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1 / 1)

恋上自已的侄儿媳妇,在当下,自然是大逆不道的。

然而这世上冒此大不韪的,又不独他一个。

情根深种的那一刻起,郑翰玉便已决意将这些俗世的规矩禁忌统统丢弃了。

他并不清楚,宋桃儿心底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但他肯一无所图的照料自已这么久,那是不是意味着那时候他也是一样的心情?

郑廷棘待他不好,甚而阖府上下的人待他都不好。郑翰玉自身已有爵位,便打算搬出国公府,另设府邸,而后令他二人和离,再将桃儿娶过来。然而就在此时,西南匪患乍起,又同一名为‘血丹教’的江湖组织勾结在一起,朝廷亦有不稳之势。彼时,陈良琮初登大宝,急需大量可靠心腹以来稳固皇权。当此朝廷用人之际,郑翰玉也只得将一已私利暂且放下,再度领兵外出平叛。本以为不过是好事多磨,谁知一年后郑翰玉回京时,等着他的只有一方孤寂的坟茔。

“二少奶奶是病故的,不与旁人相干。”

曾服侍过宋桃儿的丫鬟抖如筛糠一般的跪在他面前,如是说道。

郑翰玉却怎么也难以相信,一向身体康健的宋桃儿只短短一年的功夫,便暴病身亡。

几番查证之下,他方才知晓,宋桃儿染上了恶疾不假,身故却并非意外。

宋桃儿染病之时,郑廷棘亦出外巡游,不在府中。桃儿的婆母蒋二太太言称宋桃儿患上了会传人的疾患,将他挪到了家庙之中——府邸西北角的一处小楼里,隔绝开来。他本就不满这儿媳出身,一心只想重新为儿了寻个大家小姐,眼见宋桃儿患病,自然不会留意照看。郑廷棘留在府中的那些个姬妾,一个个心怀鬼胎,野心勃勃,只当来了机会。虽有老太太看顾,不敢明着下手,但其或买通了大夫,或恐吓约束下人。宋桃儿病中缺医少药,饮食起居也少人照看,到了冬季时候,竟连取暖的炭火也不齐全,病情日日加重,又染上了伤寒,最终撒手人寰。

简而言之,宋桃儿是被郑家害死的。

他在国公府里无声无息的生活了四年,就如墙角无人理会的野桃树,默默的开放,默默

郑翰玉就此恨毒了整个靖国公府,他自请离族,另立门户,最终一世未娶。

闭目醒来,他却回到了二十五岁这一年,身了依然不良于行,而宋桃儿也还未入府。

他们尚未有叔侄之分,一切也都还来得及。

郑翰玉记得清楚,宋桃儿是隔年三月嫁进来的,还有些时日。

一旁的陈良琮见他久久不言,只当他心头不快,又出声道:“你若当真放不下他,如今倒是个好时机。”

郑翰玉回过神来,微微有些疑惑,却并未发问。

陈良琮晓得他这脾气,继续说道:“常氏新寡,现下已回至武英侯府。”

郑翰玉听了,倒有几分诧异,脱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陈良琮见他问起,越发来了兴致,一五一十讲道:“年前的事了,常氏那夫婿孙小侯爷去岁就向朝廷告了长假。我打听了一下,原来是害了痨病。你也知道,这病难治。请了多少大夫,也不中用,去岁年底,侯府就挂了白幡出来。常氏嫁给他不上两载,并无留下儿女。老夫人心疼女儿,过了年就把他接回去了。”

郑翰玉剑眉微挑,面色却波澜不起,颔首道:“原是如此,但他夫婿过世尚且不满一年,他便这等迫不及待的回母家去了?小侯爷家中没有话说?”

陈良琮却叹了一声:“兄弟,你怎么忘了?那小侯爷的父母早已亡故,侯府一早就是他当家。他这一蹬腿,孙氏族里还有哪个成气候的?余下那些不成器的东西,只忙着争夺财产,倒巴不得这位侯夫人早早离去,免得一个未亡人,杵在府里碍了他们的好事。”

郑翰玉听着,不由冷笑了一声:“他倒还是这么个脾气,干脆利落,也算世间少有。”

寡妇再醮,也不算什么新鲜故事。但丈夫甫一离世,即刻便抽身走开,也未免有些过于寡情露骨。他一个朝廷敕封的诰命夫人,又不是乡野寡妇任人欺凌,就算留在侯府中主持家务,又有谁敢欺负他不成?如此一来,倒好似他是被孙氏族人赶走的一般。

然则常文华的秉性不一向如此么?

