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106(1 / 1)

Chapter106

时盏接到温橘电话的时候,在早晨七点多。

那会她在洗漱。

再过半小时就是她出门前往剧组的时间,一般来说,温橘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她吐掉口里的泡沫,漱口,拿着手机走出浴室。

时盏接起电话,说:“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

温橘说:“姐姐,大事不好了!”

时盏一怔,“什么?”她拿着手机来到桌前坐下,放缓口气,“你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她听到温橘的哭音,温橘说:“剧组财务那边刚刚通知我,说共管账户里的资金被冻结,拨不出钱来。”

共管账户是投资方那边设立的专门用以剧组资金花费的账户,里面实打实的,有沉杨说的两个亿。

时盏心里咯噔一下,问:“原因呢?”

温橘说:“就是没给我说原因阿,怎么问都不说,只是让我联系你就行了。”

时盏一时没有说话。

握着手机静了许久,可能有好几分钟,温橘在那边说:“姐姐?你听到了吗。”

时盏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时盏说:“我知道了,先这样。”

时盏挂断电话,坐在安静无比的酒店房间里,两分钟后,第一反应就是她需要给沉杨打电话,问问具体什么情况。

在通讯录里翻到沉杨,时盏拨通号码。

第一遍,无人接听

第二遍,无人接听

第三遍,依旧无人接听。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机械女音不停地在重复。

时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个问题得越快解决越好,否则剧组只能全面宣布罢工。如果用她自己的钱来维持的话剧组上百号人的衣食住行,各种场景费,道具费,群演费,后期高昂的片酬费等等,都不是她一人能撑下来的。

时盏深深呼吸两口气,然后起身换了衣服,化了个淡妆后,拎上包出门。

在电梯里时,时盏给温橘发了条微信:【你联系魏副导让他正常拍摄,我去趟沉杨公司问问具体什么情况。】

很快,温橘秒回:【好,了解!】

时盏到酒店车库里取了车,在导航上定位沉杨公司的具体位置,发现从影视城过去很远,开车都要四个小时。

时盏靠在路边抽了根烟,才正式出发。她昨晚睡眠质量相当差,现在脑子昏沉沉的,必须得抽根烟清醒一下。

临近中午十二点的时间,白色法拉利停在沉杨公司楼下。

时盏下车时脚步有些虚浮,没吃早饭,又一口气开了这么久的车,她的身体不太吃得消。

时盏手撑着车门休息了一会儿,休息的那十分钟里她又抽了一根烟。她在想,是不是沉杨冻结的资金,他后悔了?还是觉得《暗愿》注定血扑怕亏本?

阳光在头顶正上方,时盏在光里眯了眯眼,却觉得有些冷,也许是不安。

一根烟抽完,时盏周围的烟雾渐渐散去,她抬脚走向公司正大门。

时盏对前台小姐说:“你好,我要见沉总。”

前台小姐说:“您有预约吗?”

时盏说:“没有。”

前台小姐立马露出公式化的歉意笑容,说:“没有预约不能见哦,沉总很忙。”

时盏没有离开的意思,说:“我有急事。”

前台小姐满脸了然,说:“每个人都说自己有急事,但是确实很抱歉。”

此时,另外一个前台走过来,看了看时盏,说:“您是时盏小姐么?”

时盏说:“我是。”

那前台立马朝时盏露出甜美笑容,说:“您跟我来,我带您上去。”

时盏忽略前者的惊讶表情,淡淡说句谢谢后,就跟着后者来到电梯层。

她被带到专用电梯,前台小姐没有跟她一起进电梯,只是告诉她,16层左转就是沉总办公室。

时盏点点头,示意清楚。

16层。

时盏踏出电梯,周围安静得出奇。

一般来说,沉杨这样级别的总裁办公室外都有秘书台。这里也有,不过秘书台上没有秘书,只摆放着电脑和插着凌乱资料的文件筐。

办公室的门没关,有一条缝。

时盏推门进去,首先看见黑色的办公桌,桌前没有坐人,然后是那扇山水画屏风,她先前来过一次,所以对这里有印象,她知道屏风后面是专用的休息室。

时盏来到屏风前,看着上方浓墨重彩的青山,说:“沉杨,你在里面吗?”

刚问完。

一只温凉大手自屏风后伸出来,猛地将她拽住。

“——”

什么情况!

