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104(1 / 1)

Chapter104

时盏什么也说不出。

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无尽长夜也有不灭灯火,恍然和不真实感加重。有人按下暂停键,定格这一刻。

树影拂动,伴随着淅沥沥的雨声。先前淋雨的寒意在此时才渗进时盏的骨髓里,她没忍住,当着闻靳深的面开始细微颤抖。

明明面无表情的时盏,身体却开始露怯。

人的身体不会骗人,表情可以,笑容可以,甚至连眼睛都可以,可只有身体,永远没办法伪装。

那一刻的闻靳深看着她,在思考一个问题。

她抖什么呢?

在害怕他的出现,亦或是内疚?

闻靳深依旧在等,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只为听听能从她口中跳出些什么说辞。

可她却一直沉默,沉默地抬脸望着他。

良久良久以后。

闻靳深耐心纵失,深沉目光融进雨色里,阴戾到似要幻化出形状。他握住她的腰,声线低冷:“谁给你的胆子?”

一瞬里,时盏眼眸震了震。

看来她的沉默,终于还是舔舐尽他所有温和。

时盏的腰被完全掌控,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呼吸也变得乱了,却依旧倔强地同他对视。

闻靳深重复那一句:“谁给你的胆子?”顿了顿,他的声音愈发沉,“不经我允许打掉我的孩子。”

这一次,时盏清醒意识到,苏醒归来的他变得和以前不同了。少了温和与耐心,整个人阴沉压郁,透着令人生畏的气场。

时盏落手在他手臂上,触到满指的冰凉,她说:“你先松开我。”

闻靳深低笑出声,眼底黑暗加剧。

他非但没松,反而掌得愈发牢固,那手像无可破防的监牢,要将她囚禁至死般。

可能有的人,天生就避不开。

这毫无道理可讲。

“松开你?”

他现在看时盏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且犯了错的小朋友,“那你先说说看,你有什么资格做掉我用生命救下来的孩子?”

那天的事故化作梦魇,夜夜缠上闻靳深。在他昏迷的每一个晚上,噩梦按时而至,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放他被撞得血肉模糊的模样。

再怎么说,在这件事情上,时盏是理亏的那一方。她心里存着几分心虚,与他对视久了心都在慌。

隔了一会儿,时盏只是说:“我们没可能继续下去,孩子只会成为包袱。”

在说出“包袱”二字时,时盏的腰被掐得发痛,她忍着,痛得皱眉也没吭一声,维持着平静的口吻:“事已至此,没有转圜的余地。”

男人轻笑了一声。

她又说:“闻靳深,我们就这样吧。”

索性,闻靳深丢掉伞,任两人置身阴冷难缠的夜雨里。他修长冰冷的手指袭扣住她下颌,阴沉地说:“我告诉你,时盏。”

时盏痛得嘶一声。

他没松开,接着刚刚上一句道:“那天以身犯险,我就没想着活着回来。很可惜,我命不该绝,所以现在起我说了算,我们就这样?你想都别想。”

夜雨还在继续,罩住昔日亲密无间的二人。

可这四处渐渐起了雾,谁的眼睛又能维持澄澈清明。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时盏从闻靳深的手里挣脱,匆匆丢下一句“我该走了”,然后就与他擦肩,想要离开。

或者说,她是想要逃。

现在这样的闻靳深令她觉得陌生。

闻靳深哪里会放她走,她这一举动,非但不能成功脱身,反而激怒了闻靳深。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地将她拽回到身前,欺身逼近,她节节后退。

最后,退无可退,后背抵在湿漉漉又粗粝的香樟树身上。

时盏是活活撞上去,发出了声闷响。

他知道这样她会疼,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时盏眼里蕴出怒意,出声想要斥责,话在舌尖转个弯后被生生吞回去。她看见男人猩红的眼尾,他上前贴住自己,令两人温度交融。

这个姿势只能用无边暧昧来形容。

闻靳深红着眼,黑眸里有水意,他发狠地开始吻她,吻得她无法动弹。——连连数波激烈的进攻,让时盏快要站不住脚,一下重过一下,炙浪翻滚得惊人。

然后,他在她耳边喑哑地颤声说:“就真的对我这么狠心。时盏,你可以,你真的可以。”

时盏找不到话来反驳。

那泪被闻靳深生生憋回去。他的眼底浓黑复杂,可能里面有委屈、愤怒、隐忍、占有欲,很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时盏不能一一分辨。

时盏能感觉到自己被抵得越来越紧。

她想说点什么时,他的吻再次落下,她几乎只能被迫接受,任凭他予取予求。

这男人骨子里就强势,她很早就知道。

当吻至热至深时,时盏脑子开始当机,他一个劲儿地将她往怀里带,周身温热激荡起她的鸡皮疙瘩,她却很难却抵抗这种攻势。

当他的手指卷住旗袍一角时,时盏放低声音轻轻说:“够了吧。”

