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春花与玉 > 60、不负

60、不负(1 / 1)

霍钰的几声质问使得手腕上受的打泛出疼痛,好像有根针正挑着她的筋,一丝丝往外扯。

闻人椿将手蜷在袖口里,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才压下一些。

“是小椿让你为难了。”她垂着头,心想让他为难的何止是这件事呢。

想到霍钰白日里要同许大人保证他们的主仆情谊、入了夜又要同她编白头偕老的样子,闻人椿又心疼又心酸。

他和她是不是错了。明明做主仆才能一劳永逸啊。

霍钰以为她是知错不改,还要继续护着箩儿,厉声下了命令:“箩儿留不得!等许府的婆子罚完她,就将她遣走。”

闻人椿低低地回了声“嗯”。箩儿本性难移,若跟着许还琼一般的人,得些倚靠,口无遮拦还能说成是直率护主。可她同闻人椿走在一道,那便怎么做都能挑出错。

她陷入自责,觉得当日就该听霍钰的,早早将箩儿打发了去,何必让她陪着一道成为许府的眼中钉。

“抬起头。”霍钰恨她这副怯弱的模样,就像变着法儿地在骂他窝囊。

闻人椿听话,又不算太听话,虽是抬了头,一副眉毛却蔫蔫的,写满疏远悔恨。

她悔什么,是后悔同他交了心吗?

还是恨多一些,恨他将情话爱意抹煞,要她隐没于众多女使之中?

“闻人椿,你知道眼下我仍是四面楚歌。”

可你为何总要诓我,骗我去发那些痴人的梦,以为终有一日会凤冠霞帔、良人在前。闻人椿幽幽看了他一眼,她不爱讲怨妇的话,只说:“我知道的。”

“许府今日就是冲我而来的吧。”她语气平平,点破许府众人一整晚藏着掖着的心。宅院中的人就是习惯了迂回,为达目的,总要先铺上好几层朦朦胧胧的纸,平白扯进无辜的人。

若他们将话说明白了,一击毙命,也能痛个爽快。

“我挡了他们的道,让他们不快了,所以他们要寻个由头敲打敲打我。不巧箩儿嘴坏,给他们递了刀。”既然他们都不肯给痛快,闻人椿倒是愿意做个明白人。她跪着的时候便想穿了,纵使往后没有箩儿的多嘴,明日、后日,只要他们盯得紧,还是能抓到一些把柄。

无关大小对错,不过是尊卑使然。

“今日之事就是因箩儿而起,你不要胡思乱想。”

“小椿不是傻子。”闻人椿忍不住驳了他一句,“就凭一个不知趣的连姓名都是才知道的女使,犯得着许府如此声势浩大。”

“折辱还琼,污蔑她声誉,自然是极为要紧!若不是我在场,当真以为你那个箩儿靠几记打就能混过去吗!”

“何为污蔑!箩儿不过话语粗俗了些,还琼姑娘——”闻人椿顾不得整理心中乱麻,索性丢了理智一道吐出来,“还琼姑娘确实嫁为人妇,自请回家,到底哪里说错。她还被许给……”

“够了!”霍钰听不下去,撑在案几上,怒着眉眼瞪向她,“往后不准再提这些事!”他一直以为闻人椿是能体谅的,不曾想也是小肚鸡肠,再下去,同父亲的小娘们还有何差别。

闻人椿却是被他陡然抬高的声线吓得心脏都重重地颤了一下。

他多久没有像这样同自己发过火。

再下一句,是不是要指着门口要她滚出去。

好在最后是霍钰自己拄着拐杖出去了,没让她落得一个无处可归的结局。

那一晚,霍钰躺在书屋的床榻上,心跟天气一样燥热。明明身下这张床跟卧房中的那一张形制用料一模一样,却翻来覆去,怎么睡都硌得慌。

他想求安静,屋外的蝉声却越是重,勾出他膝上的腿疾。这几日为了查舅舅的事情,他连喝水吃饭都顾不上,更别说按时用药。此刻酸痛涨疼,想想也是活该。

但到底是累的,纵然腿疾不放过他,还是不踏实地睡了过去。

梦里还是那个场景,流着血的娘亲用最后一口气要他报仇、要他一心一意善待还琼。他照做了,为何娘亲还要屡屡提点。

胸口发慌得厉害,像有什么在心中冲撞,直到将自己逼醒。

“怎么了?”

映着窗外隐隐约约的晨光,霍钰看清掌心握着的人。“小椿!”他重重地将人抱入怀中,力道之大甚至恨不得胸下骨相撞。他大概忘了几个时辰前他们才吵到他摔门而去。

“小椿,小椿。”

闻人椿分不清他是梦呓还是真心,一双手却已经习惯地攀到了他背上:“我在这里。”她十指顺着他背脊,一下下安抚。闻人椿有着一双比世家女子粗糙许多的手,甚至有两处起了茧子,隔着薄薄衣衫都能感受到粗粝。

“小椿,是我不好。”他埋在她颈边,愧疚随着气息钻进闻人椿的衣衫。

“我知道你辛苦。”

“我没有办法,小椿,我真的没有办法。”他觉得少年时的自满心性都要被磨尽了,也许复仇未到一半,他就会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霍钰想得愈是绝望,吻得便愈是热烈。

