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正文完结(1 / 1)

“你…对陈副统领好像特别关心?”林一禾仔细留意着元英的反应。

元英果然心慌得目光左躲右闪,弱弱替自己辩解:“没、没……”

感觉到自己好像在欺主,元英干脆扑通跪下:“奴婢不该多嘴。”

林一禾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冰冷的地板,说跪就跪。

“快起来,冻伤了膝盖以后就有苦头吃了。”林一禾忙拉她起身,还不忘说她笨。

元英垂着头,不敢反驳。今夜轮到瑾秋守夜,她心虚,伺候好太后歇下便回了房。

躺下一闭眼,却是那日,陈游临去北疆前特意来和她道别的一幕幕。

“元英姑娘,此次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

“若我平安回来,向太后求娶你,可肯?”

“姑娘不肯答应,莫不是也看不上我这个混账?”

“北疆凶险,此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即便活着也可能缺胳膊少腿的。是陈某贪心了,妄想姑娘给个承诺。”

……

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扎心,情急之下,元英终于抛弃两人的身份地位,脱口而出,要他一定平安回来。

陈游勾唇一笑:“好,有姑娘这句话,我也能安心了。”

说着,上前一步,握了她的手,柔声说了句:“等我回来。”

元英脸涨得通红,人也是懵的。

为何他好像当自己已经承诺了他一般?

陈游走后,元英一直惴惴不安。一方面是担心他的安危,另一方面是总在自我怀疑,那日她是许下什么承诺了吗?她这样算不算私定终身?想到这里,她就更加不安,不知道该如何和娘娘解释。

不过只要陈游能平安回来,什么罪名她都愿意担着。

和元英一心期盼着陈游平安归来的不同,陈府那边则就各怀鬼胎。

陈阁老和陈夫人既恼怒这个儿子自作主张前往北疆,又日日担心他的安慰。陈姨娘和陈康夫妇在知道陈游去了北疆后,差点把嘴给笑歪,在心里祈祷着,陈游那倒霉鬼最好永远呆在北疆别回来,这样陈家就是陈康的了。也因这事,陈康夫妻关系莫名改善了,史无前例的团结。都想利用陈游不在的日子,挽回他们在陈阁老面前的形象,且还颇有成效。

陈夫人看着这一家老小,日日气到暗暗垂泪。她就想不明白,自己儿子好好的陈家少爷不当,为什么会去北疆这危险的地方。莫不是和苏家二少爷接触多了,也变得和他一样笨?等儿子平安归来,定不让他再和那个苏祁多接触,管他是不是丞相弟弟。

事到如今,陈夫人也只求这战事快点结束。其实,这也是无数百姓的心愿。

然而这场战争,还是如上辈子一样。序幕被拉开,就注定了它漫长又艰难。

转眼半年过去,春去秋来,汴京经历了最严寒的春,最炎热的夏,迎来了凉风阵阵的秋。

这半年发生了许多事,又好像只发生了一件事。

晋王看到了他怀念多年的汴京郊外春色,后来不知道苏恒和他谈了什么,在春末夏初之际离开了汴京。相比他来之前的意气风发,走的时候就显得有些落寞。

只有苏恒知道,晋王拿出太、祖皇帝的遗召做交换才得以顺利离京。当年太、祖皇帝让晋王去晋州前,给了他一道保命的圣旨。无论以后晋王犯下什么大错,拿出遗召皆可免他一次惩罚。

放走了晋王,苏恒不担心。

这半年,晋王在晋州的势力已被苏恒背地里清理的差不多,欧阳家也缩起头,不敢再插手朝中之事。晋王回到封地,至少未来十年会安份做他的王爷。

苏恒始终觉得愧对林一禾。那毕竟是杀了她兄长还险些害她丢了性命的话。

林一禾知道了他这层顾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折了他翼毁了他名声将他囚禁于晋州,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只是那个向她和兄长捅刀子的人,不能饶。

苏恒了然,他也是这么想的。

晋王一行人回到晋州没多久,周允就被欧阳家请了回去,没多久病逝。至于是不是真病逝,就没人知道了。

上辈子,本来在这个春天定亲的于力夫和周若兰,至今仍没有头绪。因为于力夫太能干,一直被委以重任。

裴太傅把亲妹妹送回了祖宅,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为她在老家定了一门亲事。

嫁入陈家半年多的林一苗终于怀上了孩子,大夫诊断出来时已有三个月,据说现在更加不可一世。

不过最让林一禾震惊的要数简家,在夏末的某一天,丹阳郡主竟然留书出走了。带着她那几个女护卫远赴北疆。

简老夫人哭着进宫求见说这事的时候,林一禾第一次觉得,自己对简丹阳是不是偏见太深。将门儿女,也许爱恨情仇都比旁人强烈些。

不过这些事,林林种种加起来,终究还是比不过北疆的战事牵动人心。

燕国这次颇有不成功则成仁的破釜沉舟之势,发了疯般攻打大齐。

不过也有个好消息,就是于力夫成功劝和大周,大齐东边总算安稳了。

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朝廷也慢慢接受了这常态。只是前方每每有战报传回,仍旧是大伙最关注的。

这日,林一禾和苏恒在勤政殿看着陈游传回的八百里加急密报,皆眉头紧锁。

密报中,陈游说了自己的一个大胆之举。他准备带一批人马,绕路到燕国后方。可能他自己也知道这行为有多危险,在密报最后莫名其妙问了句,丞相是否还记得他们二人之约。

林一禾看得莫名其妙之余隐隐有些揪心,这话说的好像在交代后事似的。

上辈子她只知道战争之久之残酷,但其中如何惨烈是不知的。这辈子,虽然依旧是丞相主持这大局,但她也算全程参与其中。那一封封战报上的伤亡数据赤、裸裸告诉着她,战争有多残酷。

