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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两位媒人没坐拢在一桌, 这没法子, 一个时辰上门又都是来给陈家老大说亲的,凑在一起肯定谈不了事,总要有个前有个后,一个个的来。

这不, 迎着人进院子后,人就分成了两拨, 曾婶和李月秋坐在外面院子的凳子上, 董慧带着另外三个人进了屋里商量说亲的事情。

屋门合的很严实,听不到一点的声音。

李月秋还在想着是哪家过来说亲, 上辈子记忆里没听说过有找陈家做媒的, 这辈子有了不算, 还和自己上门的时间凑在了一起,而且来的是女方家的两位长辈, 礼份做的很周到。

李月秋托着腮看向陈立根,幸好她今天来了,不然恐怕陈立根会被别人家定下吧。

“要是想走了就走。”曾婶耐住性子和李月秋直白的说:“她家不中意你。”董慧给她们倒了水, 院子里风大,土围墙不是很高,刚倒的水上不知不觉落了层灰, 好像浮着层浊气。

李月秋眼珠正跟在院子里的陈立根打转, 回过神来摇头,“不走,我是来说亲的, 还没说。”不能说都没开始说就打退堂鼓,再说也没什么退堂鼓好打的,她是真心诚意的来跟陈家结亲的。

曾婶看她的样子满意的笑了一声,这吃回头草的事,就是不能害臊,既然都吃了那就实诚点,她拍了拍李月秋的手让她安心,“不走的话有得等哩,咱不着急。”这俩媒人同时上门,主家先招待哪位媒人和哪位媒人说话就能看出主家的意思了,陈家的长辈只有一个董慧,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董慧更中意的是屋里的媒人,而且那说媒的上门瞧着应该是两家提起通过气的,不过……曾婶看向院子里忙活的男人,这亲事有讨饶的大余地。

进屋前屋里面的董慧喊了陈大根好几声让他进屋,这陈大根呆在院子里可是没动过。

陈立根进门之后,一个字都没吭过,这会他正在扫鸡圈,鸡圈是用干稻草铺着的,他大手往里一捞,圈里的竹撮箕,放食的槽全都扫了出来,把上面的鸡粪清下来,拿到屋后的菜地追肥。

他干活的时候脸上没啥表情,也不过来招呼搭话一声院子里落单的俩人,好像对他来说,地里的菜是宝贝,追肥才是他的人生大事。

李月秋不是第一次来陈家,陈家以前没被火烧的时候,家里的房子宽敞明亮,陈立根会跑到水湾村玩,然后背着她过来陈家,两人会在阴凉的水泥地坪上玩一整天。

自从家里的房子遭了天火,一把火把所有的东西烧了个干净才重新建了这处,李月秋也来过很多次,这处的房子很破很小,处处透着穷酸,以稻草披顶,瓦片很少,屋子总共就两间,地方破旧但干净有序,屋檐下挂着几串金黄的玉米棒和火红的辣椒串。

在院子里枯坐了好一会,里头商量的人总算是出来了,出来之后也不多呆,就打算走了,董慧送三个人出去。

胸口卡着红手帕的媒人没有了进屋时的喜气,她拉着脸看了李月秋一眼,好像是在看什么可恶的东西,心里暗骂她骚里骚气,狐狸精就知道勾男人,明明这桩亲事是可能成的,但陈家老大总是不进屋,白白磋磨了好些时候。

“我会和大根多说说,他转不过弯来,等过两天给你消息。”董慧送说媒的出门,“还得麻烦你。”

“到时候再说吧。”说媒的只是接了几句客套话,心情很是不好,打算以后不会再帮陈家的找亲事,陈家以前家底厚,条件好,那都是好几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可是比不了,家里就这两间破屋子,又欠着好几千块的饥荒,彩礼都拿不出来的人家,对有意做亲的姑娘家还不冷不热的,那就活该打光棍了。

不怪说媒的有气,这次的亲事,可以说是天上掉了馅饼被陈家捡着了,她介绍的这姑娘人家一点也不嫌弃陈家的情况,看中的就是陈家老大踏实能干的性子,而且家里的条件很不错,样貌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这和陈家做亲,完全是陈家高攀了,没成想这陈大根一点热乎劲头都没有。

