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融不止见过眼前人一次。
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仅用了五年时间便爬上了掌律司二把手的位置，现楚国掌律司指挥使——韩九离。
宁融知道楚国要派使者来昭国贺寿。
但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韩九离。
说实在的，他对这个男人实在提不起来任何好感。
如宁融没看过原著,或许还会被他漂亮的皮囊蒙混过去。
可正因为宁融读过原著，更知韩九离是一个怎样恶劣的人。
仅用了五年时间便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巫族旁系爬上了掌律司二把手的位置，除却自身过硬的实力外,韩九离只做了件事。
楚国的民间前些年并不太平,武林门派鹊起,不受朝堂控制，时常犯乱,让朝廷头疼不已。
而五年前初入掌律司的韩九离便自告奋勇领命去解决这个麻烦,彼时他不过弱冠,皮相甚佳，手清河剑使的出神入化,不多时便拔得武林盟主举办的比武招亲头筹，赢得了盟主千金的芳心。
而后他花了三年时间在武林中布局，步步为营,逐渐掌握了盟主大半权力。
三年春秋转瞬，盟主千金也为他诞个可爱的儿子。
就在他亲生骨肉满月酒那天，韩九离宴请了武林大小门派前来赴宴。
而后在那场宴会的酒肉里掺下剧毒，宴上无人幸免，埋伏多时的禁军将盟主府邸围的水泄不通。
他的岳父至死还在狠狠盯着他,他的妻子死在他的剑。
而他只出生不到一月的孩子，韩九离也没有放过。
宁融现在还记得韩九离亲手给自己孩子毒时的那句话：
“辈子,寻个好的父亲吧。”
杀妻灭子眼也不眨，这样的个人，宁融实在想不出来他有什么真心。
在楚国那五年只有寥寥两三次碰面,再加上宁融刻意躲避，见韩九离的次数实在不多。
他没想到韩九离居然还能记得他是五皇子。
不过也是，楚国皇室战败的弃子，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有事吗？”
宁融冷淡的看着他，语气中尽是漠然。
“能在这么大的盛京碰见殿下，缘分。”
韩九离宛如完全没发现宁融语气中的不善般，他刚想搭上对方的肩膀，却被对方机敏躲开，因此只能作罢。
韩九离挑着嘴角轻声笑：“看起来殿过得好。”
“我过得好不好，好像和指挥使没有任何关系吧。”
宁融朝后做了个手势，两名侍卫顿时朝他走了过来。
韩九离耸了耸肩，只手搭在了围栏上，从袖口中露出的手背上赫然是一片狰狞疤痕。
宁融不禁扫了眼，将疑惑藏在了心中。
上次他见韩九离时，他手上还没有这些疤痕。
韩九离看着宁融那满脸的戒备和显露在外的锋利，倏地笑了起来。
他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道：“臣当然担心殿下的安危，毕竟殿下可是永宣帝谢既白亲自挑中的质子。”
宁融瞬间睁大眸子，股无声的电流瞬间从脊椎处钻了出来。
“什么意思？”
“怎么，谢既白没有告诉过你吗？”韩九离耐心解释道：“陛并不想把你送出去，是谢既白非要让你来当这个质子，还说什么不送你来昭国，就要再攻下我楚国十五城呢。”
说完后他还往楼下说书人那里看了眼，叹道：“就跟这话本似的。”
是谢既白让他来做的这个质子。
宁融偏过头，硬生藏住了那份震惊。
原著里，他明明清楚的记得是楚帝不要他，才把他送来昭国的。
为什么……
为什么是谢既白选中的他。
韩九离还在那继续说着：“臣还以为是殿与这昭国皇帝结了什么仇，昭国皇帝这才非要让殿来当这个质子，好趁机找你撒气，还担心殿下会在昭国过得不好呢。”
说着韩九离上扫了宁融眼，意味不明道：“现在见殿下无事，臣也就放心了。”
楼下，那说书人还在继续着自己的口若悬河——
“纵然美人难忘，可这白月光旦成了枕边人，日子久了也就成了那碗里的白米饭，吃多了自然索然无味。”
“齐烈国主虽不择手段得到了丘月太子，可是不过年时间，便对那冷冰冰的丘月太子逐渐厌弃，迷恋上了那些娇艳野花。”
“可怜那丘月太子，原本能在丘月国安详一，成为一代明君，最后却被那齐烈国主的小情人们排挤陷害，最后只能被迫投河自尽。”
堂片唏嘘声，也不知道是可惜丘月太子的遭遇，还是齐烈国主的人渣行为。
宁融也忍不住唏嘘，唏嘘如韩九离说得是真相的话，那这剧情未免出入太大。
两名侍卫适时走在了宁融身旁，习武多年的机敏让他们警惕地看着这个长相俊美的陌男人。
韩九离似乎已经说完他想说的话，朝宁融摆了摆手，便与宁融擦肩而过，走到了自己的雅间里。
只是那擦肩而过之际，他还不忘给宁融留了最后一句话。
“对了，臣送给殿下的那些礼物，也不知道殿下喜不喜欢？”
宁融时并没有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礼物？
什么礼物？
他此刻的心里已经完全被刚才的那句话霸占。
谢既白，到底为什么要选他来当这个质子？
这个疑问直到回了宫，还郁结在他的心中。
宁融本能的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条线，离开原著脱轨的越来越远了。
他想直接问谢既白为什么选他来当这个质子，可是看到谢既白比白日里冷冽许多的眉眼时，他突然就有些犹豫了。
谢既白原本冰冷的眉眼在碰见他时瞬间融化，眼角眉梢不自然就带上了许多笑意。
宁融朝谢既白走了过去，忍不住问道：“陛心情不好？”
“点琐事罢了。”谢既白坦诚道，“鸿胪寺那里出了点问题。”
鸿胪寺，接待各国使臣的地方。
宁融没继续问，他没什么太大兴趣的点了点头，然后久违的开始沉默。
谢既白自然发现了眼前人的异常，他轻敲指尖道：“融融不开心？”
“有点。”
宁融叹了口气，道：“今日那个话本，结局不太好。”
谢既白先走一步，自然也就没听到最后的结局。
“最后发生了什么？”
宁融回忆着那俗套至极的结局，道：“最后齐烈国主厌倦了丘月太子，任由别人践踏他，最后他不堪受辱，自尽身亡了。”
说起来还跟他原本的结局有点像，宁融不禁有点唏嘘。
谢既白却听得忍不住皱眉。
陛简短评价道：“这齐烈国主真不是个东西。”
宁融：“……”
宁融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他忍不住道：“那如是陛呢？”
“嗯？”
“如是陛有了喜欢的人，会不择手段地把他拐到身边去吗？”
宁融目光灼灼地看着谢既白，问道。
谢既白轻敲桌面的指尖顿时停了来，半晌后，他走到宁融面前，微微低下头对宁融对视，启唇道：“不会。”
“朕不会做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