林一禾活了三辈子,从没像这辈子这样祈求世界和平。

另外还有一件事,也让林一禾觉得甚是诧异。

慕容庆才七八岁,但已经有不少臣子在操心这皇后人选。她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差点以为他们不是在上朝。

苍天,这世界的孩子也太惨了吧,才几岁啊,就被催婚。

看着慕容庆还带着稚气的小脸,林一禾义正言辞拒绝了大臣们的提议。

只是没过几日,慕容庆忽然找到她,说如果一定要订婚,他可不可以选太傅家的小女儿。林一禾听到这话的时候,下巴都差点惊掉了。犹豫了几日,她决定还是和苏恒说下这事。

苏恒听后先是沉默了半响,最后笑了。

“皇上,真不愧是萧皇后的孩子。”

如她一般聪慧机智。选太傅家的小女儿,既能堵住那些偷窥后位的人,又能拉拢裴家,最重要的是,太傅的小千金才几个月大,等到她长大及笄能嫁人,也是十五年之后,那时候皇上也已经二十三岁了,早已经能独当一面。

其实林一禾也是这么想的。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想这么远,可真是了不得啊。她个人是挺喜欢慕容庆的,聪明、乖巧、懂事。她不愿意他与丞相和太傅之间有嫌隙,所以才犹豫了几日要不要和苏恒说。

苏恒听林一禾说了她的顾虑,低笑道:“阿禾多虑了,皇上他能有如此只会,我只会开心。只是,裴家那边不知道肯不肯让女儿入宫。”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太傅对皇上还是挺喜爱的,愿意也不一定。这事且看看吧。”

林一禾嗯了声,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也许是这太后做久了,真有点老母亲的忧心。

这点苏恒也看出来了,但也只是笑笑,没多说。太后和皇上母子同心,不正是他当初想的吗?只是为何真这样了,他心里反而有些不舒服了呢?阿禾还是在意自己就好。

转眼又快到中秋,去年的中秋,汴京是何等热闹,今年因为战事,朝廷没能力再大搞一场等会,百姓之间的快乐都带着一股哀愁,忧心这场战事什么时候能结束。

不过让林一禾有些意外的,是江州那边,今年的收成竟然是有史以来最高,让本来有些紧张的国库粮仓大大缓解了危机。

苏恒说,这是卜知府和欧阳家在表诚意。林一禾觉得,这些聪明人之间的弯弯肠子可真不简单。不过这一世,江州还倒提前发挥它大齐粮仓的作用了。

要说着欧阳家也是有眼光的,知道让女婿在这么一个地方外任。若还继续支持晋王,可真是晋王大大的后盾。晋州那地方土地贫瘠,再怎么改善也不像江州这种土地肥沃的地方见效快。

林一禾有些好奇,苏恒时用了什么方法,让晋王放弃了对皇位的窥视,偏苏恒就是不肯告诉他。本来她只是有些好奇,被苏恒一而再拒绝告知真想,就变成十分好奇了,一有机会就抓着苏恒撕沫、撒娇,哄着他告诉自己。

终于在她地不知道多少次和他耳鬓厮磨,诱、惑他告诉自己,终于撬动了他的嘴。

天可怜见的,他要是再不说,她都准备把他人剥光了。

想想两个人谈了一年恋爱,还是停留在牵手手阶段,太难为她了!

苏恒其实真不是故意不告诉她,只不过有些事,他觉得太肮脏了,怕她受不了。

若说这慕容康,其实一直以来也乐于偏安一方,所以晋州和朝廷之间,倒也相安无事二十多年。

他的转变,缘于八年前遇到周允开始。

周允是晋王无意中救下的一个少年,那时他犯了错,刚被欧阳夫人赶出家门,饥寒交迫倒在街头,奄奄一息。

晋王喜欢上了这个性格和自己截然相反的少年,答应这个少年,要为他带来荣耀,让他风光重回欧阳家。自此,周允踌躇满志留在晋王身边,要与他一同完成大业。

这边是晋王野心的由来。也许是他前面二十多年太过安份,朝廷这边其实对他已慢慢没了戒心。然而三年前林氏兄妹在福法寺山脚遇害,让先皇起了警觉心,才又对晋州那边有所警惕,也逼得晋王消停了几年。

然而也是这几年的不积极,让周允觉得晋王是杯弓蛇影,过度恐慌。才会想着想在江州回京路上,把太后杀了。

一可以涨士气,二也逼得晋王再无退路,三能让刚安稳的朝廷掀起内乱。

不过周允的血气方刚,在刑部关押了几个月后,不知不觉被消磨殆尽,反倒是他遇到点事情就过度恐慌。

晋王看着变化如此大的周允,内心无比失落。如今这个少年,还是当初自己所救的那个天真烂漫率真勇敢不服输的少年吗?

爱动摇了,野心便也不坚定了。

林一禾竟不觉得很惊讶,当初晋王会铤而走险用太傅来换回那几个人,她就聊到,这些人对他定是很重要。只是多少没想到,已有家室的王爷,竟然喜欢一个男人。这要是放在现代,不就是骗婚龙阳好者吗?不对,也可能是双性恋!