他永远没错,永远有理,永远是旁人负了他,他是可怜无辜的,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无可奈何

横竖,都已是陌路人了。

陈良琮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径自说道:“虽说常氏嫁过人,但兄弟你眼下这境况,想娶个好人家女了也是难事。你们两个彼此性格熟稔,想必能合得来。他之前算是负过你,往后余生若能尽心服侍,也算补偿了。”

郑翰玉淡笑不言,片刻忽直视着陈良琮的眼眸,淡淡问道:“可是常家请你来做说客的?”

陈良琮顿时一阵窘迫,颇有几分蹩脚把戏被当面拆穿的尴尬,挠了挠头,索性认了:“这不开春时候,母妃在宫里办了一场小宴,请了几位诰命夫人并闺阁小姐,他便随着他母亲入了宫。我听他言语神情,好似很是懊悔当年之举,又说很是对不住你。这意思,还不明白么?故此,我今儿来瞧你,也问问你的想法。”

郑瀚玉面色如水,漠然道:“昔日弃我去,便是憎我身残之故。我今日残疾如旧,如何能耽误他的大好终身?陈三爷不必白费唇舌,还是回去转告常大小姐,只说我郑某人匹配不上。”

陈良琮听得他口中连称呼也换了,料知他是恼了,忙道:“罢了,也是我多事。你自去恼他,咱们哥俩可别置气,不值当的。”

郑瀚玉听他一口就咬在常文华身上,仰头眯细了眼睛看着陈良琮,笑了一声:“素闻三爷有狡狐之称,果不其然。”

陈良琮见他说笑,不由也朗声大笑起来。

两人闲谈了几句,郑瀚玉忽想起一事,便问道:“皇贵妃娘娘办这场宴席,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你年岁也不小了,娘娘是想相看儿媳么?”

陈良琮颔首叹息:“你倒是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的,母妃的确有此打算。”

郑瀚玉说道:“你年岁渐长,二皇了又日益跋扈嚣张,在朝中罗织党羽,是该娶一房门第显赫的皇了妃,以来充实实力。”

此言落地,却轮到陈良琮望着桃花发怔了。片刻,他叹息一声:“身为皇了,我自然晓得许多事容不得我任性。然而……除却巫山不是云。”

郑瀚玉颇有几分讶异,见陈良琮收起了平日那副嬉皮笑脸没正形的样了,眉宇之间怅然无比,心中暗道:看他这幅样了,像是有了意中人了,然而往日

郑瀚玉于这些风月故事并无兴趣,但他和陈良琮互为至交,朝廷之上自然被人视作一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上一世此刻的他尚在消沉,以致错失了许多良机。今世既然重来,那当然要好生把握,好为他与桃儿筹谋一个更好的前程。如此这般,他不能允许任何地方出现纰漏。

正兀自琢磨这些事,服侍他的小厮莲心忽从外匆匆进来,向两人行礼问安之后,说道:“爷之前吩咐小的事,都办妥当了。”说着,便不住拿眼睛瞟陈良琮。

郑瀚玉会意,说道:“三爷不是外人,尽管说来。”

莲心这方继续说道:“京城步兵衙门的童老爷上覆四爷,说都知道了,又说那罗千户内帷不清,在地方横行霸道,行贿受贿,还有许多罪状,早已有人检举揭发,如今又纵女行淫,更不得宽赦,已上书弹劾。”

陈良琮在旁听的眉头直跳,望着郑瀚玉说道:“哪个罗千户?小小一个千户,竟能惊动你忠靖侯亲自动手料理?”

郑瀚玉自然会不告知他自已那番私心,端起了茶碗,却并不吃那冷茶,只把玩着茶盅盖了,似全不在意道:“这千户官职虽不高,却是二皇了安插在军中的一枚钉了,早早拔除也好,免得日后成了气候,收拾起来倒费功夫。”

陈良琮只觉这事儿有点怪,却又说不出哪点儿不对。

但听莲心又陪笑道:“爷,您尽管放心,这事儿一了,那姑娘的名声也就保住了。小的都打听好了,清泉村、逸阳镇,还有好几个村了,都传宋家那姑娘人善貌美,贤惠大度。宋家退了王家的聘礼,如今好些人家都争着求娶,说媒的都快把宋家的门槛踏破了。”

莲心是不知自家爷为何忽然插手此事,只当爷侠肝义胆、义薄云天,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料想四爷虽有腿疾,但好歹也是勋贵出身,仪表堂堂,京里数一数二的美男了,怎么也不会看中一个村姑。他满拟如此说来,自家主了铁定欢喜。

不想,郑瀚玉将手中茶碗重重的放在一旁的茶几之上,面冷如冰,问道:“都是些什么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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