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上午。
钟瓷盘着腿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的沙发上，捧着笔记本电脑看公司内网论坛。
宋雨薇设立论坛初衷是给员工们一个匿名发声的平台，可以说说对公司有什么不满，也可以提下建议什么的，期初是这样的，可渐渐的，这就成了聊八卦的圣地。
钟瓷快速扫了眼帖子内容，不禁哂笑了声，开始敲字。
“挑个照片也能笑成这样？”宋雨薇正沉浸在冗杂的公务里，冷不丁被这声笑打断了，泛了恼，忍无可忍走了过去，在看见屏幕内容时则更气了，“钟大小姐，还记得我让你过来是干嘛的吗？”
“挑照片啊。”
上次给嘉人拍的照片出来了，那边让这边选几张出来，钟瓷百无聊赖看了看，成片都不赖，就随便选了几张，给主编发过去了。
钟瓷目光如炬，手指飞快跳动着。
“然后呢，你在干嘛？”见状女声愈发拔凉，透着山洪欲来的架势。
“照片都跟天仙似的，早就挑完了，这不无聊看看网上帖子嘛，”钟瓷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轻快敲下回车键，手指才停了下来，“薇总，你说你的员工们怎么这么闲啊。”
宋雨薇顺着钟瓷鼠标指向看去，粗略数了数，一版帖子里就有三四条是关于她的，而且都是些诋毁的话，不由蹙眉。
正想问需要让人清掉这些帖子么，又听女人懒洋洋道，“尤其是位叫郭茜的。”
纤长指尖轻点，画面跳转，跳到了一长串的ip地址——皆指向郭茜的办公室。
宋雨薇挑眉，微微讶异：“你还会查ip？厉害哦。”
“不，是她太菜，以为匿名论坛就安然无恙了，”钟瓷抬了抬下颚，切到另一个界面，“刚百度的匿名论坛查ip的办法。”
“……”宋雨薇竟无语凝噎。
帖子大多说钟瓷是个资源咖，背后有被潜规则有金主什么的。还用她最近拍了嘉人副刊来说明，说是她这咖位的艺人压根够不上嘉人。
“不过这帖子倒是挺有道理的，”钟瓷兀然挺直腰，侧眸睇向宋雨薇，“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建个人工作室吗？”
现在没
有了原主的牵制，她可以做自己的事了。
前世就是有个人工作室的，她更熟悉工作室的模式，能游刃有余些。
微遇是个自主性很强的经纪公司，宋雨薇不会制止主动艺人寻求快速上位的方式，也不排斥不愿流量化只想追求自己梦想的艺人，通常这类艺人宋雨薇都会建议他们开个人工作室，给予一定的自主权，只是——
“你有钱吗？”
公司不排斥这类艺人不代表就养闲人了，开工作室可以，期间成本全部由艺人独立承担。
“我——”钟瓷声音顿时弱了，“没有。”
“那先从公司内部挖点人过来，反正工资还是薇总发的。”钟瓷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当即在帖子下敲留言：
【钟瓷本人】钟瓷工作室招人，有意向可来。
宋雨薇：？？？
挖人是这么挖的吗？
宋雨薇越发觉得钟瓷好玩得很，忍不住问：“那你觉得我行不行？”
“薇总不行，”钟瓷一脸认真地摇了摇头，“你太贵了，我是小老百姓请不起万恶的资本主义家。”
宋雨薇：“……”
-
然后钟瓷就被丢出办公室录综艺通告了。
这场综艺录制里有不少需要体力的地方，却偏偏助理和保姆车都不派，只让江知鱼跟着。
还理直气壮的说着是她看上的人，其他人不一定合她心意。
钟瓷还是搞不懂宋雨薇的心思，这是把知鱼归到她这边呢，还是怎么样。
毕竟这会儿裴皓还没回来。
嘁。
从知鱼那得知跟录也没有加班费，钟瓷不禁冷笑一声。
录制时间可是晚上来着，是法定工作时间以外的点，还说不是抠门的万恶资本家。
等录制开始时，钟瓷忍不住发了条短信diss宋雨薇。
“你和宋总关系很好吗？”知鱼目光在女人上扬的唇角凝了瞬，轻声问。
“还好吧，是个能扯嘴皮子的朋友，”钟瓷抬眸，片场的杏眸微微眯起，勾出狡黠潋滟的弧度，“想了解我了？我只会对我的人知无不言哦。”
“都走走走，清场了，这是周姐的化妆间。”
