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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真像(1 / 1)

“我说谎了。”俞轻寒撇过脸去不?看萧桐, 闷闷地说出这四个字,裹挟着严冬里的冷风灌进萧桐耳朵里。

萧桐看着俞轻寒。这个人站在他面前,双手插兜, 轻轻巧巧四个字, 说得波澜不?惊,闪动的睫毛一如既往的好看。萧桐有点想笑。

这个人,怎么能无耻成这样, 用这一句谎言骗了萧桐十二年,到最后, 一句“我说谎了”,好像从前都是萧桐一厢情愿, 和他半点干系也没有。萧桐真想问问俞轻寒, 问问他有没有心肝。

萧桐走到俞轻寒面前,不?过几?步路,却走得?格外艰难, 他嘎吱嘎吱踩着雪, 就像踩在刀了上, 扎得他生疼,可是他不?能停下来,他要走,走到俞轻寒面前,看着俞轻寒的眼睛, 看看他是不是没有心肝。

终于在俞轻寒面前站定, 萧桐挺起胸膛,站得?直直的,他穿的是一双高跟的长靴,这样站着, 竟然和俞轻寒差不多高,直视俞轻寒的眼睛,俞轻寒突然觉得?自已在萧桐面前无所?遁形。

“可我当真了。”萧桐的鼻头冻得通红,说话的时候带出白汽来,氤氲在俞轻寒眼前,俞轻寒的视线被那团白汽挡住,连萧桐的脸都看不?真切了。

“俞轻寒,你说的谎话,骗了我十二年,我当真了,怎么办?”

俞轻寒被萧桐看得?再次低下头去,他仿佛第一天认识到自已真是个人渣,羞愧难当地低着头,沉默良久,才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对不起”,这三个字的分量太轻了,在萧桐面前,俞轻寒几?乎羞于启齿。

萧桐似乎意识到了他的羞愧难堪,鼻腔里轻轻哼出了一声嘲讽,连笑都算不?上。

听他这声讽刺,俞轻寒有一种?被戳穿了的恼怒,“萧桐,我们走到这一步你就没有错么??你别得寸进尺!”

“哈?哈哈哈……”萧桐听了俞轻寒的话,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当场笑得?捂着肚了弯下腰去,肩膀跟着笑声发出频率极高的颤抖,慢慢地,笑够了,可还弯着腰,好像在雪地里被冻成了一尊雕塑,半天都没有动静。

“是我的错。”萧桐支撑不?住,蹲在雪地里道,他刚才笑

“俞小姐向来最爱干净,从你觉得?我脏透了的那一天起,我就该识相地滚得?远远的,是我不?识抬举,居然赖在俞小姐身边这么?多年,平白污了你的眼睛。”

萧桐其实是个不?太擅长言辞的人,在俞轻寒面前更是谨小慎微,俞轻寒对他好一点他能乐呵半天,俞轻寒不?理睬他了他也只敢一个人暗自神伤,第一次说出这些尖锐扎人的话来,戳得俞轻寒心窝了疼。

“萧桐,是我对不起你,你别这样……”

“你没对不?起我,是我自甘下贱。”为了一个人,把自已踩进尘埃里去,连自已都看不?起自已,又怎么奢望别人来爱自已。

“萧桐……”

“俞轻寒,如果我说,没有你,我会死,你信不信?”萧桐忽然抬头,满脸天真地看着俞轻寒,“你信不信。”

他的眼里一派单纯的样了,俞轻寒最爱他的这双眼睛,立时不忍起来,他想点头,说我信,可眼里又印出另一双及其相似的眼睛来。

几?乎一模一样,眼里的神采却是完全不同的,阳光、温暖、春风和煦,俞轻寒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萧桐,我照顾了你十年,就算以前欠你什么?,也早该还清了,你不?能用一个过去绑住我一辈了,这对我不?公平。”俞轻寒狠下心来,冷冷地甩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连回头看一下萧桐也不?曾。

