又是大多数女人难以抗拒的下流。

周身被迫变得温暖,闻时礼的温度传上肌肤,他的唇擦过耳边,徐徐诱惑地喊她:“小东西,做我女人,我宠你,要多宠都可以。”

明明不冷的,她却在听后开始微微发抖,想起今晚他往老妪身上砸钱的画面,他是个比她更没有人情味和道德心的人。

声音实在太像闻靳深。

这令她有些恍惚,鬼使神差地问:“你会说爱我吗?”

今晚的时盏对这个问题尤其偏执。

可能梦醒时分,也是最想听闻靳深说一句爱她。

“当然。”闻时礼吻上她的耳垂,声线循循善诱般低沉呢喃似的,手顺势缠上长长的裙摆,“爱你,我最爱你,你就是我的灵魂伴侣。”

那一秒的时盏,是沉沦的。

直到冷意袭上不知何时暴露在空气里的双腿时,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就算再像再像,他也不是闻靳深,没有人可以是闻靳深。

意识到这一点,时盏不知哪里来的大力,猛地一把推开身上的闻时礼想要逃。

却再次被重重摁回原处,一声闷响撞亮上方声控灯,眼前黑暗的遮眼布被掀开,清楚看见闻时礼一张似笑非笑的英俊脸孔,他眼底尽是黑暗的欲色,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唾手可得的猎物。

“逃什么,嗯?”他熟极而流般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臀,然后摸出那枚被物归原处的玉佛,“我给了你,那它就是你的,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时盏心知,不收下玉佛的话只会一直和他在这楼梯间纠缠下去,她伸手去拽他手里的玉佛,他反倒又不松手,她皱眉:“你还想干嘛?”

“我只想睡你。”他又来了。

时盏:“......”

她握着玉佛没松手,也没开口。

面对这份沉默,闻时礼也不介意,接下来的话却更加下流,“小东西,想把你扒/光按在地上,背对我,我揪着你的头发,然后让你哭着喊叔叔饶命,我还会——”

“你别说了!”时盏声音提起来,他怎么不去写色/情小说,居然说得这么有画面感。

大众眼里的冷艳美人被三言两语撩拨得面红耳赤,这会令男人有种奇怪的成就感,闻时礼自然满意,也决定临时放过她。

他亲手将玉佛戴在她的颈上,然后起身退开,下楼。

他走到一半,时盏叫住他,问出那个问题。

——“你不信佛,为何也拜佛?”

她是为闻靳深而去。

那闻时礼呢?

闻时礼停在台阶半道,回身仰头看她,唇角笑意显然,说:“那当然是为了遇见你。”

他的情话信口而出,熟稔无比,令人难以去分辨话里有几分真假,亦或是压根儿就没有真的成分在里面,可就算如此,却还是有不少女人沉进这种虚无甜蜜里,难以自拔。

就在时盏走神的时候,闻时礼含着三分笑意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完了小东西,你开始对我感兴趣了。”

时盏沉着脸:“我没有。”

“我给你的玉要戴着,一直戴着。”他强调,“就算你和闻靳深啪的时候也要戴着,明白么。”

“......滚吧。”时盏红着脸转身向上。

一到家,时盏就像是避病毒似的摘下那块烫手玉佛,胡乱掷在梳妆台上其中一个盒子里。

这要是戴着让闻靳深看见了,她直接原地毁灭。

今夜难得容易入眠。

半寐半醒间,感觉到一双手传过腰侧,后背贴上炙热紧实的胸膛。

她迷蒙间呢喃:“闻靳深......?”

也只有他知道她公寓密码,别人都不知道。

闻靳深从背后拥着她,微润细密的吻落在她脆弱耳后,用手捧着她的脸转为面向自己,黑眸半开半合,黑暗里,她却是看不见,只能听见低哑的声线,缓慢地说:“盏盏,我睡不着。”

也只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叫她盏盏。

他说睡不着。

嗯。

睡不着。

她怎么会不懂他的话外音。

可她今晚真的非常累。

时盏推他的肩膀,眼睛都没睁一下,“闻靳深,我今晚好累,你也知道我有多累不是吗......放过我一次吧。”

料峭春夜滚一遭,全为和他赌一口气。

他不会不知情这份累。

可那又如何?

可在他面前,她从没有说不的资格。

闻靳深纠缠着她的唇舌,强势蓄意地温柔着,声线是微醺时独有的喑哑,他像是安抚她似的,抽空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辗转回到她的软唇上,然后说了句我尽快。

尽快吗?

归根结底,他连一丝疼惜她的心都没有阿。

她任何的言语拒绝,都显得十分苍白,又告饶几声没有得到结果,只得作罢。是她迷念上的男人,任何下场她都认的。

狂潮涌来。

她不无辜。

自作孽,尝尽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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