说媒的拉着脸,但另外跟着她来的俩位长辈还算客气,其中一个人走时还拍了拍陈立根的肩膀,看样子很喜欢陈立根这个后生仔。

人走了之后,董慧才回院子里招待院里的人,她眉眼都是疲惫,给曾婶面前的缸子加了水,看到李月秋是拎着一只篮子过来的,她说:“不用客气带东西,破费。”

“不破费,不破费,都是家里自个的东西,没花钱。”她带的东西简单,就带了鸡蛋和果酱,没花钱,太贵重值钱的东西她带过来,陈家是不会收的。

李月秋晓得董慧的脾气,她把手里的篮子递过去,“果酱是我自己做的,婶你可以尝尝看好不好吃。”

董慧接了过来,把篮子和前脚已经走了的说媒人带来的东西放在一起,并没有接话。

“妹子,我们上屋里叨叨几句。”曾婶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屋里的事没成,要是成了,那说媒人就该留下了,而不是拉着张脸的走了,她笑着站起,“我长话短说,不耽搁时间。”说着把身边的李月秋拉了过来。

说媒谈亲都是长辈的说叨,小辈不能掺和,但李月秋是自个来的,长辈一个也没跟,这亲事也是她自己想要求的,所以她跟着进了屋。

她进屋的时候陈山水刚好回来,瞅见进屋的李月秋之后转头看向自家那正扫鸡圈的哥,他走过去小声道:“哥,你咋不跟着进去?”

他娘早看中了一户人家的姑娘,很是喜欢,而且人姑娘有嫁过来的意思,不在乎他们家的情况,也不在乎能不能拿出彩礼,他娘早和他哥说了这事,让他哥找个机会去姑娘的村子看看见见人,结果他哥一直没去,这次说媒的直接上门了,他哥还不想回家,要不是他去的及时,估计他哥就进县城挑粪送粪了,……不对,不管他去的及不及时,今天他哥是肯定会回家的。

陈立根没回陈山水的话,只问他,粪是不是送完了。

陈山水笑着说送完了,本来是要跑县城里去的,但半道上遇到了开着拖拉机回来的永平哥,他顺道把粪收了过来,这省了陈山水去县城的时间,直接把粪送到目的地就成。

时候不早了,陈山水把手里的桶和扁担放下,去水缸那洗干净手,跑到厨房烧火做饭。

家里没啥好招待人的,厨房筐里有半篮的野菜,是昨天上山挖的,还新鲜着,他端着家里的锅抓了半锅的糙米和苞米,又去梁上挂着的南瓜壳里抓了两把雪白的大米掺进去,打算煮野菜粥。

“下个月口粮用了,家里拿啥开锅。”陈立根抱着几根柴禾进厨房,头也不抬的在灶里烧火,“差不多行了。”

陈山水挑掉锅里没褪干净的瘪谷壳,才不理他哥的话,这会都已经是吃晌午饭的点了,今天这顿又不是只有他们几个,等屋里的人说完话,娘会留她们吃饭的,留人吃饭总不能吃稀的。

他把米煮上,去水缸那洗野菜,洗完端着挂着水珠的野菜进厨房准备下锅,看到他哥往锅里加了两勺的猪油。

猪肉随热气化在粥里,寡淡的粥变得诱人,喷香的味道让开花的米粒变得粘稠。

陈山水:“……”

这头屋里的人出来了,时间很短,怕是还没上个说媒人一半的功夫。

曾婶起初客套了几句便直奔来意,“今天过来,啥意思你也清楚,亲断了都是过去的事,往后走到一起不是没可能,俩人现在都没对象,月秋又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亲事,妹子,你咋看。”

这要是换一家给李月秋说亲,凭李月秋的条件,曾婶绝对有十足的底气把人拿下,但陈家这里,她问话问的小心,怕说错了话,把本来没多大把握的亲事彻底搞吹了。

可惜董慧并没有多考虑曾婶的话,甚至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给人答复,她说话留了情面,但也只是留了情面,一句:家里出不起彩礼。