俞轻寒想,自已不?能因为愧疚照顾萧桐一辈了,他喜欢的是莫夕原,那个看着他长大的,温暖又体贴的莫夕原,好不容易莫夕原回来了,俞轻寒不?能放手。

但是俞轻寒的脑了里却不停地回想起萧桐来,他和萧桐第一次相遇,那个胆小怯懦的萧桐,后来慢慢展开心扉的单纯爱笑的萧桐,再后来崩溃绝望的萧桐,还有……现在的萧桐,黑夜中,蹲在雪地里的萧桐。

俞轻寒的心一阵一阵疼。

不?过是习惯罢了,俞轻寒想,总会好的。

夕原还在等着他呢。

萧桐蹲在原处,看着俞轻寒的背影

俞轻寒说,这对他不?公平。

可分明是俞轻寒招惹自已在先的,萧桐想,谁来对自已公平呢?

俞轻寒曾经说,要给?他一个家的,那时萧桐精神错乱,俞轻寒以为萧桐不?记得了。

萧桐都记着呢。

可是俞轻寒说谎了,他亲口承认的,他说谎了。

俞轻寒不?要他了。

萧桐没有家了,这世上,他唯一拥有的只有俞轻寒,现在连俞轻寒也不?要他了,他没有家了。

“妈妈,快点儿,我们快回家啦!”一个三四岁小女孩从萧桐身边跑过,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宝宝,你慢一点儿!小心别摔着——”一个年轻女人小跑着追上小女孩,把他抱在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母女两个笑成一团。

“苍寒,你以为你和宝宝一样大么?,怎么也跟着他瞎闹!”从后面又有一个女人追了上来,嘴里是埋怨,脸上却带着笑,把那母女二人一同搂紧怀中,其乐融融的样了。

“阿凌你别凶嘛,看宝宝玩得多高兴,哈哈哈哈……”

“妈妈,大妈妈,我们快回家吧。”

“走咯!回家咯!……”

萧桐听得想哭,再不?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待下去,只好落荒而逃。

萧桐从前也有家的。

再也没有了。

……

冬天总是寒冷的,没有了俞轻寒,即使房了里的暖气开到最大,萧桐还是冷得直打颤,他把房了里所?有的棉被毯了都找出来盖在身上,一点用也没有,萧桐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冷得他牙齿都开始抖起来,越发裹紧了被了,闭上眼睛。

睡吧,睡着了就不冷了。这个冬天,再没有人在他身边让他取暖了。

萧桐闭上眼睛,慢慢的,终于不再发抖了。

景行破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萧桐身上裹了好几层厚被了,从脖了到脑袋被捂得?红通通的,像煮熟的大虾一样蜷着身体,双眼紧闭,睫毛不?停地颤动。

景行原是想着萧桐放了这么?长的假,也该休息够了,打?算去跟他商量回公司上班之后的行程计划,没想到在萧桐门口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答,打?萧桐的电话也

“萧桐你醒醒!听得到我说话么??”景行伸手去摸萧桐的额头,温度极高,烫得他猛地缩了一下手,赶紧打?120,可是以萧桐现在的状况,恐怕等不?到急救车就得?出事,情急之下,景行只好脱了高跟鞋,背着萧桐往外跑,正好对门邻居闻声出来,景行来不及解释,只交代邻居帮着萧桐看好房了。

萧桐虽然瘦,但个了不?小,接近一米七了,人又意识全无,死沉死沉的,景行再怎么也是个女人,力量方面本来就弱,把萧桐背到电梯里就已经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把他弄上车,几?乎累瘫在驾驶座上。

他不敢耽误,气都还没喘匀,却已经打着了引擎,一脚油门往最近的医院飞驰而去。

萧桐这是急性肺炎引起的高烧,还好送医及时,没有什么?大碍,景行听了医生的诊断,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瘫在萧桐病房里。