时盏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拽得失衡,顺着那股力量栽去。然后——

砸进一个滚烫的胸膛。

雪松香拂鼻而来,掀起心底千层浪。

时盏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牢牢实实地压趴在闻靳深身上。他躺在长沙发上,手分别搭在她臀上和腰部,眼神慵懒玩味地正瞧着她,表情很有几分似笑而非的味道。

“等你好久了。盏盏。”

温度在蔓延。

氛围往奇怪的方向攀升去。

时盏几乎从男人身上弹起的。不过这一次的挣脱出人意料的顺利,她站到地上,低头看着姿态慵散躺着的闻靳深。时盏说:“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说了么?”闻靳深将手枕在脑后去,好整以暇地说:“我在等你。”

时盏四顾一圈,也没发现沉杨的身影。

“沉杨呢?”

听她这么问,闻靳深不屑地笑了一下。

旋即,闻靳深微微偏头看她,他现在位于下方,可视线全是居高临下的审视。他说:“盏盏,这事儿呢,你得跟我谈。”

时盏安静下来。

他的话令她清醒,清醒的意识到他变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温和耐心的闻靳深,变成了另外一个擅长玩弄手段的男人

又好像没变,毕竟两人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她就领略过他的强势,曾令她一度崩溃,凡事以他的规矩为规矩,以他的准则为准则,他要她按照他想要的样子活。——这一次的区别在于,他不要她做任何改变,他只要她回去。

“是你,对么。”

时盏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蜷紧,掌心冒出薄汗。

闻靳深将自己的卑鄙坦诚为另一种的光明磊落,他笑笑,温柔地笑着告诉她:“是我,所以现在——”他拍拍自己的腿,“你是选择我,还是选择放弃电影?”

《暗愿》筹备多月,每一项进程都由时盏亲自经手,剧本,演员筹备,剧组组成等等,大小繁琐,其中劳累程度实在难言。

让她一下放弃准备已久的心血,时盏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时盏低头,看了眼那双包裹在西装裤里的男人长腿。她轻轻问:“闻靳深,你这是想要潜规则我。”

拿资金逼她就范,像极娱乐圈里的乱象。

闻靳深毫不遮掩自己的欲望,他说:“昨晚我告诉过你,想和我两清,你想都别想。”

此时此刻,时盏才明白,他昨晚说的那句“那我们就来玩玩成年人间的感情游戏。”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只能算一半潜规则吧。”

闻靳深长腿落地坐起身来,单边手肘搁在膝上,另一只手拿过面前茶几上的烟盒,“你也可以当做旧情复燃。”

“”

哪来的情。

点烟的时候,闻靳深眼风一扬,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咬着烟头含糊不清地问:“你还要考虑多久?”

时盏四肢冰凉,凉到骨血里。

冷静会,时盏说:“就不能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闻靳深从唇间取下烟,夹在指间,腾空一只手拉时盏一把,将她正正好好地拉坐在他的腿上。

时盏被迫侧对他坐下,双膝并得极拢显得有些紧张,她想要挣扎起身,男人手臂自后方伸来一把坤住她的腰身,得寸进尺地将她重重一抱,拉拽得离自己更近。

滋啦——

上好的旗袍布料和西装裤摩擦的声音。

时盏坐在他怀里的尽头。

就在她坐过去的两秒后,闻靳深抽一口烟,徐徐吐出时直接起来了。

时盏脸腾地红了。

但是面上,她还是维持着面无表情。

香烟四溢,尼古丁在空气里蔓延的同时混着他身上的雪松香。他靠近她,亲了亲她的耳垂,说:“你走的怎么会是独木桥呢?”

时盏哆嗦一下,偏脸躲他。

“诶——”

他出声制止时也抱紧她,手里的烟拿得离远一些,“小心烫着。”

“不是独木桥那是什么。”

时盏挣脱不开,索性干巴巴挺直脊背在他腿上坐得端正。

闻靳深指骨分明的大手攀抚上她脊背,自上而下,像在哄小孩儿似的,却又在无形中透着缱绻。

过了会儿,他才低笑着说:“现在你在走的,是一条康庄大道,前途光明且繁花似锦,只是那条路上没有我。”

而他,并不愿意看见这样的情况发生。

很显然,闻靳深做足功课而来,他知道《暗愿》大火的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巨大的流量和关注度都会聚集在她身上。