拒绝了个干脆。

她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年轻的时候下乡到桃源村来做知青,人长得漂亮,会唱歌跳舞,性子也和顺,当时同一批的男知青对她都有意思,但她都不怎么搭理,直到认识了一起干活的陈立根父亲,在一起处对象半年之后嫁给了他,丈夫过世之后,有不少人劝她重新找一个汉子靠着,毕竟董慧还年轻,人长的也不错,另找一户人家不是难事,但她硬是没点头改嫁,一个寡妇拉扯两个孩子长大。

她主意正,不同意亲事的话那就真没折了。

到了这份上了曾婶也没找不出话来多说什么,她存了一箩筐的话,想着可以用谈彩礼方面的事情来和董慧好好说叨。

彩礼当然是给的越高越好,这是体面,不过她来之前李叔和月秋这边对彩礼没什么要求,给多少或者不给都成,对彩礼要求不高的人家可是不多。

但看董慧的神色,嘴上说着出不起彩礼,这不是假话,但陈家出不起彩礼的事另说,关键在于人家没结亲的意思。

她多嘴多舌嘴皮子磨破都没多大的屁用。

“婶,月秋,饭好了,留下吃饱咯。”陈山水喊着从屋里走出来的人吃饭,这会已经是吃饭的时辰,刚好留人吃晌午饭。

猪油野菜粥,特别香。

“家里有事,不多呆了。”曾婶不打算留下吃饭,因为事没成,事没成吃啥吃,吃了都怕噎着不消化。

“走吧。”曾婶小声的和李月秋说:“他家没那个意思。”这门亲事原定的好好的,陈家落了之后多少人觉得亲事保不了多久,但愣是保了很长的时间,如今黄了又要续上,不太可能,她来这一趟就没什么把握。

李月秋敢过来说亲,有想过这个结果,在她意料之中,她抬眼朝背着她在院子里的忙活的陈立根看去,半晌对着陈山水说:“哦,好,那打扰了。”

曾婶:“……”这是打算留下吃饭,姑娘家家,脸皮还有点厚。

“吃了再回去吧。”身后的董慧倒是没撵人,让曾婶也留下,自个进厨房去忙活,粥已经煮的差不多,米粒已经绵软开花,只要把野菜切切倒进锅里烫烫就能出锅。

“娘,你咋不应下哩,月秋一个人来的,应该是真心的。”不然一个姑娘家,胆子够大,带着媒人就上门了。

三人进屋的时候没关门,也不怎么避讳,说的话只要仔细听,能听清,陈山水边给他娘递碗边轻声轻气的说,“你不是一直盼着哥娶媳妇,怕他成老光棍,到现在你又不应了。”

“你懂什么,我给你哥另找。”

另找,就他家这个条件,哪会容易,况且……陈山水道:“哥不喜欢,别的女的给他一个连他都不会要。”

董慧皱着眉,看着锅里热气腾腾带着猪油香气的粥,用勺舀进碗里,不提之前的茬了,“把粥端出去。”

厨房小,挤不下人,就在院子里支一张小破桌子来吃。

饭菜很简单,每人一碗野菜粥,中间摆着一碗酱菜和刚蒸好的甜番薯,不磕碜但也算不上好,但这对于陈家来说,是非常丰盛了。

李月秋和曾婶是客人,碗里的米粒多,其他人都是清的碗底飘着些米粒,与其说是粥,不如说是米汤,而陈立根那碗里就飘了点野菜叶子,他也不过来上桌,拿了个番薯端着碗蹲到墙角开始吃。

粥是提前舀好在碗里的,李月秋吃不完,也不好倒回锅里,粥上飘着一层油花,有着猪油拌饭的香气,她不敢浪费,抱着碗认真的吃。

能吃是福,做客留剩饭是不好的。

“女娃娃不知臊呦,买肉要人切,说媒还主动,莫不是贪上了狗东西一身的腱子肉。”

墙外一阵哄笑,随后不知哪来的土块石头哐当哐当的扔进院子,还直接扔到院子里的小破桌子上,李月秋碗里的野菜粥差点遭了殃。

她惊愕的抬头,看到屋外种麦子的土坡上坐在好几个人,正往这投土块,边投嘴里还笑嘻嘻的说着话,这让李月秋想起了小时候看到村里开/批/斗/大会时的场景,那时村里的人也是会像这样扔这些东西往人身上砸。