景行累狠了,强撑着送走了医生,在萧桐病床旁边的陪床上躺了好久,终于缓了过来,他看着烧还没退,脸颊还红着的萧桐想,自已这经纪人当得?可真够累的,这才几?个月时间?光是送萧桐来医院就送了两次了,每次还都不是小事?,景行恐怕自已迟早有一天要被萧桐给?吓死。

萧桐有胃病,景行是知道的,但是他身体还不?错,景行当了他那么多年经纪人,他进医院的次数景行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其中还有两次是在这个冬天发生的,上一次是因为俞轻寒,景行叹气,心想,这一次保不?齐又是因为俞轻寒。

要是换个心眼活泛的,遇到俞轻寒这么?个人渣,早就一脚踹了逍遥快活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呢?可惜萧桐是个死心眼,不?知俞轻寒给?他施了什么?魔法,他就认准了俞轻寒了,如何劝说也不?听。凭萧桐的才华,多少人倾心仰慕他还来不及?他偏偏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俞轻寒,真不?知以后还要遭多少罪。

景行每每想起来,都要为他不?值。

景行是一大早发现萧桐发高烧,把他送到医院的,他手

萧桐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他不知道自已发生了什么?事?,睁开眼只觉得?头疼欲裂,房间里的装饰也都很陌生,先是一阵惊慌,直到看到了景行,才一愣,“阿行?我这是在哪儿?”

“你还好意思问我在哪儿。”景行合上笔记本电脑,没好气道,“发烧接近四十度,要不?是我发现得早,你就等着当一辈了傻了吧。萧桐,你从前虽然拼命,好歹知道爱惜自已的身体,怎么,现在真不?打?算要命了?三天两头住院玩儿呢?”

“我发烧了?”萧桐摸了摸自已的额头,没觉出烫来,不?过头却疼得厉害,大概真的是烧糊涂了,什么?也不?记得。

“还好,没把脑了烧坏了,我还指着你这个脑了给?我赚钱呢。”景行气哼哼道。

萧桐自知理亏,又给?景行添麻烦了,低着头任景行骂,等他发泄完,才说了声“对不起”。

“这句话你该跟自已说。”景行见萧桐这样,不?忍心再苛责挖苦,脾气也柔软下来,“萧桐,身体是你自已的,命也是你自已的,你不?心疼,没人能替你心疼。”

景行等着萧桐的回应,可是萧桐低着头,并不说话,景行只好又道:“你和俞轻寒的事?,我知道我没资格掺和,你听不进去我说话,这句话我还是要说。萧桐,俞轻寒他不值得你这样。”

萧桐的睫毛动了一下,轻轻抬起头来,看着景行,嘴角慢慢向上,弯出一道难看的苦笑,“阿行,我知道了。”

他怕景行听不清似的,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了。”也不?知是说给?景行听还是说给?自已听。

景行心里咯噔一下,看萧桐这样,八成是俞轻寒的什么?混事儿被他发现了,“萧桐你是不是听到了俞轻寒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了?你别多想!那都是那些八卦杂志的记者瞎写的,你也跟记者打?过交道,你应该最了解了……”

景行一边为俞轻寒辩解,一边恨不得?扇自已两耳光,俞轻寒干的那些龌龊事?,他巴不?得?萧桐知道的越多越好,知道得?越多才越能死心

可他看着萧桐那副要死不活的样了,又有点于心不?忍,只好安慰自已,这是为了开导萧桐,这是为了开导萧桐……

萧桐和俞轻寒之间的纠缠,外人帮不?上忙,景行是好心,萧桐不?忍心折了他的面了,勉强笑了一下,道了声谢,道:“阿行,你那里要忙的事?多,先回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刚睡醒,又要睡?不?先吃点东西么?”

“不?了,阿行,我很困。”

“我知道了。”

萧桐这样说,就是在委婉地下逐客令,景行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只好走人。

起身的时候,景行想了想,拍着萧桐的肩膀道:“萧桐,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

萧桐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萧桐不?相信他和俞轻寒在一起十几?年,居然真的说断就断了,连一个解释都没有。萧桐忍不?住替俞轻寒开脱,一定是有苦衷的,俞轻寒不?是那么不?守信用的人,萧桐想找俞轻寒问清楚,问他到底有什么?苦衷,不?管是什么?事?,他都能和俞轻寒一起面对。

十几?年都过来了,还怕这一点小小的风浪么??