先是一丝丝扯着唇,再是顺着脖子一路往下滑,又舔又咬,极尽功力。闻人椿简直成了他攻城略地的战场。

“别。”闻人椿胸口吃痛,醒了过来,她又羞又恼,速速将衣服重新裹住。

“你还在生气。”情动到一半,却被泼下冷水,霍钰委屈地怔在原地,气喘吁吁地看着她。

“没有。”回应的时候,闻人椿正对上他白花花的胸口,大抵是因为练拳的缘故,晨光下精壮得很,她不忍再看,微微抬头,又见他喉结滚动,立马将目光挪到自己身上:“先……先上药。”

闻人椿昨晚睡了只半个时辰,她想到许家人的话,又想到霍钰对许还琼的心意,就像走进了一盘死局,绕去每一处都是委屈隐忍。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想写别的,却是记起了霍钰离开时的背影,他的腿好似比平日瘸得更厉害了。

纠缠着想下去,闻人椿甚至觉得霍钰明日就要不治而瘫了。于是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丢了那一点点好不容易攒起的自尊,抱着药贴摸进了书房。

她甚至在此刻后悔,为何不多思虑一下,将此事假手于小厮或女使。

“换好了?”霍钰问得暧昧。

“……还有喝的汤药,我去帮你熬。”

“小椿,你知道我不喜欢欲拒还迎的。”他一伸手就把她拽到了床上。大概就是闻人椿滚到床上的那一刻,霍钰觉得通体舒畅,所有感觉都对了。

“你……”闻人椿咽了好几口口水。她以为系岛的大娘们说得不错,好看男人和好看女人一样,都是天生诱人下地狱的。从霍钰褪下她里衣、在她身上轻拢慢捻抹复挑时,她就忘了一切,只剩坠入qing/yu一条路可走。

“我不用喝药。”她颤抖得厉害,他却还不觉得得逞,一边言语一边吮吸着她的耳朵,沿着骨骼筋脉,绝不放过每一寸。

他要每个字都烙在她心里:“小椿,你就是我的灵药!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

那些字可真是好听啊,像久旱逢甘露、烈暑落白雪。

若她真的是灵药就好了。

一番彻骨酣畅,霍钰仍是不肯松手,捏着闻人椿身上柔软,同她贴着脸亲昵。

闻人椿被蹭得痒了,躲了几回又没躲成,索性钻到他怀里。

“这样也可以。”霍钰颇为得意,随后故意将下巴顶在她额头上,让她一动不能动。

可——情人间打闹怎么还让她落泪了。

霍钰确信自己胸前湿了一片,连忙放开怀中人,又将她往上提了提,好让她的眼睛与自己的相对。

“是不是弄疼你了?”

闻人椿摇摇头。

“还在气我?”

闻人椿仍旧摇头。

她哭什么呢?她不过是想起他今日再次喊出的梦话,想到他执着的复仇和对许还琼无法放下的责任,与之相比,这一刻的欢愉是如此轻微短暂。也许有朝一日,许还琼也能拥有霍钰给的欢愉。

泪珠子因此掉得更大颗了。

“你。”她下了很大的决心,几次抬头又低头,“你会不会娶还琼姑娘啊。”

霍钰不说话,只是替她理着打了结的长发。

“其实……小椿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还琼姑娘既能替你拉拢许家人,也能……免你受二娘噩梦。若她做大娘子,小椿不会不知好歹……”

“你怎么知道娘……?”

“你在梦中都喊出来了。”她语气无力,一副“你为何不知自己有多伤人”的模样,霍钰听得长叹一口气,“闻人椿,还琼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可你要怎么解决呢?”闻人椿轻声反问了一句。若是许家人的威逼,那倒是能转圜,可二娘已逝,霍钰与她母子情分那般大,怎能不顾临终托付。她不想再让他为难了,想要破开这个死局。

而霍钰顾虑太多,不如她果断,只是抱着她深情承诺:“我不会负你。”

她那时真的相信了。

她以为这条路上的所有荆棘,哪怕折断了铺满地上,她也可以跪着走完。

人,始终是在一次次高估自己。

七日之后,箩儿总算能下地了,但也到了离开霍府的日子。闻人椿替她置办了几身衣裳,又用自己攒的月俸给她置办了两三件体面的首饰。

箩儿自然不敢收。

“拿着吧。你无父无母,孑然一人,万一与人相中,婆家难免有闲言碎语,到时候看着这些陪嫁首饰,说不定还能稍微堵住会儿嘴。”可惜她囊中羞涩,能负担起的也就这些罢了。

箩儿听她这么讲,猜是许家人那日的恶言恶语给闻人椿留下了阴影,便挽着她的手低声道:“她们有她们的活法,我们有我们的。小椿姐,你心善、又不肯硬抢。我也算看过些宅院斗争的把戏了,这两样最是无用。眼下二少爷心里有你,你该利用的还是要利用。就拿老霍府来讲吧,不图情、最没良心的便要数沈蕉那厮,可如今属她活得最好。”

不图情?

那她今日还是霍钰身边安分守己的小女使,又或者早就与系岛男子结下夫妻情分,怎会卷入这纷争。

说到底,图的就是一个情字。

箩儿见自己一时半会儿说不通她,又怕往后再无人同她说这样,便还是苦口相劝了许久。

闻人椿听到后来都笑了:“我还是头一次知道你这么懂女人斗争。”

“看着看着就记住了。”

“怎么从前不见你讲呢?”

“我……以为你用不上。”

最新小说: 和离后她飒爆边关,父子双双火葬场! 夺嫁 剪不断,爱还乱 特工嫡女 害我家破人亡,你以为退婚就行了? 直播算命太准全网一起吃瓜 吗喽整顿娱乐圈,影帝你别太宠! 都市采花贼 无盐为后 重回七零炮灰女配打脸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