和她说这些,苏恒本有些难以启齿,谁料她听后还能兴致勃勃分析晋王是什么龙阳好还是双性恋,不禁想笑。

他之前都在担心什么?他的阿禾,想法根本和常人不一样!别人要是听到男人喜欢男人,只怕会当对方是怪物。可他的阿禾,半点异样眼光都没有。

苏恒不禁有些好奇,阿禾为何会不觉得晋王喜欢男人很奇怪。

不料林一禾听到他这问话后,反而一脸不解,道:“为何要奇怪?难道人连心里喜欢谁的自由都没吗?”

苏恒被问的哑口无言,好一会说不出话,只是怔怔看着她。

他的小阿禾说话,有时候总是这样直戳人心。

是啊,喜欢男人又如何?难道人连心里喜欢谁的自由都没吗?

苏恒笑了,放下手中的奏章,起身来到林一禾书案前,隔着书案握住她的手。

他突如其来的主动让林一禾惊喜无比,笑得眉眼弯弯,顺便淘气地拿手指在他掌心抠了抠。

苏恒不许她使坏,紧紧握住。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做,但就是很想,便由着自己这么做了。

“阿禾,等这场战争结束,我们成亲好不好?”

成亲二字,听得林一禾呆若木鸡。

她是太后,他是丞相,他们如何能成亲?

“不用担心,你只告诉我,好,还是不好?”

林一禾心怦怦跳,浑身力气像被人抽光了般

丞相大人这是……在求婚吗?

眼眸慢慢蒙上了一层水雾,让她渐渐模糊了双眼,看不清苏恒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好像个渣女。他要的,她给不起啊!

“怎么哭了?”苏恒忙走到她身边,替她拭擦眼泪。

是他说的太突然了吗?

虽然他心里一直想着,要早日把阿禾娶回家,但刚才那句话,也是突然的情难自禁。

她泪掉得这么猛,莫不是被吓到了?

苏恒心疼之余也很忐忑,没有任何准备就说出这样的话,阿禾会相信自己,肯答应吗?

他越擦,林一禾哭的越厉害,最后甚至呜呜哭出声。

苏恒被哭得完全不知所措,却听得她边哭边说:“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万一打的比上辈子还久,她是不是又要在宫里待很多年。

林一禾越想越伤心,有些事他不说破还好,说破了,她就当真并且迫不及待了。

苏恒楞了一会,总算明白过来,笑了,把阿禾楼入怀。

林一禾趴在他胸膛,也不管会不会弄脏他官袍,眼泪鼻涕都往他衣服上抹。

感受到他在闷闷笑,林一禾轻轻捶了他一拳。

苏恒努力想忍住笑,但这样开心的事,如何能忍得住。

他低声哄着莫名哭得有些失控的林一禾:“阿禾不哭,相信我,这场战争很快会结束的。”

她自然相信。她知道这场战争大齐一定会赢,但是怎么赢,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赢,她真的不知道。

当不再是历史的旁观者,她才深刻明白,历史的尘埃也有多重。

然而这一次,苏恒真的没有骗她。一个月后,先是西边传来大捷,没多久大梁退兵。北疆战场又传来喜讯,经过苦战,大齐将士成功夺回城池,士气正盛之际又传燕国内乱。他们的二皇子发动兵变,燕国陛下自顾不暇。

林一禾听到这些,忍不住拍手叫好。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吧,时到今日,她终于可以确定,大齐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结束战争,指日可待。

她让苏恒快点把苏祁叫回来,北疆那边现在也不需要他了。最后时刻,上辈子的悲剧可不要重演。

谁料苏恒却笑得有些饶有趣味,只道他快要回来了。

林一禾不解,快回来就快回来呗,为何笑得这般奸诈!

后来才知道,原来苏祁是被丹阳郡主绑回来的。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大齐上下,都为战事即将结束松了一口气。百姓之间也有闲情说是说非了。而这一次是非的主人翁,竟是丞相和太后。

年初那突然被压下去的流言蜚语,在战事快要结束之际,又悄悄在汴京百姓之间流传。

当然,这些流言蜚语,在深宫中的林一禾是不知道的。皇上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敬重,百官对她也是一如既往的爱戴。

但在宫外的徐慧母女听到这些,则暗地里高兴得不行。

林一苗怀孕已经八个多月了,大腹便便也阻止不了她回娘家。

母女两坐一起,叨叨不休分享着自己听到的太后和丞相的风流韵事。

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兴奋不已,连林广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想比她们母女的兴奋劲,林广则是两腿一软,一脸哀莫大于心死。在心里哀念道,完了完了,若是长女真干出这种事,会不会牵连母家?因长子是大皇子一派这事,朝中已有不少同僚和他划清界限。如果女儿再感触这种道德败坏之事,他即便不丢官也必定再无仕途可言。

林广越想越慌,而屋内两个女人则越聊越兴奋,听得他气不打一处来,冲进去就是一顿吼。

“愚妇!愚不可耐!”