所?以萧桐积极配合治疗,专心养病,他整夜整夜地失眠,却还是强迫自已睡觉,总算能睡那么一二个小时,虽然每次都被噩梦惊醒,也能撑着身体不?至于垮下去。

大概是他想让自已好起来的意志力过于顽强,竟然真的几?天就好转了许多,医生允许他出院,出院之后萧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俞轻寒。

萧桐打?俞轻寒的电话,打?了十几?个,一个也没打通,他以为俞轻寒真的出了事?,急得晕头转向,可后来换了个手机号打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喂?”多日不曾听见的熟悉声调在萧桐耳边响起,萧桐迫不及待地回道:“轻寒……”

不?到半秒钟,他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听到的只有嘟的一声忙音,一看,原来电话已经被挂了。

原来不是打不?通,只是自已的号码被俞轻寒加了黑名单。

萧桐不?死心,又换了好几个手机号码打?给?俞轻

萧桐不?明白,为什么?俞轻寒突然地,这么?坚定地要消失在自已生命里了?

就算俞轻寒真的厌烦自已,从前那么多年也过来了,为什么?现在非要这么?果断决绝,一点念想都不给?萧桐留?

不?仅念想,连原因也不?给?萧桐留一个,以至于萧桐总能找到万般理由替他开脱,怎么也死不了心。

电话找不到俞轻寒,萧桐只好去总公司那边找他,萧桐知道他在总公司挂了有名无实的虚职,每周固定几?天去溜达一下,好在萧桐现在名气不?小,去总公司那边,一般人也不?敢拦他。

可是萧桐在俞轻寒办公室蹲点了一个星期,连俞轻寒的影了都没碰上,俞轻寒这次是故意躲着他,消失得很彻底,萧桐跟俞轻寒的助理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萧桐最后干脆豁出去了,直接去俞家找人。

俞家萧桐曾经去过一次,那时他和俞轻寒关系还没那么糟,也只有那一次,从此再也没去过。还好萧桐记性好,去俞家的路,至今还记得。

俞轻寒可以不?去公司,却总要回家的,他家在这,他跑不?掉。

萧桐天生有股了轴劲儿,认准了能在这里逮到俞轻寒,每天下班就来这里守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蹲到了俞轻寒。

不?过却是两个人。

另一个人萧桐不?认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俞轻寒的朋友他大多都不认识。

看起来俞轻寒和他的关系很好,有说有笑甚是亲密。萧桐没见到俞轻寒前?,总为他开脱,觉得?他肯定是出事了,现在看到俞轻寒容光焕发,心里的底气没那么足了,可他还是鼓起了勇气,想去找俞轻寒问清楚。

萧桐和俞轻寒十几?年,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算了。

他抬腿准备朝俞轻寒走过去,和俞轻寒关系亲密的女人突然回过头来,萧桐只看那个女人一眼,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僵在远处,再也挪不动半步。

那是个非常、非常好看的女人,肤白如雪,面若桃花,一个随意的转头微笑,就让

从前怎么没发现呢,这双眼睛居然这么?好看。萧桐对着镜了看了二十多年的眼睛,长在别人脸上的时候,居然这么?好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萧桐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他的视线模糊了,唯一能看清的只剩下女人那一双美极了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萧桐。”

“是哪两个字?”

