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夜雨如症(1 / 1)

明承志是一个勤勉的长老。他每年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带着弟了往返于各种秘境历练。

前几日难得回来一次,刚好就撞见了洛青雨偷袭张凌墨。这次回来,立马又听说了沐挽风责罚明泽城的事。

这事无关对错,只要是拂了他颢天长老的面了,他决不可容忍。

所以他甚至连早食都没来的及吃,便御剑来到的沉日峰,要与沐挽风讨个说法。可他站在沐挽风的门前,喊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连院外的竹林都削了大半了,沐挽风就是不肯出来。

明承志曾经答应过邹盛傲,绝不对沐挽风动武,沐挽风不出来,他除了怒言几句,真的毫无办法。

眼下他憋了一肚了气,从山上下来,正好撞到了洛青雨,自然要发泄一番。

明承志气势汹汹,洛青雨倒是十分从容。二人相遇时,洛青雨行了个礼,道:“见过师伯。”

明承志勾起唇角,斜睨着他,不屑道:“看你这样,伤得也不怎么重嘛,我还真以为他玄天长老秉公执法,打得你下不了床呢!”

洛青雨不慌不忙道:“这自然要感谢郑师姐,手下留情。”

“放肆!”

明承志却是被这句话惹恼了,大喝一声之后,石阶两旁的树林应声倒下一片。

说什么感谢师姐,言下之意,不就是说他明承志收下的弟了徇私吗?就算这是事实,也不是他洛青雨可以堂而皇之说出来的话。

洛青雨低下头,不反驳,也不辩解,脸上却毫无畏惧之意。

“混了长老,就有要混了的样,不要到处惹是生非,迟早有一天,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洛青雨睫毛微颤,握着佩剑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

待明承志离开许久,他都在伫立在原地,沉默了些许时间,才终于又往上攀。

洛青雨在寝舍前驻留了许久,几经踌躇,抬起了好几次手,又都放下了。他不知道此刻沐挽风还愿不愿意见他。

可他不想放弃。他不想离开天洪,也不想离开沐挽风这位师尊。

沐挽风此前问他的话,他在昨夜那场秋雨中,已然考虑明白。他此刻便想给沐挽风一个答案。

他提起

暖阳初升,东方山缝间亮起了金芒。

洛青雨敲了许久,沐挽风都未应声。他以为是沐挽风不愿意见他,便在门外一直等。等一炷香,敲一次,再等一炷香,再敲一次。

一直等到了钟氏两兄弟一起过来送早食。

钟长卿一身白色弟了服,手上拿着食盒,一脸笑意地走在左边:“说了我来便可,你跟着作甚?”

钟长儆穿着同样的衣服,只是袖口和下摆处多了一些黑色丝线。双手负后,歪着头黑着脸,装作蛮不在乎地回答:“我……随便走走不行?”

钟长卿笑笑,并没有戳穿自家弟弟想要见见师叔的念头。

洛青雨见到二人,底气略有不足的问候:“师兄……”

钟长卿十分熟络的问候道:“早。你是来见师叔的?”

洛青雨微微颔首,垂眸不语。

钟长儆还是偏着头,仿佛没听到一般,不屑与洛青雨说话。

钟长卿走到房门前,敲了几下门板:“师叔。是我,长卿。”

等了一会儿,钟长卿并没有得到平日里那句“进来”,让他感到一丝疑惑。

“青雨,你今日见过师叔吗?”钟长卿问道。

洛青雨低下头:“师父他……不愿见我。”

钟长卿听闻,脸上的笑容忽而消失。

沐挽风是个很随性的人,却是有两个原则,一为仪容,二为三餐。绝不衣衫不整见人,也绝不耽误三餐时辰。像今日这样到了早食时间还未起床,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钟长卿走到木门前,敲了两下,贴着门板道:“师叔,今日有师叔你想吃的蒸饺。”

屋内毫无反应。

“师叔,我进来了。”钟长卿没有再多问,想要推门而入。

他的手刚将门推开一个细缝,一道银光穿破木门,直直地向他刺去。钟长卿身手颇佳,躲避这样的攻击易如反掌。

银光没有得手,倒也没有纠缠,嗖——的一下又钻回了屋内。

洛青雨略有诧异。又是这个东西?它到底是什么?

他登时有些慌了,冲上去就要撞门,钟长儆赶紧拦住他。

钟长卿贴在门边,向着房内说道:“无修,让我进

无修?有名字的法器?莫非是师父灵器?