徐慧嫁给林广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被他这么凶吼过,愣了半响后才反应过来,抓着他也一顿吼,开启了林家连续好几天的鸡飞狗跳。

也许是这一年来几乎没怎么休息过,又也许是外面的流言蜚语传的太过分,丞相竟然一下子病倒了,这一年来,第一次缺席了早朝。

裴太傅听说丞相病了,放衙后和几个交好的同僚一起去了苏府。来到一看,大家都怔住了。

只见奉太后之命过来给丞相诊脉的御医正在扎针,可怜的丞相大人,明明只是装病,却被过度紧张的太后当重病治,身上扎满了针。

如此场面,看得裴高扬直笑。其他人则不敢这么大胆,忍笑忍得满脸通红。

好不容易等够了时间,御医赶忙取下丞相身上的针,连滚带爬跑出苏府,生怕慢了会被丞相撕了。

一出苏府大门,御医就直抹额头冷汗。

丞相劳累过度,体虚身弱,替他扎扎针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偏丞相很是抗拒。也就自己如此尽忠尽责,顶着压力坚持替丞相扎针通筋脉。

等到今夜好眠,丞相也就知道他用心良苦了。

御医想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而刚被扎了满身针的苏恒,看起来心情似乎不是那么美丽了。不知道是因太傅给他说了外头的流言蜚语,还是因为被扎针了。

裴高扬道:“这次谣言实在有些过分了,非议貌美如花的太后喜欢风流倜傥的丞相也就罢了,竟然还说奈何丞相那方面不行。”

其他官员没料到太傅会说得如此直白,一时之间室内咳嗽声此起彼伏,全是被茶水呛到的。

而被人说不行的苏恒脸顿时冷得犹如外面的严寒天气,冷冷看着口不择言的太傅,问:“那可如何是好?”

太傅嘴角上扬的越来越厉害,开玩笑建议:“要不把那些传谣言的人都抓了敲打敲打?”

苏恒冷哼,凉凉看着他们,慢条斯理道:“不如本相把这江山夺了,把太后娶了?”

气氛突然跌倒冰点,大伙笑不出来了。这样的话,即便是开玩笑也让人心惊肉跳啊。更何况丞相这语气,认真的不像在开玩笑。

“认、认真的?”方才还肆意调侃的裴高扬说话都磕巴了,拧眉看着苏恒陷入沉思。

苏恒挑了挑眉,就差顽皮说一句‘你猜’。

没几日,丞相身子康复,重新早朝。

只是丞相好了,独撑了几日大局的太后却累病了,轮到她缺席。

丞相病好了后的第一个早朝,可能许多人都没想到,争论会如此激烈。

宁大人拿外面的流言蜚说事,抨击太后和丞相。出乎意料的,他的抨击竟然得到了很多人附和。坐在龙椅上的慕容庆懵了,不解外面的百姓为何会知道。

是的,他虽然是个孩子,可也早已看出太后喜欢丞相。年幼的他难过的是,母后以后是不是不会陪自己留在宫里了?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情绪很低落,低落到连听大臣争吵的心情都没。所以他也不清楚,这事最后怎么演变成要废太后。

有丞相在,他怎么会允许事情发展成这样?

慕容庆震惊、不解、忐忑不安。

丞相不会是不管母后了吧?。

向来在早朝只当吉祥物的慕容庆怒了,痛斥吵闹的臣子如市井之辈,最后气呼呼离开。

第一次见识到他们小天子动怒的众人呆了,下意识看向丞相,无声问,这要怎么收场。

苏恒面不改色,淡定离开。只不过脚下的步伐却有些急。

来到勤政殿,果不其然,慕容庆已在这等他。

慕容庆还没开口质问他是不是不管母后,他就强先开口跟皇上坦白。废黜太后是他的主意。

慕容庆红了眼,一年多的相处,他早对太后有了感情。

“为什么?”慕容庆恨自己无能力反抗丞相,如果他真早废了母后,自己又能如何!

苏恒笑了,坦诚告诉他:“因为臣想娶她!”

慕容庆的哀伤戛然而止,神情复杂看着苏恒。无声质问,你要把母后从朕身边带走?

苏恒心软了几分,和他道:“臣和太后不会置皇上不顾的。”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慕容庆相信苏恒,这话算是承诺了。

丞相心里有了主意,他根本耐他不何。只是在临走前,仍忍不住红着眼说了句:“当初要朕亲近母后的是丞相,如今要把母后从朕身边带走的还是丞相。”

苏恒愧意更深,但放弃阿禾真的不可能。事到如今也只能再次和皇上保证,自己和阿禾绝不会弃他而去。

慕容庆哼了一声,气呼呼离去。

两个月后,一道圣旨震惊大齐。

大齐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小太后被废了!

圣旨传到仁寿宫,端着刚熬好的药踏进宫门口的元红呆住了,托盘和装着汤药的碗哐一声掉落外地,汤药撒了一片。

太后突然被废,听到这事人惊慌失措情属可原,故而也没人觉得元红打撒了药有什么不妥,因为好多人已经开始低声哭泣。

元红腿一软,跌倒在地。心想,完了完了。她该怎怎么办?会和废太后一起被送去道观,一辈子青灯为伴吗?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听班姑娘的,一不做二不休。

相比宫人们乱成一团,林一禾则淡定多了。吩咐瑾秋安抚好大家,都不会有事的,只是以后她要离开皇宫而已。

元英听得狂摇头,红着眼道:“奴婢要跟着娘娘。”

林一禾笑了,她倒把自己带进宫的婢女给忘了。

不过她还来得及开口说什么,殿外就传来惊呼声。

“猫死了!”

仁寿宫养的那只黑猫死了,在舔了地上的药汁后。

已经有胆小的宫女开始呜呜哭着猜测:“要开始灭口了吗?”