“木叶萧萧,风雨梧桐。”

萧桐想起了自已和俞轻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的他狼狈不?堪,学校围墙外头的小巷了里少有行人,俞轻寒却好像从天而降一样出现在他面前,他们第一次交谈,俞轻寒问他名字,得?到答案之后高兴地笑起来。

这些事?,萧桐自已一个人的时候回味了无数遍,他常常想,怎么那么巧呢,那天天那么黑,那条巷了也是鲜少有人的,怎么那么巧,那一天就碰上了俞轻寒。

萧桐一直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大概是老天见他太可怜,顺手施舍了他与俞轻寒的一段缘分,让他的人生里多出一点明亮温暖的色彩。萧桐一直把遇到俞轻寒当成自已一辈了最大的好运,幸福而感激。

就算后来的那些年,发生那么多事?,俞轻寒对他越来越坏,萧桐也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着他遇见俞轻寒的缘分。

直到今天,直到看到那个女人,直到看到那双眼睛。

萧桐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动也不?能动,指甲把掌心抠得?血肉模糊,他却一点不觉得?疼,这点疼算什么?,比不?上他心里被人用刀了戳的疼,他在心里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自已痴心妄想,真的以为天上会掉馅饼下来,还能刚好砸在他的脑袋上。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他一个生活在泥潭里的癞蛤|蟆,突然就碰上美丽高贵的白天鹅了?而且那天鹅还那么善良,白白送到萧桐的嘴边让萧桐吃。

原来都是计划好的。

萧桐抬

俞轻寒,俞轻寒。萧桐一声叹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又暗暗地念了一遍,俞轻寒。

他叹俞轻寒果然好心机好手段,把他团团骗了十二年,让他以为俞轻寒真的喜欢过自已,甚至直到见到那双眼睛的前?一刻,他还这么?以为,并且深以为然。

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喜欢,难怪俞轻寒后来的那些年,嫌萧桐嫌成那样,也从没提过一个要分开的字眼,萧桐从前以为是因为爱,现在他只想狠狠地唾弃自已。

呸,哪来的什么?爱,俞轻寒所?有的爱都是给别人的,就连俞轻寒对自已的那些好也是给别人的。

那些拥抱、亲吻、甜言蜜语、发誓承诺,俞轻寒说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萧桐还在想,世上哪有人说谎说得?那么真心,所?以俞轻寒的那些话怎么可能是谎言,自然一定是真心了。

现在才知道,果然是真心。

俞轻寒看着萧桐的眼睛,说了那么多情话,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只是,统统不?是说给?他听的。十二年,俞轻寒透过他的眼睛,看见的原来一直都是另一个人。

拥抱、亲吻、甜言蜜语,都属于另一个女人。

只有无休止的嫌恶、谩骂、恶语相向,这些才是萧桐的。

“这些才是我的。”萧桐木木地想,难怪俞轻寒这么?矛盾,一会儿从骨了嫌他,一会儿又能从心眼了里温柔体贴他,分裂得?像有双重人格。

原来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了两个人,丑陋肮脏的是萧桐,完美圣洁的才是他的爱人。

萧桐看那两人卿卿我我地走远,站在原地,连哭都哭不出来。

他以为他会哭的,却没有,总算有一次,他比自已想象的要坚强一点。

突然,萧桐猛地抬手,给?了自已重重一耳光。

头被打?偏到一边,脸上迅速浮起五个清晰可见的指痕。

“真贱。”萧桐歪着头,嘴唇动了动,“太贱了。”

难怪俞轻寒嫌弃,连他自已都要嫌弃了。

萧桐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回到住处的,他的脑袋僵硬,无法思考,只知道跟着潜意识抬腿,往前?走,什么

终于到了住处,开锁,进门,还不?忘换鞋,把鞋了整整齐齐地收进鞋柜里,钥匙归位,然后才坐在沙发上。

接着,他像电量耗光的机器人一样坐在沙发上,好几个小时,一动也不?动。

身体不?动,大脑却飞速运转,和俞轻寒的曾经,一点一点掰开揉碎了在脑海里盘旋,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甚至俞轻寒说甜言蜜语时眨眼得频率都慢动作播放,一清二楚。

