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自灵魂的拷问如雷贯耳,稚宁僵在原地。
是啊,她怎么不打120!?
一个电话的事,她为什么费这么大劲?
为什么没人提醒她!
医生见稚宁一脸呆滞,也没多想,“算了算了,你也是关心则乱,快跟我进去!你有没有伤到哪?”
通常来说,多人出车祸,越是活蹦乱跳那个伤的越重,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而稚宁又满身满脸的血。
稚宁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这不是我的血,我身上一点伤没有,我就是路过。”
“当时条件有限,我只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拜托你们一定要救他!”
医生将信将疑,“这个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
说完,还是叫了个护士把稚宁领了下去,眼神示意给稚宁安排个检查。
稚宁正在询问系统,【这就行了吧?】
系统‘嗯’一声,【接下来是第二阶段任务——】
话没说完,稚宁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再睁开眼,已经是傍晚。
稚宁迷迷糊糊想起前事,倒吸一口凉气,两腿一蹬从床上坐起来。
“我的任务!”
【任务没问题,你体力不支晕了,现在是下午六点,你睡了足足四个小时。】
稚宁身上换了身病号服,【他们给我检查了?】
人满身血突然晕倒,检查是肯定的。
系统老神在在,【放心吧,老样子,检查不出你身体哪有毛病。】
每当这时候,稚宁心情都有些复杂,她潜意识里其实是有那么点期待自己病情被发现,然后得到救治的。
【应珣那边什么情况?】
【挺好的,没死,还在睡,也没发现是你救了他。】
除此之外,两人的身份也没被发现。
系统隐藏了两人的手机,院方暂时联系不上家属。
而在此之前,考虑到身份问题,稚宁熟能生巧带应珣来的是个小医院,万幸这个决定没让人识破她的身份。
担心的问题有惊无险,稚宁肩背一瘫,倚上靠背,【吓死我了,还好还好。】
【那我的任务呢,我记得昏迷前你说什么第二阶段,接下来我还要干什么?】
系统:【需要你代替阮凝初照顾应珣到出院,期间你不能暴露身份,要让应珣觉得是阮凝初在照顾他,以此维系‘订婚风波’导致他和阮凝初之间即将分崩离析的感情线。】
字正腔圆的中文越听越迷惑。
稚宁眉毛打结,【不是救了人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在病床前伺候?都在床前伺候了,我还隐藏个屁的身份!】
任务的逻辑到处都是bug,稚宁严重怀疑这么久以来的任务就是个无聊的骗局。
而一想到她要照顾让她遭罪受难的罪魁祸首,就气得心梗!
系统:【身份暴露的事,你不用担心,这次车祸伤到了应珣的视神经,他会瞎一段时间。】
稚宁挠了挠头,【就算他看不见,阮凝初一女主,抢占我伺候应珣的功劳,不好吧!】
【哪不好?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那是占的,再说你那叫什么功劳,剧情的走狗罢了你有什么功劳。】
好好的为什么骂人!
侮辱!奇耻大辱!
但稚宁怕死,【所以到底让我怎么做嘛?】
【自己想。】
*
稚宁觉得,以应珣的本事,她装成阮凝初一点不被发现,是绝对不可能的。
有谁能把自己心上人认错?
而她的演技,不说拉胯也差不多了,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她决定另辟蹊径。
傍晚,池昼馈赠的气运值如期而至,这可以说是一天当中,唯一让稚宁开心的事了。
稚宁一高兴,就爱给池昼加餐。
等她给老板娘发完消息,吊瓶也差不多打完了。
拔下输液针,到小吃街对付吃两口,稚宁来到百货超市,花三块钱买了包洗衣粉。
洗衣粉是栀子花味的,稚宁记得阮凝初身上就是这味。
稚宁从没用过这么便宜的洗衣粉,稍带廉价的香精味刺得她鼻子有些难受,但应珣眼睛看不见,嗅觉、听觉就成了他判断对方身份的主要依据。
因而该委屈的还是要委屈。
系统说,应珣今晚醒不了,稚宁趁这机会回了趟薄家大宅。
偷偷摸摸钻进洗衣房,挑了几件阮凝初风格的白衬衫牛仔裤,连同洗衣粉,一并塞进最里面的洗衣机里。
洗完烘干后,又打开自清洁模式,开窗通风。
这么做,是为了防备薄野。
小少爷和她一样娇生惯养,要是被他闻到味道,指不定又生出什么幺蛾子。
……
应珣是在后半夜时醒来的,身边空无一人。
头疼欲裂,四肢提不上劲,伤口处感觉麻木,但稍稍牵动,立刻会疼出一身冷汗,肌肉痉挛。
应珣的醒来惊动了医生护士,一番检查后,得出了他暂时失明的结论。
对于自己的病症,应珣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我是怎么来的医院?”
“被个好心路人送来的。”
一场检查,没查出稚宁身患癌症,但成功消除了两人一起出车祸的可能性,医生护士信了稚宁路过的说辞。
确定应珣不再有生命危险,简单询问叮嘱后,医生离开了。
眼睛失明,应珣索性闭上眼睛,但意识一直清醒。
应珣带着病容的脸神情冷峻,心中萦绕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他以为阮凝初会一直守着他。
她果然还在因为他和薄稚宁订婚的事生气。
自从他有意把婚事宣扬出去,阮凝初对他的态度就彻底变了,从前还能争吵拌嘴,现在一句话也不说。
她会有意躲着他,明明住在同一幢别墅,可今天之前,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她了。
他知道看着心爱之人和别人订婚有多痛苦,他也不好受。
可他必须这么做,喜欢和咳嗽藏不住,他偏爱谁,谁就会置身于危险之中。
她走了也好,自从她远离他,那些麻烦就再也没找过她。
应珣嘴角笑容苦涩,但转而想到阮凝初还愿意来救他,苦涩中又多了些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