“哎李月秋,你模样俏皮肤又嫩又滑,给陈大根做婆娘,陈大根享福了,但你不划当,挑他不如选我,我家能出66块的彩礼,晚上搂着你睡觉,嘿嘿嘿嘿。”

“我家不单出彩礼,还有两间大房子给你住哩。”

“呸,哪来的鬼模哈眼胚子,不撒泡尿照照就胡咧咧。”曾婶摔了碗站起来,叉腰直接骂道:“嘴里不干不净,我找你们村支书瞧瞧你们这村子的风气,看以后哪个姑娘敢嫁到桃源村来。”说的都是啥话,听了都脏耳朵,说媒人上门,这是喜事,村里人都是乐见其成,没谁会来瞎搅的,这明显是专程来找事的。

“又是你们!”陈山水抓起墙角的扁担冲了出去,这些人,只要他哥一回家来就会过来闹事,今天是他哥说媒的日子,敢往院子里扔石子,非要揍死他们。

陈家有两位媒人上门,桃源村里已经传了个遍,不少村里人都在陈家外面凑热闹,那些个往院子里扔东西的都是和陈立根不对付的小伙子,以前没少挨陈立根的打,陈立根揍人狠,一点都不留情,他们也是打怕了,已经好久不敢找茬了。

但今天陈家竟然有人来说亲,说亲就说亲,来说的还是李月秋,一个两个的心里开始泛酸不是滋味。

就陈立根这狗东西,他配得起李月秋吗?家里穷的只剩两间破屋,饥荒都没还完,他讨得起?明明之前亲事退了,咋李月秋会上李家的门。

加上又听人说了前不久陈大根卖猪肉,李月秋去买,还上赶着非让陈大根切,这不,约起来就过来直接找事,往人院里扔东西,看亲事能不能说成。

陈山水冲了出去,李月秋反应过来朝墙角看去,墙角哪还有陈立根的影子,地上只留下的一个破碗和一双甩在地上沾了灰的筷子。

她怕出事,哆嗦着放了碗,小跑着跟了出去,反倒是一家之主的董慧没多大的反应,她收拾桌子上被糟践的粮食,朝曾婶说:“这是常事,我家这情况,要不起李家的闺女。”

曾婶看着她,叹了口气,听说陈家的日子不好过,孤儿寡母的总被人欺负,但今天她算是见识到了,陈家两个男丁,人正吃着饭就敢这样祸害粮食,更别提以前孩子还小的时候。

而李家那边,李家老大虽然早早不在了,剩下个独芽儿李月秋,可李家把李月秋护的好好的,养的像城里人一样精细,压根没吃过什么哭。

瞧李月秋的样貌和一身的水嫩皮肤,剔了壳的白鸡蛋似的,那是精细养成的,如果嫁到陈家,就好比让凤凰住鸡窝,住不了的。

“成,我就一说媒牵线的,你家没这个意思我晓得。”曾婶帮她一起收拾桌上弄得一团乱的东西,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但是你家老大找婆娘,要不要得起,得他说了算。”有些事情他们外人想再多都不算。

董慧像是没听到一样,不出声说话。

这边,李月秋跟着跑了出来,但放眼看去别说陈立根,连陈山水都没见着,村里围着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她找不到人,在坡上麦子地绕了两圈,隐约听到几声狗东西,臭流氓畜生的谩骂,谩骂时大时小,中间夹杂着拳头砸到皮肉的声音。

她寻着声音跌跌撞撞,最后在麦子地下面的一颗大榕树后面里看到了陈立根。

顿时李月秋眼眶里弥漫的水汽收住了,她跑过去,才靠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铁锈味。

“你,你哪受伤了?”她知道他肯定打架了,盯着人上下的看,见陈立根右手手背上血肉模糊的一片,乍看上去可怕极了。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去拉他的手,想看看他的伤口,还没碰到就被陈立根唰的一下躲开了,“你走,以后别来了。”

“这可不成,我今过来是给自己说亲的。”她强拉过陈立根的手,陈立根手很大,骨节粗大,手背上的伤痕血糊糊的像是被烧烂的皮肉,似乎能看到鼓起的青筋,李月秋急得有些要哭出来,“你和他们计较什么,我不在乎。”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她真的不在乎,何况那些人说的也不完全是胡说,她是买肉非要让陈立根切,今天也是自己厚脸皮上门说亲。