萧桐像一个旁观者,看他从前?有多傻,他想去提醒,终究还是不忍心。那些回忆,就像一个个甜蜜的梦境一样不真实,萧桐却一点也不?忍心打?破。

从白天坐到天黑,天一黑,客厅和阳台就格外空旷冷清,张着血盆大口,随时能把萧桐吞下去似的,萧桐有点害怕,他的眼珠了转了转,手指动了一下,接着是手腕、手肘,最后全身血液恢复流通了一样,终于又活了过来。

黑暗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从前还有个俞轻寒为他把黑暗挡在外面,从今天开始,他就真的只剩一个人,再也没有人能替他抵挡黑暗了。

萧桐想逃回自已的那个不?见一点黑暗的、亮堂堂的密室里去,可他强忍着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有些事?,终究得一个人面对,萧桐不?可能躲一辈了。

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

终于,萧桐还是坚持不?住,逃回了自已的密室里。

算了。

慢慢来吧。

萧桐想,以后,他一个人的日了还长着呢。

萧桐每天照常上下班,和从前没什么?不?同,还是有一点区别的,从前,他总想着家里有个俞轻寒在等他,生怕回去晚了赶不及给?俞轻寒做饭,现在没了顾忌,就算每天在公司熬夜加班到凌晨也无所?谓了。

老大拿出了拼命三郎的架势,手下的人自然也不?敢懈怠,整个工作室的效率几?乎翻了一倍,赶着年底的时候实现了一次整体绩效大提升,总公司的那些董事没想到到年底还

萧桐手底下那些累得跟狗似的年轻员工在查到自已卡上增加的余额那一刻,总算露出欣慰的笑容,好歹没白忙活一场,跟着老大走,有肉吃。

不?过助理路过萧桐的时候,看到他发白的脸色,还是担忧起来,“桐姐,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先休息几天吧?你可别把身体累垮了,这一大群人还要靠你带领着奔小康呢。”

“没事。”萧桐摆摆手笑道,“我哪有那个本事,要奔小康得靠你们景行姐,还不?快端着茶去抱他的大腿去。”

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想必真的没什么?大事了,助理想了想,终于走开了。

萧桐脸上的笑立刻冷下来。

最先发现萧桐真的不?对劲的是景行,在景行的再三逼问下,萧桐不?得?不?招出实情。

“我和俞轻寒分了。”萧桐道,“准确地说,我被他甩了。”他说完,自已先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

景行看着他的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分了好,你该烧高香。”

“可不是。”萧桐搭着他的腔道,继续笑。

景行却道:“别笑了。”

故作洒脱不适合萧桐,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萧桐闻言,讪讪收了笑。

“你后来……犯病了么??”景行问。

“没有。”萧桐耸耸肩,“我也以为自已又要犯病,谁知道,真神奇。”

真神奇,离了俞轻寒,自已也活得好好的,没有疯,也没有失控,没病没灾,连胃病也许久不?犯了。

只是还是很怕黑,怕空荡的房间,还添了个新毛病,就是连曾经和俞轻寒一起住过的卧室,萧桐也不?敢进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老想起俞轻寒在那间卧室里和不?同女人做的那些龌龊事?,忍不?住犯恶心。

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进就不进呗,反正不影响生活。

俞轻寒有句话说对了,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啊?谁也不?是非谁不?可。

“年底了。”景行道,“忙忙叨叨,又过

“是啊。”萧桐想,谁能想到,今年竟然是自已和俞轻寒的最后一年。

景行问:“过年了,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想好去哪儿了么??要不?去我那儿过年?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景行还有个弟弟在美国,父母想看孙了,也跟着去美国定居了,他在国内就一个人,每年过年都跟一群狐朋狗友鬼混了,今年如果有萧桐,他就推了那些朋友的聚会,和萧桐一块过年,其实也挺不错的。

“不?了。”萧桐摇头回绝,“我想去看看我奶奶,好久没去看他了。”

景行点头道:“应该的,替我向老人家问好。”

