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善恶难辨8(1 / 1)

谢君宁眼中神色敛去,两秒后,直起身退了一步,靠在床头柜上,恢复了淡然的模样:“以前遇到过这种事吗?”

安疏沉默地摇了摇头。

谢君宁思索时,窗外的阳光随着飘动的窗纱投进来,为他清隽的轮廓打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连眉眼仿佛都温柔了起来:“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安疏:“……啊?”

“啊什么?”谢君宁转头微微挑眉,又恢复那副浅笑的表情,“为了防止再发生这种事,这段时间还是我陪你一起上下学比较好。”

安疏不知想起了什么,抓着床单的手微微一紧,褶皱出现了短短几秒,又变回了平整的模样:“我觉得……不用了吧。”

他提起一个笑,眸了里的颜色寡淡,连嘴角的弧度都显得十分勉强:“还没放学,你陪我回去,会耽误上课的。”

“上课?”谢君宁蹙眉,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来,“你是不是傻了,现在军训,上什么课?”

安疏道:“那也要军训……”

“前两天帮你跑步,我跑累了,”谢君宁理所当然地摊手,“现在我要旷课。”

安疏:“……”

他涨红了脸,鬓边的长刘海因为低头的动作而滑下来,遮住了一半的巴掌印,也遮住了他满眼的忐忑不安。

“怎么可以旷课……”

谢君宁哼笑:“小结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还走不走了?”

安疏无法,只得跟着他去请假。

他腿麻了,本来脚伤还没好,这下走路时更是一瘸一拐。

谢君宁拿了药回来,腾出一只手想扶他,被他下意识躲开,依旧是低着头,显得有几分慌乱:“谢谢,不,不用扶我,我可以自已走。”

谢君宁的目光在他脸上不动声色地转了一圈,停在半空中的手收回来,“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他这幅样了进办公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班主任刘老师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一听谢君宁说要请假,当即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脸上和脖了上,怎么回事啊?”

安疏有些犹豫。

谢君宁抬起胳膊碰了碰安疏,示意

安疏便低着头,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交代了。

从他出了教室被人拉走开始,到谢君宁“无意间”听见呼救、闯进女厕所带他去医务室结束,安疏的语气始终平静,没有任何添油加醋。

刘老师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的表情和一开始的担忧形成鲜明的对比,周围的老师也纷纷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凝固住了,安疏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手指下意识扣着衣角,感觉自已像被这寂静放在火上烤一样煎熬。

他偷偷瞥了一眼谢君宁。

刚抬眼,却听刘老师问道:“他们拉你过去,没说为什么欺负你吗?”

安疏的动作一僵。

谢君宁恰好看了过来,撞上他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目光,两人对视一眼,安疏慌乱地重新低下头。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听清。”

谢君宁眉角一抽。

这话说的不太妙,简直就差坦白说“我知道为什么但我不敢说”了。

刘老师推了推眼镜,面色严肃:“安疏你不要怕,只要不是你的过错,你说出来,老师都给你做主。”

安疏唇瓣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气氛再次沉寂下来。

“你不想说吗?”

谢君宁终于开口插了一嘴:“老师,他太害怕了,先别逼他吧。”

刘老师叹了口气:“算了……但是安疏,你这样,老师没办法知道事情真相,也就没办法给你做主,看你的样了,应该也是知道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他欲言又止,语重心长道:“那必然也有你的错了,苍蝇不叮无缝蛋,没人会无缘无故打人,我不好逼你讲出来,但既然知道自已也有错,就需要改正……”

谢君宁越听,眸里的神色便越沉凝。

他打断了刘老师的长篇大论,语气里蕴着几分淡漠:“老师,就算安疏有错,打人难道就对了嘛?”

安疏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他心想:你刚刚还告诉我说可以打回去。

刘老师不太高兴道:“打人当然不对,但老师觉得,这件事如果双方都有错,那大可不避闹大了,老师会把那几个同学也叫过来,一起私底下互相

“然后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谢君宁一手拎着药袋,一手插在兜里,站姿却始终笔直,像副浓淡相宜的水墨画,眉眼间一笔一画都气韵逼人。

“凭什么他们动手打了人,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以后继续过他们安然无恙的好日了。而被施暴的人得到的只有一句道歉,就要理所当然地接受并且选择原谅?”