江知鱼眉心重重一跳，唇瓣刚启，门边传来了粗暴的吆喝声。
钟瓷也跟在人群后，抬眼却见周寒被几位助理簇拥着走进来，如众星拱月。
周寒的表情在目光落在钟瓷那会儿顿时变成是浮夸的惊讶：“小瓷姐也在呀，好巧啊，我还以为你一个女三不会来呢。”
今天这场综艺是同时给两个剧组进行宣传，钟瓷是一部剧的女三，周寒则是另一部剧的女一。
“女三就不能来了吗？”钟瓷笑眯眯反问，视线虚虚越过周寒落在门口，“你们剧组的女三也来了喔，是吧，圆姐？”
周寒面色登时变得煞白，立刻转过头，“圆姐我……钟瓷你又讹我！”
门边空荡荡的，哪儿有人。
“又？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钟瓷声线漫不经心。
“你！”周寒紧紧握住拳，好一会儿才忍住火气，微笑开口，“小瓷姐，毕竟是一个公司的，你就别出去了，我们就共用一个化妆间吧。”
“好啊，谢谢。”钟瓷欣然应声。
周寒：“……”
女人应得太自然，一时接不了话。
……明明想借眼前形式讽刺一波的。
周寒眸子转了转，示意自己的助理先离开房间，随后落到一直很安静的人身上：“知鱼，念在以前是我助理的份上，现在帮我倒杯水可以吗？”
“不可以，她现在不是你助理。”钟瓷先开了口。
“小瓷姐，我没有刻意为难的意思，只是我现在很渴，然后我助理也不在。”周寒语气很真切。
“我是在你盛情邀请下才留下的呀，要是这么渴，我倒给你啊。”钟瓷指尖抵着下颚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眼尾下划，颇有几分无辜的味道。
女人肤色如瓷，花瓣唇不点而红，整个人像是橱窗里的娃娃，可眼神却是乌压压的黑，散漫却莫名凝着震慑力。
视线凝灼。
周寒不自觉呼吸一窒，惶惶撇下一句，“不用了！”
随后落荒而逃。
……
房里又剩下钟瓷和江知鱼了。
钟瓷瞧了敲也快到录制的点了，也不再坐着了，起来走了两步。
“
这个周寒真的是……她不会真的暗恋我吧，怎么动不动就脸红。”钟瓷刚生了这个想法，身上迅速起了鸡皮疙瘩，“我可是直的啊！”
钟瓷皱着眉，抖了抖。
难以想象这样的场景。
“也许呢。”
钟瓷人倒是生得娇媚动人，可身上总是带着木质冷香的味道，清清淡淡的，无形之中拉开了距离感，平添几分英气。
清清淡淡，却莫名勾人，是个矛盾体。
“别开这种玩笑了，我害怕。”钟瓷眯了眯眼，狐疑地揉了揉脖子，再次抖了抖，“即便是女娃娃，我也欣赏不来她这种，我喜欢的女娃娃，还是你这种呢。”
看着萌萌哒，脱衣却有肉，这是钟瓷的人生追求。
说话间，钟瓷托腮凑过去，想仔细观察至于。
知鱼扯扯唇，下意识把抻过来的脑袋推了回去，“马上要开始了。”
“好了，我去了。”钟瓷跺了跺脚，转了转胳膊，沉吟片刻，开口，“你等会最好避着点周寒的人，我不在，怕她会把你怎么样。”
江知鱼歪头，微微不解。
“算了，我就直说吧，这个圈子里防人之心不可无，可能因为我的关系，周寒看你不顺眼了，如果你真的帮她倒水了，她趁机诬陷你呢？”
虽说知道知鱼是原文里的金牌经纪人，可这回儿怎么看都像条纯良无害的鱼宝宝呢。
钟瓷忍不住当了波唠叨的老婆婆。
“然后你被做成小鱼干了知道吗，”钟瓷依旧是一本正经的语气，“这场综艺估计得录到半夜，你连加班费都没有，也总不能让你被欺负了。”
江知鱼没说话，视线坠在钟瓷鞋子上。
今天综艺录制体力活偏多，大家都是运动装扮。
“咳，被你发现了，我不太会系鞋带。”钟瓷轻咳一声。
知鱼发现自己看不懂钟瓷了，刚才周寒就差怼到她面上阴阳怪气了，钟瓷却依旧不当一回事。
这回儿倒是会不好意思了。
忍不住伸手拽住了钟瓷，“等等。”
江知鱼的力气大的惊人，钟瓷又没有防备，硬生生被拽着转了半个圈。
等她视线
凝定时，小女生已经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穿过鞋带，拢起活结，指尖翻转间一个结实好看的蝴蝶结就形成了。
于此同时伴着一句关切的话：“那你也录制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