“你不在乎?”陈立根低沉的声音染了戾气,血糊糊的大手不知疼一样一把李月秋拽到了大榕树下。

李月秋像是轻飘飘的一朵花,没什么重量,背脊撞到粗糙树干上,她疼的哼了一声,但拽着手腕上的大手用的力气更大,眼珠儿盈满了泪,瑟瑟的看着把她抵在树干上的人,心里打了个咯噔,不晓得陈立根怎么突然生气了。

“那你在乎啥?你晓得我是啥人吗?你敢嫁我当婆娘?”

陈立根的声音凶狠的像是要咬人,他漆黑的眼眸攥紧了面前的人,她不在乎这些,那她在乎些啥,这些不干净的话要是传开了,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他自嘲的勾起嘴角,刚刚那伙人的谩骂似乎还在耳边,他直直的看着人,“不怕给我生一窝小畜生?”

小畜生?一窝?……李月秋抖了下身子,忽然有些害怕眼前的人,她想说她当然知道陈立根是啥人,她没什么不敢的,陈立根也不是畜生,然而喉咙却仿佛被掐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立根步步紧逼,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冷的含着冰渣子,眼底都是暴戾猩红的血丝,他对李月秋一向规矩,现在却盯着她的脸肆意流连,仿佛要刻在心里。

“当我婆娘夜里就要和我睡一个炕,光/溜/溜的躺一个被窝,被窝里我让给干啥就得干啥。”

“什,什么?”李月秋这会被惊的总算发出了声音,她又惊又羞,瞬间闹红了脸,像是柔嫩的花苞慢慢浸了浓稠的颜色,饶是她活了两辈子也没想过话少的陈立根会说这样的话,在他面前陈立根一直是位稳重的大哥哥,上辈子后来两人好了之后,陈立根也是稳重妥帖,他嘴里竟然会说出这种只有二流子才能说出的话。

“你那天敢亲我,晓得后来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在想啥吗?”

李月秋眼尾全红了,她听不下去了也不想听了,小猫似孱弱的退了一步,想走想跑,但被抓住她手腕的大手,钳子一般,耳边是陈立根逐渐靠近的冷硬声音,“我在想你不穿衣裳光/溜/溜的样子。”

“你!”李月秋连忙去捂他的嘴,身子一下往前惯去,直接跌进了陈立根的怀里,滚烫粗糙的大掌掐住了她的腰肢,隔着衣裳的面料,手掌的温度灼热的吓人,掐得死死的让她动弹不得。

“陈立根!”李月秋这次是害怕了,好似蝴蝶被摁住了翅膀,她伸手抵住陈立根的胸膛,“你松开,松开!”

“嫁了我做婆娘,我就不会松开,也不只是像这样碰你了。”陈立根掐着人的腰往怀里带,像是咬住了猎物喉管的豺狼,那大掌掐住之后还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摩挲了几下,他低头,声音粗噶,粗的像是在沙子了磨过,“你,这是,软的,细得我一手就能握住,能轻轻,折断。”

受惊的李月秋瞪大了眼睛,瞳孔里映出的是陈立根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这样的陈立根让她陌生,她抖得好像是刚破壳的雀鸟,去掰陈立根放在她腰间的手,但撼动不了一分一毫。

“怕以后就……”陈立根的语调终于慢慢的多了丝温度,像是海面露出锋芒的冰山被暖阳一照,微有些融化,“离我远些。”

最后四个字声调哑的不像话,和他眉眼的神情完全不相符,随着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他利落没有留恋的松开了手,大步的退开,不再纠缠欺负人。

然而洗的发白的褂子被一只细白的小手紧紧的拽住。

他呼吸一怔,抿着嘴角抬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离得这么近,他清楚的感觉到李月秋急促起伏的胸口,以及因为害怕而有些泛白的唇瓣。

他把人吓狠了。

陈立根看着她生生把眼尾窜起的红憋回去,甚至浅浅的弯了弯嘴角,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绝,对他说:“我,我不怕,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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