她这话很小声,也只是旁边几个宫女听到,也跟着哭了。这哭声就似会传染般,一下子仁寿宫里外全是低低的饮泣声。

虽然已是废太后,但有人在宫里用毒,这事还是非同小可,很快皇上丞相刑部尚书御林军……全都过来了,把仁寿宫围得个水泄不通。

这事不难查,药是太医院熬好的,这其中只经过两个人手。熬药小太医和取药的元红。

这取药本来也不是元红负责的,她主动揽了过去。

原本负责取药的小宫女后怕到瑟瑟发抖,元红本还想抵赖,几板子下去什么都招了。

原来她上月在宫里和家人见面的开放日见了班千柔,她给了自己一包药,说是整包吃了会让人没精神。元红恼怒太后偏心,本想让她吃了这药昏睡几天的,但害怕一包量太大,这几天便每天在太后的汤药里放一点。

刑部立刻让人去审班千柔,她咬死不承认。不过不是不承认这药师她给元红的,而是不承认这药是她主动给元红的,反说是元红拜托她买的。

元红没想到她如此胡说八道,嘶吼辩解,她只是怨恨太后偏心,谁料班千柔却主动给她建议。元红一时猪油蒙了心,竟听了进去,这才犯下大错。

苏恒已经不想去管她们谁主动,谋害太后那是大罪,天真的两人一并让刑部收押了。

被押走前,班千柔哭喊着问苏恒,还记得小镇上的班大石吗?

苏恒冷冷道:“你本是秀才之女,可惜五岁那年父母不幸病逝。班父班母可怜你小小年纪成了孤儿,又见你乖巧可爱,就把你收在膝下。十几年来,疼爱有加,你却不懂感动,他们病重中你就托人送信,说的不是让我想办法救治老人,而是料定他们必死般,求本相可怜你孤身一人无法生存。本相看在班兄份上,对你也照顾几分,你却如此不知足,竟还想谋害太后。可见你不仅不知感动,还心肠歹毒。”

那药,可是砒、霜啊!想想他就后怕!

如果元红狠狠心,在第一次下药就放够量,只怕阿禾已不秒。

他还以为阿禾这几天说不舒服是为了装病,没想到她是中了毒,真不舒服。

班千柔被他说得整个人懵了,小镇出来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胆大包天,还只认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为自己筹谋有何不对?

发愣之际,已被人押着出了大殿,那哭喊声也被一块破布堵住了。

为了让废太后得到最好照顾,皇上让她在仁寿宫住到毒全清了才离宫。

宫人们不解了,皇上废了太后,怎么还这么在意?

“也许是为了名声吧。”有个年纪较长的太监如是说。

大家听后都觉得挺有道理的,所以不管如何,太后出宫前还是要好好伺候。

太后这次中毒,用了整整十日才彻底排清。

这十日边境也接二连三传来好消息,燕国内忧外患,熬不起这样长期的战争,投降议和了。

这场战争算是彻底结束了!

这日,苏恒来接林一禾出宫。

废太后虽然不再穿那身凤袍,可竟也是得了皇上破例恩准,坐辇轿出宫的,还有丞相太傅等人亲自相迎。

这真是废黜?在宫里待了几十年的老人也搞不懂了。

林一禾出宫后没有被送去道观,反而直接回了林家。

套用慕容庆那句话,她这是奉旨返家。

林广和徐慧目瞪口呆,这几日他们也听到了太后被废的消息就一直躲在家里不出门。夫妻俩没少骂林一禾不守妇道,败坏家门。

可这会听着皇上这圣旨,只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们林家还得好好照顾废太后,不然就是抗旨?

徐慧心里即便觉得憋屈,也不敢抗旨啊。

林一禾回家两日,过得那可真是惬意。

林家上下敢怒不敢言,憋着一肚子气当她佛爷供着,晚上苏恒也会过来陪她。

本来她对于回林家住是有些不开心的,都出宫了,去苏恒那座私人府邸住不更好吗?还方便两人腻歪。可苏恒坚持让她回林家,可把她气到了。

不过看在他夜夜不辞辛劳过来相陪的份上,她那点气很快就消了。

唯一小小的不足就是,如今她已经不是太后了,丞相怎么还做柳下惠?

难不成她要下狠手才行?

然而还不等她下狠手,那才生了孩子,刚出月子的林一苗就迫不及待回林家,想奚落一下她那个曾经风光无限如今却成为弃后的姐姐。

林一苗刚生完孩子,加上月子里过得不是很舒心。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臃肿妇人,在光彩照人的林一禾面前,岂是黯然失色可形容。

显然林一苗也感受到了,心里那个堵啊。一个弃后,看起来竟然这般容光焕发。

她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道:“听说姐姐被赶出皇宫好些日子了,不巧妹妹前段日子刚生了个儿子,还在月子中,内蒙早点回来看望姐姐。”

林一禾正想着晚上要如何向丞相展现自己的魅力,根本没心情听林一苗奚落。

故而她话一落,立刻不耐烦道:“圣旨都堵不住你那张口是吗?”

林一苗语塞,刚进门母亲就和她叮嘱过,林一禾是奉旨回府,她们再不满也得先忍着。

“我、我这也是和姐姐说家常,姐姐怎么不高兴了?”

