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钟瓷弯着唇边，抬着眼皮凝着自家老板，没脸没皮道，“什么时候正式下文件，给我拨个经纪人呗。”
宋雨薇冷笑：“伶牙俐齿啊钟瓷。”
“过奖，”钟瓷不笑了，清咳了声，语气很正式，“我是认真的，一码归一码，别人也算了，自己人的玩笑开多了也不好，是时候谈正事了。”
言外意，她的目的真的只是想让知鱼当经纪人。
没有别的心思。
宋雨薇看着两人眯了眯眼，随后定在知鱼面上，“知鱼，能不能帮我去隔壁会议室拿份文件？”
知鱼点点头，转身。
“说吧，薇总又想给我做什么思想工作呀？”钟瓷皱眉，“没必要吧，还是在防着知鱼啊。”
宋雨薇抱着臂走向工作桌，语气淡淡：“不就是陪你去了趟医院，你怎么就觉得她不错了，而且她现在没有证，堪堪能当助理而已。”
美眸划过几分锐芒，“你凭什么就点她当经纪人了？”
“反正我就要她。”
钟瓷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低低说了句。
“理由呢？”
理由可多了。
又细心又有远见又有头脑又带了个影帝的人多香啊，而且相处下来发现此人很有爱心，会给流浪猫喂食，还曾经……勉强算是细心吧。
在医院的时候亲戚来了脏了裤子，还是知鱼先注意到的。
钟瓷心底泛起些情绪。
用于辩解的长篇大论哽在喉间不知如何开口时，一份合同递到了钟瓷眼前。
“《marieclaire》杂志封推？”看到合同内容，钟瓷声音忍不住抬高了。
凡是想在时尚圈混的艺人都想登上五大时尚杂志，《marieclaire嘉人》便是其中之一，也算是这五大刊中上刊难度最小的。
但于现在的钟瓷而言，已经是顶级的杂志资源了。
“只是副刊，淡定。”宋雨薇唇线微勾，“想要经纪人，可以，让我看到你的野心，军师是给有野心的将士准备的。”
“好啊。”钟瓷挑着眉角，笑容绵软。
宋雨薇颔首，声音又凉了下来：“那行
，杂志拍摄别出岔子了，不然……”
末尾二字让钟瓷心脏骤然一颤。
“跟着她，别让她闯祸。”这话宋雨薇是对着钟瓷身后那人说的。
钟瓷回头，看见江知鱼轻轻点了点头，大大的眼镜框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钟瓷探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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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明宋雨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打算让知鱼当她经纪人了么，但又没有明确的回复。
自己那个坑货系统自上回问了几个问题后就不再出现了，钟瓷只好寻着那会儿系统提供的思路继续。
慕强是吧！那她就强给她看咯！
拍摄当天。
一共要拍三套片，第一套是有些诡谲复古的打扮。
钟瓷唇边点了一黑一红的痣，扎着双马尾，发梢微卷，穿着身复古lo裙，手上还系着细细的人偶线。
她的肤色原本如她名字形容的那样，瓷一般的白皙，配上这身衣服这个妆活脱脱中世纪傀儡娃娃的打扮，唇边微勾，扬起猩红一抹笑。
江知鱼抱着水静静在旁边看着。
不得不说钟瓷是个镜头表现力很强的人，她能迅速领悟摄影师的想法并与之配合，而且很敬业，无论重复这个姿势多少次都不恼，反而笑呵呵的让摄影师别嫌她进度慢就是了。
此外，嘴很甜。
钟瓷这儿一句姐姐那儿一声哥哥的，工作人员们都被逗到了，整个工作氛围都很轻松。
看得出来，钟瓷是人缘好的体质，而且性格也很外放肆意，还隐隐带了些霸气。
上回电梯里也是，饶是那从不正眼看人的周寒似乎也被勾到了，还红了脸。
江知鱼抬颚，脑海划过一个词。
·
杂志拍摄的流程是很紧凑的。
一套片拍下来，第二套片马上要接上了。
钟瓷被人摁在化妆台前，三四个化妆师在面上涂涂抹抹，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会影响妆效。
“放松，想吃点什么吗，我帮你去买。”江知鱼递了瓶水放在台子上，“我问了等下的流程，会有个休息时间可以吃东西。”
“你随便买吧，我不挑食的。”钟瓷想摇头，可下颚被化
妆师牢牢锢住，只能翕动唇瓣，弱弱挤出这么一句。
镜头前还是高冷女王的钟瓷这回儿成了无比温顺的小女人，身边围了圈工作人员，无法动弹，有些像被扼住命运咽喉的小松鼠，腮帮微微鼓起，只剩一双漆黑狭长的眼能自主控制，竭尽全力瞥向知鱼。
江知鱼唇角抿了抿，没绷住，低低笑出了声。
钟瓷：“……”
看着这人笑颜好看的份上还是不逼逼她了。
江知鱼只笑了一声就转了表情，指骨揉了揉鼻子，温声道：“加油，还有两套。”
“那还用你说。”好一会儿，等化妆师折腾完后，钟瓷才敢让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自镜子里睇向江知鱼，顿了顿，语气是刻意的漫不经心，“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
今天表现比穿书后的第一场试镜还要紧张，铆足了劲儿投入工作，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就是想让江知鱼感受到她是很强的。