但是他不怕。

因为在娱乐圈,再大的腕儿也无法对抗绝对强大的资本。

“那——”时盏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她转过脸去正对上男人含笑的眉眼,说:“你想要什么。”

闻靳深静静看她,那眼神很让人难忘,深情又凉薄像能看进人的灵魂深处。对视好一会儿,他的手在她腰身圈紧,“我想要你阿。”

“怎么个要法。”

时盏问的很快,像是急着结束这场两人的战役。

闻靳深慢条斯理地抽口烟,手滑落在她旗袍风月侧开的衩处,替她整理着,细心地将那衩规整到无一丝乱。

时盏看着他的动作,不明白:“我在你问你话。”

能不能给个痛快,别这样折磨她。

闻靳深懒懒嗯一声后,言简意赅:“到我失去兴趣为止。”

时盏很清楚他起来后就没下去过,忍着臀下的不适感发问:“留在你身边对么。”

“对。”

他俯首,将下巴落在她的肩窝里。

闻靳深下颌硬朗,硌得时盏觉得痒,她不禁索索脖子。闻靳深说:“随时随地,只要我想见你,你就得出现在我面前。”

随时随地。

时盏叹了口气,说:“闻靳深你讲点道理。那我在工作时间呢,不可能因为你一句想见我,我就丢下手上的活跑来找你。”

闻靳深维持着那个姿势,有些沉迷,他把烟递给时盏,说:“帮我扔了。”

茶几上就有一个烟灰缸,但是现在他抱着她不太够得到。时盏接过烟,身体微微前倾揿灭在烟灰缸里。

闻靳深看着她,柔顺微卷的黑发,乌亮乌亮的。

时盏被他拉着重新坐回到他怀里,他继续把下巴搁在她肩窝,热息洒在她脖颈里,他说:“除开工作时间,我想见你,你就得来。”

“那太累了也不来。”

“?”

闻靳深倏地攀住她半边脸,强行令她与他对视,他要被气笑了:“你搞清楚状况没,嗯?”他顿了顿,说:“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时盏主动搂住他的脖子,贴近些看他的眼睛,很轻地问:“行么。”

“行。”

闻靳深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答应了。

刚答应完,闻靳深觉察到时盏眼底皎洁得逞的笑意。

行阿。

小姑娘本事长得不少。

“你看。”时盏松开他,双手一摊,脸上有无辜也有得意,“闻靳深,你永远吃这一套,你不长记性。”

闻靳深低笑一声,攀住她脸蛋的手用力,将她带近自己的唇,没有犹豫地吻上去。

时盏周身一僵。

他吻得温柔又强势,冷淡又热烈,这样的形容可能不准确,但时盏感受到的正是这样。他的吻辗转至脸畔,又覆于耳廓,湿湿热热的暧昧着。

他说:“怪我。”

“什么。”

时盏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也没意识到自己的气息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怪我对你太温柔。”

时盏脑中白一秒,旋即身体一阵密密麻麻的战栗。原来是他轻咬上她白嫩的耳垂,带着玩弄的意味舔吻着。

那里太敏感。

他是最熟悉她身体的人,自然也清楚她的每一寸领土。

时盏颤声提醒:“这里是沉杨办公室。”

他低低哑哑地说句知道,然后吻得愈发放肆,“那又怎样?”

时盏按住他胡来的手,皱眉:“非要在这里?”

闻靳深很坚持,黑眸里罩满欲望,他真的忍了很久了现在不想忍了,只是肯定地回答她:“就要在这里。”

时盏说:“找个酒店吧。”

闻靳深没再回答她,只用行动告诉她,他不愿意

时盏踏出办公室门的那一刻,接到温橘的电话。温橘在那头兴高采烈地说:“姐姐!财务那边来消息说账户上的资金可以正常使用了!你怎么做到的!”

时盏脸色算不上好,淡淡说:“知道了,你先去工作。”

然后挂断电话。

闻靳深紧跟在她后面出来,暧昧地在她身后俯身到耳边,笑说:“怎么不告诉她呢,你怎么做到的。”

时盏回头,狠狠瞪了闻靳深一眼。

他完全像个混蛋。

刚进电梯,时盏就有些支撑不住,她本来今天状态就不是很好,又被闻靳深在那间办公室里一通各种折腾,现在连站着都费劲。

电梯持续下降。

人在这种封闭空间里,能清晰感觉到失重的晕眩感。

“盏盏?”

“盏盏!”

她听见他大声在叫自己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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