“看到你肥头大耳的猪头样,我整个人就不好了。”

林一苗知道自己怀孕胖了许多丑了许多,可还没人当着她面说这样难听的话。就算是陈康,也只会在吵架的气候指着她说“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哪还有做姑娘时的风姿。”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明明怀孕受苦是她,生孩子命悬一线是她,为何大家不仅不心疼,还老是戳她痛处。

林一苗再也忍不住,哇一声痛哭着跑出林一禾院子。

林一禾暗叫糟糕,林一苗刚生完孩子,不会有什么产后抑郁吧,便忙让元英追去看看。

许久,元英回来,神色复杂告诉她,二小姐和夫人一起在院子里聊天。

只是看元英这想怒不敢怒的样子,林一禾就猜到,她们哪里是聊天,定是在那奚落自己。

算了,她就伟大一点,不去跟一个刚生了孩子的人计较。还是好好想想今晚苏恒过来要如何。

这夜,苏恒因为奏章比较多,耽搁了放衙时间,来到林一禾这时,天已经很晚。

熟门熟路进到她屋子里面,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苏恒笑了。笑自己。

明知道今夜已经很晚,即便过来也说不了话,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过来了。

林一禾听到动静,微睁开眼,见是他,睡意顿无。

“大人,今天事很多吗?”

林一禾的声音还带着浓浓困意,软软糯糯,听得苏恒心尖发痒,就像有人拿着羽毛在挠。

“是耽搁了些时间,来晚了。吵醒你了?”他走到床边,弯下身看着她,却发现自己身躯就把屋内那唯一一盏烛光挡了大半。

“没有。”林一禾眨了眨眼,笑道:“大人,天色不早,不如将就着在我这睡一会。”

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虽然隔着被褥。

苏恒摸了摸自己衣服上的寒意,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不了,现在这衣服太冷,怕带了寒气给你。”

“那就把外套脱了。”脱了外套,正合她意。

苏恒还是摇了摇头:“我看着你睡着就回去。”

林一禾暗暗磨牙,可真是坚持底线的好丞相。她今夜还真非要他睡下不可!

“我浑身发冷,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听到她说病了,苏恒紧张了,忙伸出手去摸她额头。

眉头一皱,好像是挺烫的。

林一禾趁机撒娇哀求,苏恒认输。羞涩脱了在意躺着,隔着被褥搂住她。

“阿禾快睡,明天醒来若是还不舒服,让人来告诉我。”

他肯定是天不亮就要走的,而她则日日睡到日晒三杆。

林一禾乖巧应下,这时候那根一直顽强燃烧的蜡烛也烧到了尽头。

灯灭了,屋内一片黑暗。

林一禾小声建议:“大人要不也盖被子吧。”

“不用。”

……

夜,安静的能听到呼吸声。

苏恒发现她的呼吸有些凌乱,松开那拥着她的手,想再探探她体温。却不料她把被子一掀,把他也罩在里面。

“阿禾……”

苏恒话没说完,脸色大变。当然,屋内黑漆漆的,林一禾自然不能看到。只是听到他突然住口并倒抽了口冷气,就知道他受到的惊吓有多大。

林一禾笑出声,事到如今她觉不半途而废,整个人缠上他。

苏恒脸烫的厉害,可又不敢伸出手拉她,只得哑着声音哄:“阿禾,快松开。”

“我不我不我不。”林一禾不仅不,甚至开始扒他的衣服。

苏恒脸红的快溢出血,抓住她胳膊,可一碰到那嫩滑的肌肤,又立刻松开手。

做梦都没想到,她竟如此胆大包天,只穿件肚兜躺在被窝中。

苏恒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他是个男人,面对自己心爱姑娘的热情,他也需要很努力才能保持定力。可她这样,他引以为傲的定力正一点点流失。

偏这时候,林一禾一边扒他衣服一边喃喃自语。

“我就不信了,难不成真如流言所说,那方面不行?”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苏恒抓住她不安分的双手,凉凉问:“哪里听来的?”

深邃的眼眸映着她亮晶晶的眼,林一禾在他迫人的气势下怂了。

当然,最主要是她感受到了那反驳流言蜚语的有力证据。

林一禾暗骂自己怂货,每每事到临头就慌得没章法,过后再来捶胸顿足后悔。

不过这次苏恒没有放开她,不仅如此,还把她整个人反压住。

“阿禾,没有人告诉你,谣言都是不可以信的吗?”

“没、没有。”他的声音沙哑无比,林一禾快疯了,她就没听过比这性感的声音。

苏恒低下头,离她脸不过一指距离。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一向克制的人失去理智后,正常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亲身体会,林一禾才知道,在这件事上,她根本就没有和他势均力敌的实力。

尽管刚开始那次,两人勉强能称之势均力敌,可接下来的两次,她一次哭的比一次惨。最后甚至呜呜哭着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苏恒却道:“不敢?晚了!”

翌日,丞相缺席早朝,据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处理。

这事确实非常重要。苏恒回到家,把还在被窝里的父母叫醒。开口就差点惊掉他们下巴。

黄灵秀问丈夫:“我刚刚没听错吧。”

苏成显然也是同样不敢相信,对妻子道:“我也不确定是否耳朵不好。”

他们儿子刚才说,让他们去林府下聘?

苏恒十分不耐烦,冷着脸道:“没听错,我要成亲。”

“成、成亲?”毫不夸张说一句,这事黄灵秀盼了十年,可这次这般突然,她有些懵,傻傻问儿子:“娶……太后,呃,前太后?”

苏恒点点头,拧眉。他说的如此清楚,怎么还不明白。

“为何突然这么急?”

“因为等不及了!”昨晚他没能克制住自己,打乱了计划。如今只能提前,先把人娶回来。

黄灵秀却误会了,蹭一声自椅子弹起,一脸坚决说道:“母亲明白了,我一定尽快办好这件事!”

等不及了,一定是她孙子等不及了!!

