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没多久,南边消息不断,大部队已经赶上先遣队,双方一起确定了几个新城地点,他们不断催上层派人来拿个主意,其间木凌去看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他让毛球粘着堂洛斯,美其名曰帮他分担工作,实则分析身体情况确定手术方案,毛球求之不得,毕竟这样能躲避木凌无处不在压榨。
上次抽血扎狠了,被木凌阴恻恻地看了半天,得再三保证自己手稳,绝不会有后遗症后才被放过,它又一次感慨球生艰难。
木凌下一个目标是去找外援阿鲁,它老实不打扰,省得被要求去做些撒泼打滚有损系统威严事情。
穆主任很少来,一来就是大事相求,但阿鲁听了好几遍都没明白自己究竟要干嘛,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酸嗖嗖一点不干脆了?
“你直说吧,帮得上我帮,帮不上也没办法。”
木凌见铺垫得差不多了:
“我这个月要给堂洛斯做一场手术,麻醉剂对他无效,需要你用精神力帮忙引导他进入深度休眠。”
就是嘛,这么简单事直说就好,犯得着先说雌虫体质如何如何,你精神到什么什么级别了,能不能做到xxx...等等,阿鲁思绪停下来:
“你是说首领?”他仿佛才意识到堂洛斯是首领名字一样。
木凌点头。
阿鲁严肃起来:“首领怎么了?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我确定他不想你知道。”木凌格外吝啬言语:“我不能告诉你。”
阿鲁沉默了一会儿,又说:
“可我精神力不足以令他深度休眠,我们之间等级差异太大...除非...”除非他精神标记他。
别说堂洛斯自己意愿,木凌也不可能让任何雄虫标记他。
“你做不到不要紧,我会进行药物辅助。”
阿鲁摇着头:
“你不懂,深度休眠和其他精神作用不同,要求雌虫将身体彻底交出来,我看过目前药剂,根本做不到这点。”
“我会有办法。”木凌神色淡淡。
“说说看?”阿鲁怀疑地看着他,以他高级雄虫经验,完全没有其他办法。
“我会重新调配现在药物配方...”
见他还不肯明说,阿鲁打断他:
“我直说了吧,除非精神标记,没有任何办法能让首领这种级别雌虫进入深度休眠。”而在过往创伤面前,精神标记也不一定百分百起效。
“你只需要相信我会有办法。”
“既然如此,那你需要我做什么?”阿鲁冷笑。
“我需要他知道,施展这次精神引导是你。”
这个莫名其妙要求让阿鲁直皱眉:
“也许雌虫不清楚我究竟能不能做到,但...”他突然住嘴,想起确实有另外办法可以实现这个目标,只是——他看着木凌眼神警惕起来:
“只有雄虫知道究竟可不可行,而且是高级雄虫。”
他心里打鼓:既然他说做得到,何必多此一举要他到场,是为了遮掩什么...
他很难不联想到他来匪邦后突飞猛进药物进展,这本该被帝国牢牢掌控技术竟真被他们撬开一角,还是在一个人类带领下,人类什么时候能突破虫族精神防护了?
虫族严防死守几千年技术,怎么可能被一个人类轻易破获?他们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毕竟这太荒唐了。
阿鲁脸色渐渐难看:“你究竟是谁?”
来了——木凌心道,表面不动声色:
“阿鲁主任想问什么?”
“你真是人?”
阿鲁全身高度紧绷,他发现自己似乎接近答案了,对坐人类轻叹一声:
“我是什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害你们。”
阿鲁颓然坐回去,这就是认了,他看着木凌那张平凡无奇脸:
“是雄虫?”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阿鲁沉默一会儿:“你来这里为了什么?”
“你呢?又是为什么?”木凌不答反问。
“.....我有个弟弟,他死了。”阿鲁笑意很冷:“因为他是雌虫,死了没关系,因为雌虫太多了,雄父是这么告诉我,我不服。”
他是只沉默寡言雄虫,教养很好但行事古板,心里藏着愤怒,这股愤怒逼他背叛自家族,背叛生养自己、恩重如山旧社会,木凌可以理解他,他应该也可以理解自己。
“我来,是为了现在正在做一切。”
阿鲁愣了:“没了?”
木凌笑:“还需要什么?”
没有什么悲惨故事或者什么不得不做理由,阿鲁神情晦涩:
“我以为你起码经历过什么事情...”
“如果你问这个,那就是我来这世上以后每一件事。”
.........
“我要看看你本来样子。”
虫族容貌和等级有直接关系,能改变容貌等级想必不低,他盯着那张脸要求道。
木凌撤掉精神遮盖,慢慢靠近阿鲁溢满惊异眼睛:
“你不会说出去,对吧?”
阿鲁脸色发白,木凌说话时他感到眩晕,不知道是什么方法,大概是精神暗示之类手段。
“你既然敢露出本貌,一定不担心我泄密。”
木凌微笑:“请原谅我谨慎。”
“你等级是...a?”见木凌不语,阿鲁紧张起来,试探着说出下一个猜测:
“还是s?”