当她的经纪人绝对能吃香喝辣。
柔弱什么的也与她无关。
钟瓷眨眨眼，声音放低了些：“我的表现应该还好吧。”
“你要听真话吗？”
“废话。”
江知鱼看着她，没说话。
淡淡幽幽的视线在钟瓷面上划了一圈，最终定在那双眼上。
许是匆忙，钟瓷的睫毛有些塌了，她拿了睫毛膏凑上去细细刷着，距离很近，近乎能看到女人褐色瞳仁里映出的，小小的自己。
知鱼心间像被什么挠了下。
鬼使神差的，说出了刚刚从脑海划过的那个词。
“嗯，挺好的，就有点招蜂引蝶的。”
钟瓷：“……”
-
“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哪儿就招蜂引蝶了，我明明是一乖巧少女。”
“我明明就想告诉她，跟着我不会有错。”
“这娃娃不可。”
宋雨薇办公室能看到公司全景，钟瓷自窗外望下去，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抱着个纸皮箱往榕树下走去。
应该是去给流浪猫做窝的，现在小猫崽长大了，原来的窝已经装不下它们了。
这娃娃是爱心泛滥所以救助小动物么。
“要不给你翻翻词典，找找这个词的具体定义，我听你那么一说倒是觉得知鱼可能有别的想法——”宋雨薇指尖在鼠标左键有一下没一下点着，声线一顿，转过头看向钟瓷。
钟瓷坐在沙发上，已然入定的姿态。
“哎呀，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呀？”宋大小姐一副想戏精却被打断了的表情。
钟瓷面瘫脸：“肯定没什么好话，不听。”
“忽然给人扣这么大一定高帽子，谁受得住啊。”宋雨薇指尖勾起窗帘，“公司不小，但是流言依旧传得很快，蝴蝶效应，知道吗？”
钟瓷皱眉：“什么意思？”
保安亭下那抹运动服若隐若现，宋雨薇唇角噙着笑，“字面的意思。”
钟瓷不再接话，自古自打开了公司内网，点进论坛。
无非是些闲言碎语，说是公司一女星看上了公司员工，两人间有py交易一类的，还说知鱼攀上高枝就忘了本。
帖子没有直接指明，但是代称都用的两人的姓，还配了相应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场景图。
正好钟瓷模样美艳中不失英气，与运动服站一块，还真有几分那些意思。
宋雨薇意味深长地看着钟瓷表情由吊儿郎当转至严肃，最后额间隐隐青筋暴动。
“冷静。”宋雨薇沉声。
“我冷静得很呢！”钟瓷笑容冷而艳丽，“薇总，好歹人家也是大小姐，你就任凭流言发酵？”
“说来也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知鱼家中那层关系呢，据我所知，她藏得很好，也不想说。”宋雨薇声线更沉，“你能冷静就好。”
“这怎么冷静得起来！”钟瓷把手机甩到沙发一隅，“明明就没没py过！我还没得逞呢！”
宋雨薇：？？？
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而且上一句不是还说自己冷静得很吗！
再看那说风就是雨的人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
钟瓷直接进了周寒的办公室。
周寒正好整以暇玩着手机，见到钟瓷也不惊讶，脸上漾起笑，“稀客啊，劳烦下次敲门。”
“你还想有下次？”钟瓷轻笑了声，直
接了当，“在内网论坛里发帖子的人，是你吧。”
“劳烦下次写帖子别把鞋子也拍进去好吗？”
周寒面色一僵。
“江知鱼进公司以来就没有一个明确的职位，要是硬说有，也就给你当助理那段时间，姑且算是个助理吧。”钟瓷往前迈了一步，眸底噙着凉薄，“帖子里的忘了本，是觉得她忘了你吗？”
周寒侧了侧身，盖住眼底的慌张，又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呢，”钟瓷挑着眉，笑容绵软而锐利，“唉，都怪茜姐这两年不给我活的时候我就在公司里闲着抠脚，久而久之和挺多工作人员都很熟，公司嘛，八卦肯定多，我听过老多关于练习生欺负压榨助理的腌臜事啦，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周寒的笑容已经有些绷不住了：“都说是腌臜事，就别想了吧。”
“确实，我的脑子就是单核处理器，才没闲工夫去记这些事，”钟瓷笑容微敛，语气顿了顿，“但是，你也不要逼我想啊。”
空气凝住了，稍稍有些窒息感。
“周寒，茜姐找你。”还是宋雨薇的话打破了这片沉寂。
“好......好。”周寒巴不得赶快离开，一瞬间就没了影。
余光瞥见宋雨薇身后还跟着个运动服，钟瓷唇角往下压了压，越过二人离开。
“没必要这样。”
电梯即将关闭时，知鱼冲进来电梯里。
“我——”
钟瓷没回头，只是抬了手，指尖虚虚抵在知鱼唇边，止住了知鱼还想说的话，“就我这个性格吧，骂我可以，骂我的人不可以。”
“为什么想我当你的经纪人？”手指轻轻被握住，温热的感觉自皮肤渗进血脉里。
钟瓷抿唇。
那还能问为什么，害怕被摁在地上摩擦啊！
原剧情里原主被雪藏是因为她啊！
还有就是看过她不愿跟着系统安排走也是她的性格啊！！
这些话可说不出口，钟瓷想了想，秒转了副无比真挚的表情，“觉得你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