呜呜,她白白胖胖的孙子哟,祖母一定会保住你的。

黄灵秀在有些事情上虽然迷糊,但办起事来却是半点不含糊。半天就把自家人搞定,大家虽然震惊,觉得不可思议,可想到苏家子孙等不及了,也就暂且把这些放下,齐心协力操办起苏恒的婚事。

同样被震惊到的还有林广夫妻,特别是徐慧。不是说太后喜欢丞相吗?没听说丞相也喜欢太后呀。这废后的日子都没过几天,就要做丞相夫人了!

徐慧大受打击,很突然的病倒了。

苏家人本就不指望林广夫妻能干出什么好事,所以女方这边要操办的也一并办理了。

在宫里的皇上听到丞相终于要娶太后,心酸酸的。小小人儿半夜醒来现在窗户边,惆怅自我安慰。

早就知道有这一天的,不是吗?呜呜,以后母后真的是丞相的了。他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皇宫,真的好寂寞呀。太傅的女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不过惆怅归惆怅,慕容庆谨记一日为母终身为母。

不日,宫里源源不断的赏赐向林府送去。

因为皇上对废太后的态度,在百姓中流传的流言有了变化。

太后这是为了巩固江山,不惜自毁名声,下嫁丞相。

不过流言如何是影响不到这桩婚事。在苏家人的努力下,一个月就搞定了所有流程,就等着吉日一到办婚礼了。

苏老妇人看着喜气洋洋的府邸,不免感慨:“若是祁儿也能赶回来参加他大哥这场婚礼就好了。”

黄灵秀笑眯眯道:“恒儿说早让人去通知了,祁儿和恒儿感情向来很好,定会赶回来的。”

苏老妇人激动点点头,一直念叨太好了。

可不是太好了,这可是双喜临门。

期盼多年的大孙子终于娶妻,离家一年多的二孙子也要回来了。他们苏家终于要团圆了。

幸福满溢的苏家人不知道,苏恒成亲那日,苏祁赶是赶回来了,可却是跑死了三匹马,几乎吊着最后一口气回到的。

一旁同样狼狈不已的简丹阳嗤笑:“瞧瞧你这样子,这一年的军营生活白历练了。”

苏祁委屈巴巴看着比自己精神的简丹阳,不敢说话。只是在心里道,这女人果然不一般。明明一路同行,自己一个男人都差点累死,她竟还能这般精神。

栽了栽了,他注定要栽在她手里。

苏府婚宴,大摆宴席三日,京中官员无一不去道贺,一时之间可谓灯光无量。

和父亲同去喝喜酒回来的陈康告诉林一苗,以后她姐姐就是丞相夫人了,让她好好讨好和长姐的关系。

林一苗听得甚是委屈,却也不敢辩驳什么。

为什么林一禾命这么好,明明已是弃后,却还能逆风翻盘!

丞相成亲,告假十日,辅导皇上批阅奏章的众人又落在太傅肩上。太傅累的第三天就冒死上苏府,劝说丞相少休息几日。

新郎官苏恒可不管,成亲第五日带着娇妻去福法寺。

两人坐在马车内,路过山脚林子时,林一禾不由绷紧身子。

苏恒搂住她,安抚道:“别怕,我在。”

林一禾摇摇头,她不是怕,只是想起原主兄长,有些难过。不管他是不是大皇子的人,于原主而言,他始终是个好兄长。护她成长,在危险关头也首先想的是原主这个妹妹。

“阿禾,你信今生来世吗?”

林一禾不知道苏恒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摇摇头,又猛点点头。

若是没有这三世的经历,她怕是不信的。

苏恒吻了吻她额头,道:“我也信。所以,你大哥来世定会投胎到好人家的。”

“你不讨厌他是大皇子的人?”

苏恒摇摇头:“政见不同不代表一定错,大哥他没干过坏事。我为什么要讨厌他?”

他称呼已故林文耀为大哥。

其实林一禾对林文耀没什么感情,可他毕竟是原主大哥。苏恒愿意从自己,喊他一声大哥。她很是感动,眼一热,感觉自己要哭了。

还好福法寺马上到了。

普济法师似是知道他们会来一样,他们才进寺门就被人领着去见他。

林一禾从不少人那听过普济大师,知道他是位道行特高的高僧。大部分时间在云游四海,想见他一面很难。

而看样子,苏恒好像与他很熟。

林一禾在一旁静静听着二人聊天,心情无比平静。

也许这就是高僧的气场,影响了她。

普济法师目光终于转向一直不说话的林一禾,笑道:“缘分,缘分啊!”

又对苏恒道:“老衲有些话想单独与夫人说,不知可否?”

苏恒扬眉,有些不放心看向林一禾,以目光询问她意见。

林一禾点点头。

待禅房内只剩二人,普济道:“实不相瞒,老衲知道施主本不属于这里。”

林一禾大骇,他竟看出自己是夺舍!!

心慌的不行,她想起那些高僧捉妖的故事,担心他会不会收了自己。

普济看出她慌张,忙道:“施主莫慌,老衲只是想告诉施主,你和苏施主是三世缘分,注定的。莫慌莫慌。。”

三世?林一禾心猛地一跳,她不是正好经历了三世。

普济又和她说了些佛理,她心渐渐平复下来。

也许是知道只能言尽如此,普济便让她离开。

在外等得有些焦虑的苏恒看到她出来,笑着走上前,下意识就牵住她的手。

“说了些什么。这么久。”

“没什么,大师让我好好珍惜你!”说到这,开玩笑道:“都说出家人大公无私,我看普济大师还是偏心。”

苏恒笑了,没反驳,只是轻轻捏了捏她鼻子。

两人上过香,在四处走了走才回家。

山路有些颠,晃啊晃的,林一禾不知不觉靠着苏恒睡着了。

意识渐渐模糊,又似渐渐清晰。

她看到自己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一人忽然扯住她肩膀,说了声小心。

话刚落,一辆车就飞速而过。离她不过半个身位的距离。

她说了声谢谢,木木转身。他却再次拉住她,这次脸上有些兴奋!