闻靳深手上一顿。

他的手撑在她耳侧树干上,微微偏头打量着她,余光里有一抹人影出现。

那天的林初娆完全就是个笑话。

林初娆收到闻靳深苏醒出院的消息,想第一时间见到他,追到闻家没发现人,后来多方调查打听后才知道他来了影视城,于是她也跟来了。

在林初娆的认知里,她认识闻靳深二十多年,如若不是如今亲眼所见,她不会相信,他会有如此热烈疯狂的一面——

他把那个女人紧紧地按在树上逼吻,眼神疯狂错乱,攻势汹涌

时盏不清楚林初娆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等她注意到时,林初娆的脸色早已褪成一片青白,时盏说:“闻靳深,你——”

“呜。”

还没说出口的话,又被闻靳深用唇舌吞掉。

他过尽她的每一寸香甜。

闻靳深一边吻她一边含糊对她说:“我谁也顾不了了,你懂不懂。”

命都为你丢过一次,你还要我怎么样?

到底还要怎么样。

才。足。够。

时盏大脑开始缺氧,她一想到林初娆在盯着他们,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往左偏脸躲他的吻,喘着说:“我,我们真的结束了。”

“结束?”闻靳深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笑了,他又温柔地低脸亲了亲她的唇角,“你怎么还不明白呢,盏盏。”

时盏抬头。

闻靳深近距离地看着她的眼睛,黑漆漆的眼藏满深邃,他说:“我们不会结束的,永远不会。”

时盏喉间紧了下,心中升出不祥预感。

果然,他接着说:“以前温情的旧戏码你不爱,那我们就来玩玩成年人间的感情游戏。——这次既然我活着回来了,你还妄想逃么?”

在听这段话的时候,时盏并不明白。

“什么意思?”

闻靳深眼神里尽是吊诡般的深情,他将她的发顺在耳后,说:“现在不明白没关系,慢慢你就懂了。现在我再问你一句,回来我身边么?”

沉默了两秒。

时盏还是说了个不。

男人唇畔笑意凝了下,只一秒,又加深数倍地蔓延开。他说:“行。盏盏,我们走着瞧。”

时盏顿了下,说:“你威胁我?”

闻靳深温柔地笑着摇头:“怎么会呢。我只不过在提醒你,以前是我对你太过纵容了,把你惯得这么逆反,现在改正正规矩了。”

时盏说:“你这还不是威胁?那是什么。”

“如果——”闻靳深弯腰替她整理好揉乱的裙摆,一边道,“你将这理解为一种威胁的话,那便是吧。”

时盏无言,心里浮出点点的无奈感,原来有些人真的摆不脱。

就算打掉孩子,也摆不脱。

那天时盏忘记问他一句。

如果当时车祸发生的时候,她的肚子里没有孩子的话,你还会舍命来救我吗?还会吗?

港城夜雨,迷离浓雾。他的眼神深情到令人难忘,但言辞间冰冷又野心勃勃。他说我们不会结束,也说这算一种威胁。那一刻的时盏,鬼使神差地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闻靳深,白大褂,清寒的眉眼,周身上下没有烟火气,像不会坠进红尘的神。

面对着林初娆不散的视线,时盏维持着镇定从他身前退出。她对他说:“快去吧,你的前女友在等你。不对,是前前女友。”

仿佛被她的用词逗乐,闻靳深笑了一下,说:“小姑娘脾性。”

他说得极其自然,一如当初的口吻。

是在这一刻,回忆作祟,她的情绪被放大得明显。时盏红眼的速度非常快,肉眼可见,被闻靳深一眼捕捉到。闻靳深懒懒说:“又叫我去,又红了眼,我怎么去?你是不是故意的阿。”

再下去的对话就该囫囵混乱了,时盏止住情绪,淡淡说:“没有。”

不得不说,闻靳深能如此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眼前,时盏内心是心安喜悦的。这和感情无关,而是一种本能,毕竟他是为了救她。

这一天,是2016年的四月。距离时盏第一次见到闻靳深,已经过去三个春秋。乍一听时间尚短,但其中所经历的怕是一本书写不完。两人都不是最开始的模样,心境早已在次次各种事中转换,时盏想将他归于人海,他却想两人永远纠缠。

后来。

时盏问过他一句:“怎么就非我不可呢。”

他回答得懒散,却又认真:“就算和你一生抵死纠缠,也好过捡个其他女人过日子。”

“捡”

这个字令她想了许久。

什么样儿的犯得着用“捡”这个字。——在地上的。

而在他眼中。

她不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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