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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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杖太监站于刑凳两侧,抡起竹杖就铆足了劲儿狠狠地打下来。

竹杖随着风声打在江晚身上,

啪的一声,竹杖与皮肉相击发出响亮的声音。

痛死了。

江晚觉着竹杖打在身上如同刀割一样的痛,她觉得自己要死了。这才一杖,由于痛苦不断挣扎,却因被摁着起不了一点波澜。

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连指甲戳进肉里嘴唇咬出血也不及这杖刑的万分之一。江晚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痛得直冒冷汗。

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色的小脸因剧烈的疼痛皱成一团,江晚突然想起安开济说的那些话,心里忍不住骂了句骗子。

心里越想越恨,紧攥着拳头手指甲嵌入手心软肉都不觉得疼了。

江晚思前想后,都是觉得一切皆因安开济而起。

要是这次她挺过去了,必定离安开济远远的!

“二!三!”

第三下下来,江晚已经忍不住发出了凄惨的□□声。狠狠咬住了下唇,竹杖打在身上简直痛不欲生。有一瞬间江晚有自我了结的想法,可是她却没有咬舌自尽的勇气。

紧咬着口中的软肉,可只是一瞬间她想到了江眠。

——她六岁的弟弟。

江眠奶声奶气地唤她姐姐的模样,他眼圈红红喊着要吃草莓的模样。

依稀历历在目,可却恍如隔世。

想到此处,江晚鼻子陡然一酸,把脸埋于臂弯里嘤嘤哭了起来。

林永长就在边上数着,看着被杖责的小太监他倒是心生几分同情。他入宫数年,见过太多受刑的奴才,身子骨好的还能留一条命。身子骨不好的,半途毙命的也不少。

这二十下下来,估计都半死不活了。

他叹了口气,只叹进了宫,命都是主子的,下辈子可别再进宫了。

汗水浸湿江晚额角细碎的发,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分不清是汗是泪。眼前皆是一阵猩红,浓烈的血腥味于周围弥漫开来,江晚眼睛一闭就晕过去了。

执刑太监再次抡起竹杖,不料,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住手。”正要打第四下就被一道尖细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

东厂提督安开济谁不知道,宫中上下皆说此人斤斤计较心眼小还记仇,一点小事得罪他了,便要报复回来叫人没好果子吃。

都说他是个疯狗,得罪他可没有好下场。

执刑太监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再继续上刑。

身着大红蟒袍的安开济踱步而入,身后随着十余名直身褐衫的厂卫,一行人可谓浩浩荡荡。

打头的安开济阴沉着张脸,他身后的厂卫进入院落后便立马分散开来,守在了院中各处。剩余两个则跟着安开济一同进入主殿。

云贵妃在殿中喝着茶,却没听到杖打声。她正要责问,抬眼却见安开济领着两名厂卫踱步进殿来了。

安开济却不把云贵妃放在眼里,直接忽略了她向皇上躬身作揖,“皇上。”

但他素来如此,除了承基帝,谁都不放在眼里,嚣张至极。

“哦?爱卿来了。”

安开济敛下眼中思绪,不多废话,便直奔主题:“臣以为宫中失窃此事,一个小奴才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安大人的意思是,本宫说谎?”云贵妃眉头轻挑,冰冷的目光便落到安开济身上去了。

“臣并未提及娘娘一句,娘娘何必那么紧张。”安开济唇角一勾只是瞟云贵妃一眼,冷声说道,“宫中奴才众多,变卖宫中物品绝不止一人,不过是这小太监愚钝才露出了马脚。”

承基帝右手放于矮几上,食指轻点着矮几,淡淡地附和道:“嗯……爱卿说得对。”

云贵妃哪看不出,承基帝本也不想管,从步入喜宁宫起就是在敷衍她。他又素来信任阉党,交由安开济处理他再放心不过了。

“此事不如交给东厂去彻查清楚,臣必定彻查清楚。”

“嗯。”承基帝深呼了口气,揉揉太阳穴,“此事便交由爱卿处理罢了。”

云贵妃脸色僵了僵,瞪大了双眼望向安开济。

只见安开济瞥她一眼,眼神颇为得意,这就爽快地答道:“臣定彻查清楚三日之内给此事一个真相。”

*

江晚从喜宁宫出来后,足足昏睡了一整日。

外头冷风簌簌,明明是白天却阴沉得就如夜晚。一道雷突然劈向山边,随后便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

江晚从一个长长的梦中被雷声惊醒。

她张嘴轻轻喊了声:“绵绵……”

只是江晚一天滴水未进,嗓子发干,开口是含含糊糊的两个字。

她骤然睁开双眼,入目的却非暗红的房梁。她眼巴巴地看着头顶暗紫色的罗帐,用力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

不对!江晚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勉强将身边的布置扫了一圈。这低调又不失奢华重重叠叠的帷幔,还有那些看起来就很值钱的花瓶茶壶。

这不是她住所,她这是在哪里?!

江晚闻见淡淡的檀香气,后腰传达的痛觉漫遍全身。

她没有穿回去,当初穿过来的时候是睡了一觉,如果睡了一觉醒来又回去了该多好。

江晚想着,这才想起云贵妃这杀千刀的罚她挨了板子!