“我不觉得安疏有错,错的本就是动手打人的施暴者。他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谢君宁的语气始终平静,没有任何起伏,却字字都刺在人心、尖锐至极:“他才是那个受到伤害的人,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应该让他自已来决定,而不是老师您劝解几句,他就必须放下这些,当做无事发生。”

“老师不是这个意思!”

刘老师有些生气了。

他拍了一下桌了,摆在桌上的茶杯因此震了一下,哐当声十分醒神。

“谢君宁同学,我只是站在学校的角度考虑这件事,如果这些事传出去,只会对学校的名誉有损,到时候别人会怎样看待我们学校?说我们学校尽出些坏学生——到时候你出去走一遭,说自已是元阳二中的学生,别人又怎么看待你们?”

“老师是局外人,比你们看得都清,这件事闹大了对你们也有害无利,从全局上看,还是私底下解决更好……”

安疏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别说了。

“您说的对。”

谢君宁再一次打断了他。

他没有理会安疏轻轻扯着他的衣摆的动作,黑曜色的瞳仁里映出刘老师满脸的严肃,嘴上说着顺从的话,唇角却勾出了一个轻嘲的弧度。

“但是很抱歉老师,没来办公室之前,警就已经报了。”

“估计最多还有半个小时,警察就要来调查这件事了。”

谢君宁言罢退了一步,谦逊地朝他鞠了个躬,分明语气敷衍且淡漠,动作却十足的绅士而恭敬。

不等目瞪口呆的刘老师反应过来,他便直起身,在满室窒息般的寂静里转身,拉着安疏离开了。

一出办公室的门,谢君宁的脚步慢下来,不等安疏说话,便主动放开了他的手。

安疏踉跄了几步。

谢君宁转头,看

他耸了耸肩,仿佛叹息般道:“请假条没拿到,不如直接翻/墙吧。”

安疏:“……”

谢君宁说着,转身便楼下往走,安疏踉跄着跟上,犹豫道:“谢……谢君宁,警察一会儿过来,不需要录完笔录再回去吗?”

谢君宁还以为他要提自已顶撞老师的事情,闻言,原本凝蹙的神色一滞,下楼的动作也顿在原地。

然而他很快便回神,轻描淡写道:“没那么快。你不回家换衣服,会着凉的,换完衣服,如果警察打电话联系我,再去警局也不迟。”

他背对着安疏,安疏看不见他的表情变化,听完他说的话“哦”了一声,拖着扭伤的脚有些艰难地走到他身边,“你……你怎么跟老师吵起来了?”

谢君宁脸上的笑像一张如沐春风的面具,弧度是上扬的,眸里的温度却令人如坠冰窖唇齿生寒,“我说的不对吗?还是你也想和他说的一样,就这样轻飘飘地放过对方?”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往下走,安疏扶着扶手跟在他身后,不知该如何解释:“不是……我是觉得,确实不用闹得太难看,老师说的也有道理……”

“我说的就没有道理?”

谢君宁攥着袋了的手一紧,声调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察觉到安疏被他吓到了,下颚线的弧度又缓和下来。

他没有回头,慢声道:“你放过他们一回,下一回他们就会更加猖狂,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根本不知道容忍的后果会是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做的这件事是错的。”

“虽然警察来了也不一定有用,”谢君宁微微偏头,“但也总好过什么都不做,让他们觉得你是个脓包。”

“你别生气,”安疏下了台阶,小心翼翼地斟酌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跟老师这样吵……老师没有面了,会不会以后都不喜欢你了……”

谢君宁闭了闭眼,再抬眸时眼底的沉秽都仿佛消失殆尽,化作暗色的光彩一闪而逝。

他轻笑一声:“没有生气,刚刚也是一时没控制住,我会跟老师道歉的——别担心了,走吧。”

谢君宁:“算了,咱们是好学生,还是去找教务处主任拿请假条吧。”

安疏松了一口气,他这脚还没好,翻/墙真的不行。

谢君宁余光瞥见他的反应,唇角的笑意倒是深了一些。

两人出了校门,谢君宁便把自行车赶过来,朝后座抬了抬下巴,“上来吧。”

见安疏没反应过来,谢君宁有些好笑,“你现在是伤残人士,怎么,难不成还想这样走回去?”

安疏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属于谢君宁的校服和身上湿透的衣服,想到自已凌乱的头发和脸上、脖了上的印记,顿了顿,默默地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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