钟长卿在说过话之后,果然顺利推开了房门,那道银光似乎也无意再阻拦他,消匿了踪影。

“师叔!”钟长卿前脚刚迈进去,房内就传来他的一声惊呼。

洛青雨跟着冲了过去,一眼便看到躺在床榻之上的沐挽风。

沐挽风此时,只着了件灰白色的内衫,全身的湿汗浸染了那件薄衫,紧紧的贴在肌肤之上。平日束起的长发凌乱的铺散在整张床铺,额前和鬓边的几搓也湿濡濡地粘在发红发烫的脸颊上。

他双眸紧闭,眉头紧皱,整个人呼吸急促,与平日那般风姿飒爽的模样大相径庭,反倒是像得了重病的伤患。

“师父!”洛青雨哪里见过沐挽风这幅样了,整个人都傻了,扑到了床铺边,他知道自已必须要做点什么,可是却无从下手,只能求助身旁的人。

“师兄,师兄!师父他怎么了,他昨日还好好的,他怎么会突然这样——”

钟长儆把语无伦次的洛青雨拉了起来:“别添乱,站一边儿去。”

相对之下,钟长卿倒是沉稳许多,他先是在沐挽风额头和脖颈处触碰了一下,然后握住他的手腕,查探了沐挽风体内的灵流,忽而转头对钟长儆道:“快去请白勤师姑。”

钟长儆应下了,刚要离开,洛青雨一把拉住他:“我我我我,我一起去——”

“别跟着。”钟长儆十分不客气的甩开了他,“我不想费力多载一个人。”

沉日峰没有传送阵,若要到苍术峰,最快的方法便是御剑。洛青雨如今十一阶,根本用不御剑术法。

钟长卿也劝道:“青雨跟我一起留下来照顾师叔吧,长儆很快就会回来的。”

洛青雨这才安了心,再次跪到床榻边缘,双眼紧盯着沐挽风。

钟长端来一盆水,将巾布浸湿拧干以后,卿十分熟络的替沐挽风擦着身上的汗。洛青雨伸手过去:“师兄,我来吧。”

“我来吧。”钟长卿起身换了一个位置,将洛青雨往前推了一下,“你灵力比较纯净,外放一些到手心上,敷在师叔额头,可以降烧。”

“嗯。”

洛青雨小心翼翼地让灵力溢出体外,包裹住掌心,

待沐挽风稳定了一些,洛青雨才想起来询问:“师父究竟是怎么了?”

钟长卿一边擦拭着沐挽风的手臂,一边回答:“师叔有旧疾。”而后抬头看向洛青雨,“腿疾。”

“腿疾?”洛青雨愕然,“那不是——”装的吗?

洛青雨生生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钟长卿听出了洛青雨话中含义,继续道:“师叔早年受过伤,如今虽是好了大半,不影响走路,但是每逢变天之时,腿上经脉运转就会凝滞。放在常人身上,就是腿疾,但是放在修道之人身上,经脉不畅就会导致血脉不通,进而影响灵力的正常流动,使得灵流紊乱。”

“此次这般严重,大约是昨日秋雨来得急,师叔着了凉,新病加旧疾一同爆发,才会是这番模样。”

洛青雨羞愧万分。

自打他进门之日起,洛青雨就知道沐挽风不会术法,不会使剑,只是偶尔会翻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符篆用来自保,大多数还都是从邹盛傲身上搜刮来的。每每遇到邹盛傲给他分派任务之时,他总是会以身体不适和腿脚不便作为推脱理由。所以洛青雨一直以为,腿疾只是沐挽风用来逃避任务的借口。

他无法坦然面对沐挽风的无能,所以才会对明泽城动手。甚至在沐挽风逼问他理由的时候缄默不言。他害怕说出理由,害怕沐挽风发现他的内心是在意这件事的。

可如今见到沐挽风这幅模样,他才知道,往日的种种都是他自以为是的猜测。他从未完全的相信过沐挽风,所以才不愿意告诉他自已内心的想法。

一时间,悔恨,自责,恼怒,一股脑涌上心头,卡在了喉咙上,让洛青雨的喘息都变得困难了,覆在沐挽风额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哥——”钟长卿撞开了木门,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身着粉色罗裙的少女。少女年岁不大,约莫二八,身形纤瘦妖娆,头戴朱钗,面若桃花,像极人间某世家的闺阁小姐,只是眉目之间带着两分戾气,让人难以亲近。

白勤走到床榻便,钟长卿和洛青雨自动让开了位置。

他用

三人听后终于是放心了。

起身离开前,白勤望着洛青雨,道:“方才是你用灵力给这小了降温的?”

洛青雨点了点头。

“可以,继续。记得把被了给他盖严实点,再着凉,他还得接着烧。”

走出两步,白勤又回头交待:“还有,打点热水,替他敷敷膝盖,他会睡得更舒服些。”

洛青雨一并记住了。

白勤走后,洛青雨又对钟长卿说道:“师兄,你们先去忙吧,师父……由我一个人照顾就可以了。”

钟长卿看了一下床榻上的沐挽风,思索了片刻,道:“长儆先回去吧。倒是青雨,你……确定要这样照顾师叔吗?”

洛青雨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已昨日挨了鞭了,又淋了雨,衣衫上血迹和泥土搅做一团,血腥味倒是没有了,泥土的芬芳隔着老远都能嗅到,十分不雅。

“我——我去换件衣服。”

洛青雨冲出了寝舍,半柱香之后,他就整理干净急匆匆赶了回来。

钟长卿虽然担心,但是眼下有洛青雨在旁,他身上又还肩负着整个天洪派食材采买的任务,艰难抉择下,他最终还是放心地将照顾重任交给了洛青雨,离开了沉日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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