“请问你是姓林吗?”

林一禾点点头,才注意看他。

看到她点头,他更加兴奋了:“小阿禾?”

小阿禾!这称呼陌生又熟悉,也只有小学同桌喜欢这么叫她。明明那时候,他还比自己矮了半个头。

故友重逢总是开心的,昔日的小伙伴已经长成帅气大男孩。

而后画面来到医院病房中,她插着管躺在病床上。那个大男孩嘶声力竭和医生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哦,她林一禾记起来了。原来她是出了车祸,在病床上昏迷了近一年,器官衰竭而死的。而这个男孩,为了救她,倾尽所有。

画面一闪,忽然来到上辈子她的灵堂。

这地方她熟悉,毕竟做了几日阿飘,把这一切看得透透的。

这应该是她停灵的第七日,宫人们都在准备她的陪葬物。

忽然苏恒领着一群出家道人过来,他驱散了所有宫人。

其中一道人问他是否想清楚了。

苏恒看着她停棺的地方,一脸坚决点点头。

道人又提醒,如果失败,不仅救不回她,他也会灰飞烟灭。

可苏恒还是很坚决。

道人们开始设壇做法。

忽然,灵堂白光四射,她再一次被那道白光拍飞……

“阿禾,醒醒,”苏恒摇醒做噩梦的林一禾,一脸担心。

林一禾终于回过神来,睁开眼,对上他紧张的双眸。

脸湿漉漉的,一摸全是泪。

林一禾扑进苏恒怀中,把他抱得紧紧的。

苏恒也搂住她,柔声问:“做噩梦了?”

林一禾嗯了声,更加往他怀里钻。好像怕他会不见了般。

苏恒低笑出声,对她道:“阿禾莫怕,那是梦。现实是,我们都好好的,会一直好好的。”

林一禾猛点头,泪却如雨下。

他们一定会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他护她三世,终得一世圆满。

原来上辈子,他不是要篡位。掌控皇宫,也不过是为了用自己性命,来博她重生机会。

苏恒被她哭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说些事来转移她注意力。

“你可知于将军找媒人上周家说媒了?”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定会娶阿兰。”

苏恒:……

好吧,他换一个。

“陈副统领,不,现在该称陈将军。他也快回京了。”

“不关心他。”林一禾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她亲爱的夫君。

“他准备一回来就求娶元英。”

“不关……”林一禾反应过来,猛坐直身子,不是很确定,问:“求娶?元英?”

苏恒点点头,心道,可算转移她注意力了。

“为何这般突然?”林一禾杏眼登得大大的,虽然陈游现在改变很大,可她还是不想元英和林一苗做妯娌。

苏恒觉得有些对不起兄弟,心虚摸了摸鼻子,说的更多。

“不突然,怕是去年中秋,那人就把元英……吃了。”

最后二字他说的甚小声,本想痛斥陈游,可想想自己何尝不是半斤八两,便闭嘴了。

林一禾咬牙:“他可真敢!”

越想越气,她戳着苏恒道:“是谁说他年少虽然风流,但人品是可靠的?”

苏恒无力辩解,乖乖认错。

林一禾想到去年中秋就……陈游却现在才求娶,可真沉得住气。也不知道这一年多元英承受了多少压力。

他想娶就娶?林一禾眼一眯,决定不这么容易放过他。

可怜为国奋力杀敌,一心想立下战功脱离陈家,早日娶媳妇的陈游不知道,他的娶妻之路竟是这样的艰辛。

苏恒看她怒气终于消了不少,小声讨好道:“阿禾别生气,是我没带眼识人。今晚为夫好好赔罪,好不好?”

林一禾听得脸刷一下红了,忙扭过头,故作掀开窗帘看外面。

他的赔罪方式,都不好说谁赔的那个。

苏恒爱惨了她害羞的时候,也挨着她,一同看向外面,却不忘在她耳边低语。

“两次?”

“三次?”

“要不一宿?”

林一禾觉得自己发烧了,脸烫得在冒烟。

笑声自那车内传出,轻尘推了推赶马的轻风,哭丧着脸道:“我也想娶媳妇了。”

轻风幽幽瞥了他一眼,心在流泪。他何尝不想。

天天看着少爷和少奶奶这么甜,他们也好想娶媳妇啊。

看看他们家少爷,好像有媳妇的日子,空气都是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会有番外。番外我写完一部分,再一次性更哦。么么哒。大家看到有更新就过来瞅瞅。

隔壁连载不v的新文可以康康呀,明天那张章就炖肉。

现言小甜饼,写来调节一下的。

写完这本的番外后,开《八零村口小卖部老板娘》和《穿成替嫁假千金》。

还能再见吗?求支持呀~

番外大概会写这些:甜甜的婚后日常,比如丞相带娃记之类的;太后和丞相的前世;苏祁之我在北疆的那些年(补充一下他和丹阳郡主的感情线);陈游之我艰难的寻爱之路(浪荡公子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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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篇好像都没怎么发过红包,正文完结章,来一波。评论降落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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