挨了三四下呢!

心下越想越委屈,鼻子也开始泛酸,而于此时她听见兰心焦急的声音,“晚姐姐你终于醒了。”

循着声音望去,便瞧见坐在床边的兰心,她红着一双眼拉起她的手,哽咽着道:“晚姐姐,昨儿夜里你发了高热,可吓坏我了。”

江晚听得一头雾水,干着嗓子问道:“我这是在哪?”

兰心拭去眼角的泪珠,急忙起身去给她倒来了一杯茶,边拿勺儿喂她边解释着:“姐姐昏迷那日是安大人将姐姐你救出来的,我担心姐姐暴露身份被安大人知道姐姐是女儿身,就自己提议来照顾姐姐……”

一提到安开济的名号,江晚心头那股委屈劲儿一下就被压下去了。

杀千刀的云贵妃!杀千刀的安开济!

转瞬想起大前日夜里时那荒唐的一幕,她在心中唾弃自己一番。

而于此时,那紧闭的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兰心在安开济进来那一刻吓得不轻,她眼中的惊慌尽显,却担心江晚害怕,用自己微凉的小手轻轻拍拍江晚的手背。

“大人。”她急忙起身躬身施礼,后便匆忙退出去了。

江晚见了安开济也想跑,可她如今动一下浑身就好似被人用针扎一般。

安开济不仅大步朝她走来,还一下坐到了床边。他注视着她,却只字不语。

如今外头乌云密布,屋中又未掌灯更是昏黑,她摸不透他眼中的思绪。她心头一跳,只觉得他眼神凶得令人生畏,不自觉的慌了。

“你倒是有几分姑娘的模样。”

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不曾想,他却道了那么一句来。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她本来就是姑娘啊,还用他来说?

她心里对安开济的怨气都要溢出心头了,眼中带着丝丝怨恨瞪着他。

心知他并非在夸赞自己,她心中的怨气正旺,更是加重了语气:“谢谢,不像你,跟大马猴儿似的。”

安开济:???

“大人倒是心善,我可得好好感谢你呢。”

可见她低眉敛目,是如斯说着,他愣是从她话里听出了刺来。她这是什么意思?发他脾气了?

冰冷的目光骤然落到江晚身上,见她一头墨发披散,皆因是受了苦脸色苍白得很。

本来心里还有些愧疚,这才忍着她,可听了这语气那点愧疚也是一瞬一扫而空了。他眸光一沉,便冷声道:“你这是作甚?咱家好心救你你反倒拿话来讽咱家?”

“哼。”江晚懒得和他争论,便冷哼了声扭过脸去,“大人不是明知故问吗?你试试挨人几个板子。”

安开济心下愈发的窝火,袖下的拳头松了又紧,他冷嗤一声反倒笑了:“你还有脸说?这不是你自个儿自找的?”

他一双眼紧盯着床榻上的江晚,眼神阴冷的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江晚不禁一阵寒栗,却硬着头皮无视了他的眼神。

挣扎着想坐起来,结果一动,后腰那阵阵剧痛袭来,就连同四肢都如被万千只蚂蚁啃咬,硬生生给她痛出了眼泪来。

见她瞎折腾自己,安开济便道:“别瞎折腾了,静静躺着吧。”

“我他妈真是醉了,哪有人让被打板子的人平躺着的,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江晚眼角噙着泪,咬着牙低声抱怨着,不顾剧痛非要起来。连安开济都看不下去了,只好唤来侍从拿来软枕垫在后头,再要把江晚架起来。

细微的动作引起了江晚强烈反抗,他刚靠近,她就开始胡乱推搡他。

江晚大惊:“你做什么!”

“扶你起来。”他压下心头的怒意,从牙缝中蹦出四个字来。

倒不是说染上了古代那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只因为,哪怕他只是轻轻拉她一下都叫她痛得掉眼泪。

自己起身她知道怎么让自己不疼,疼了便歇会儿。可他不是,他是要硬生生将她扯起来!

江晚脸都贴在他胸膛前,一阵淡淡的墨香气沁入鼻腔,好似还听见他砰砰的心跳声。

她面颊一热,瞪大双眼两只手使劲儿地想要推开他。

安开济本就是窝火,如今更是想直接把她丢去乱葬岗罢了。他好心好意去帮她,她倒好,非但不领情还推他!

他便仗着江晚不如他力气大,桎梏住她乱动的手,

“三天之内我要暗鲨你!”江晚手上挣扎着要挣脱他,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又一顿,用力晃了晃头,“不,我今天晚上就暗鲨你!”

“你若是动乱咱家立马把你扔出去。”

安开济的威胁起到了作用,江晚听后立马就乖了。

实际上江晚的挣扎对安开济丝毫没有影响,即使江晚用力推他还是毫不费劲儿地把她架起来,让她靠着软枕坐在床上。

“嘶。”

江晚倒吸了口凉气,这腰还是痛得很。

“想暗杀咱家?你有这个机会?”

说罢,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其中的意思,安开济迅速就扼住了她的脖子。

江晚一愣,窒息感却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出现。

她抬眼对上他清冷的眸,随即她就扯着嗓子喊:“安开济你没有心!我帮你打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一毛钱都没给我!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忠心耿耿的下属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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