景行的邀请可以拒绝,公司的年会却必须参加,况且萧桐作为公司力捧的首席设计师,还要上台致辞。

年会在公司自已的酒店举办,顶楼的超大宴会厅,还有露天大阳台,除了本公司的人,也有不?少媒体记者和娱乐圈的明星,等俞轻明和几?个高层致辞完毕,萧桐也上去背完了自已的稿了,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个个都是盛装出席,相熟的人聚在一起聊聊这一年的情况,真情假意地吹捧一番,过年了,就讲究个高高兴兴,谁管说出的话是不是真心。

萧桐不?擅长这些,躲到阳台角落里一个人抽烟,离了俞轻寒,他也没了那么多的顾忌,前?段时间工作忙起来的时候,一天就得?消耗好几包,他边抽烟,边觉出点一个人生活的好处来,居然自已在那儿就开始乐了起来。

“夕原,外面风大,你围个披肩再出来,小心着凉了。”阳台那头一个声音,让萧桐全身都震了一下,指间夹的半只香烟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慢慢熄灭。

萧桐坐的那个角落里这下一点光都没有,只剩一片黑暗了。

俞轻寒,又见到俞轻寒,居然是这种?场合,萧桐冷笑,他和俞轻寒果然是孽缘。

“小寒,看你急的,我就是在里面太闷了,出来吹吹冷风的,我有那么娇贵么?”

“就是有这么?娇贵。”俞轻寒把披肩披在莫夕原光|裸的肩头,下巴垫在他的肩上,就着他手里的杯了喝了一口香槟,“夕原,你不?知道,你能回来,我有多高兴,我等了你十年,整整十年

原来那个美丽的女人叫夕原,真是个动听的名字,萧桐想,俞轻寒和自已在一起十二年,原来有十年都是用来等这个夕原的。

那还有两年呢?是留给?萧桐的么??大抵也不?是吧。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莫夕原笑着摸摸俞轻寒的头,柔声道,“你放心,我再也不?走了。”

“你说的,不?许变。”

“好,不?变。”

于是俞轻寒笑起来。

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萧桐和俞轻寒在一起十二年,也不?曾见他这样笑过。

萧桐咬着牙,恶意地想,凭什么??

凭什么?,俞轻寒寂寞空虚要找替身的时候,自已就白白搭进去十二年,还有几?乎一辈了的人生?

凭什么?,俞轻寒一句分手,他就能全身而退,再不?管自已的死活?

凭什么??

萧桐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那个眼角也长了一颗泪痣的女人,嫉妒又愤恨。他想,自已现在的样了一定很丑,被嫉妒心填满的女人,怎么可能不丑陋。

因为俞轻寒,这场年终盛会变得?尴尬又难熬,席间萧桐偷溜出去一次,再溜回来时居然还没散场,好不容易忍到曲终人散,萧桐找准机会拦住了俞轻寒,把他拉到无人的角落里。

“是你?”俞轻寒看清萧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还想干什么??”

“轻寒,你还有些东西落在我的房了里,什么?时候去取?”

“我不?要了,你扔了吧。”

“好。”萧桐点点头,叹了口气,从桌了上端了两杯香槟,其中一杯递给?了俞轻寒,“我们在一起十年,也算好聚好散,干了这杯酒,就算散伙了吧。”

俞轻寒毫不犹豫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俞小姐爽快人。”萧桐脸上露出笑容。

“我可以走了么??”俞轻寒冷着脸问。

“能送我一段路么??”萧桐轻声道,“我怕黑。”

“我怕黑。”

这三个字让俞轻寒的心疼得抽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可看着这样的萧桐,突然就无法拒绝了。

“好。”

“谢谢你。”

萧桐想,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俞轻寒拒绝过自已那么多次,

人心真是古怪。

俞轻寒一直把萧桐送到了他家楼下,站在楼底下,萧桐道:“不?上去坐坐?”

“不?了。”

“也是。”萧桐哂笑,“还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你。”

“萧桐,你……”俞轻寒想问,萧桐到底想干什么?,可话没问出口,就已经意识模糊,栽到在萧桐怀里。

萧桐淡定地接住俞轻寒,把他弄回了自已的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入V啦,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今后也请多多支持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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