“是。”
阿鲁怒从心起,攥紧拳头:“帝国如果知道有s级雄虫在匪邦,你知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我知道,所以你绝对不能说出去。”
“那你就不该让我知道!今天你就不该来找我!”阿鲁怒道,s级雄虫是另一回事了,不是像他这样可以肆意妄为虫。
但下一秒他哑住,木凌来找他,是为了堂洛斯手术。
会让这只雄虫冒着如此风险做出决定,该是多么棘手事情,可...阿鲁不能理解,他是s级,需要自己做什么呢?掩护给谁看?除非...
“你连他也没有说?”阿鲁觉得匪夷所思,他以为堂洛斯起码知道一些,可这虫居然瞒这么紧?为什么?
“他不知道。”
“我是匪邦唯一一个知道。”
“不,”木凌摇头:“其他知道也不会说出去,打住吧,你知道越少越好。”
“你为什么不标记他?”阿鲁却掠不过这个话题,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为什么不告诉他?他难道会因为你是雄虫而驱逐你?他不是这么狭隘虫,他...”
“他会防备我。”木凌厉声切断他话,阿鲁愣了:
“也许...但...你试都没有试过...”
他这么一说,木凌脸色难看:“明知结果事又何必再试。”
阿鲁严肃起来:“能到匪邦来,我以为你起码不是那种胆小雄虫...”
“没有必要。”
阿鲁冷笑:“你想必有你大道理。”
“我和他之间不可以有一点嫌隙!”
木凌像被戳中什么软肋一样瞪着他,阿鲁不甘示弱:
“谎言就是谎言,你身份总有一天会暴露,你还能瞒他一辈子?!”
“那有何难,一辈子就一辈子!”
“你真以为自己可以在他三十五岁之前研制出取代精神标记药物?”阿鲁讽刺地看着他,他也许不似帝国雄虫那样软弱,但却有一致傲慢。
“我会。”
“失败了呢?”
阿鲁目光像毒蛇吐信,蓄势待发,像恨不得把这只雄虫口出狂言塞回他嘴里,他在这口若悬河,可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匪邦还在为稳定剂纯度发愁,或许...他十年二十年后某一天,或许真可以研制出可以取代精神标记东西,但首领呢?
木凌像被掐住声带,张着嘴,终究又没说任何东西。
阿鲁缓和了自己咄咄态势:
“如果到最后一天你还没研制出那种药剂,你会标记他吧?”
“...我不确定他身体能否承受二次标记...”
还是s级雄虫标记。精神标记通过伤害雌虫精神领域来令雌虫臣服,他已受过重创,不管怎么小心都会伤害他,木凌长叹一声:
“但如果最后真没有其他路了...我会,哪怕..”
“哪怕被他责怪,被他憎恨?”
“哪怕被他憎恨。”
阿鲁看了他良久:“...他不会憎恨你。”
“我知道。”木凌苦笑着,捋了捋头发,变回往日模样,走出去之前谢道:
“这次谢谢你了,手术时候我通知你,他或许会有些疑问,我会帮你圆过去。”
————————
“主人,没事吗?”毛球小声问。
找阿鲁帮忙十分冒险,他不能像对付c级和d级那样给他下禁制,只能轻微暗示,如果他执意要说出来,木凌也无可奈何。
但在堂洛斯和阿鲁之间,他还是选了阿鲁,他赌这只雄虫不会伤害匪邦,事实证明,他对了百分之八十。
“没事,待会儿回去继续抽。”
“...诶?还抽啊。”毛球惊了:“已经三大管了。”从性腺抽血难道还会上瘾吗?
木凌掐了它一把:“让你抽就抽,哪那么多废话。”
毛球怂了,虽然经过这一周训练它已经是一枚熟练工,但一星期连抽四次血,只能证明宿主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珍贵娇弱雄虫了。
他抽一次就得躺一下午,堂洛斯发现他最近行踪鬼祟,经常在办公室找不到人,也知道他在忙自己手术事,但希望他不要用力过猛把自己累惨。
这天下午他又来串门,这频率高到制药部人和虫都以为是穆主任要求他做某项实验实验品了,于是饱含同情与敬意地和他打招呼,指着主任办公室:
“在里面呢。”
堂洛斯推门,发现他在沙发上仰着,一条长腿搁不上去落在地上,脸色奇差,一副虚脱样子,他心头发颤,紧了两步过去在他身边小声叫他:
“穆邻?”
木凌睁开眼,发现是他,懒懒一笑:
“怎么了?”
堂洛斯皱眉:“该问你怎么了。”
木凌一个打挺,晃了晃发晕头,五指曲张,失血虚弱感仍在,但他不想引起雌虫过多担心:
“可能昨晚上睡晚了。”
“你昨天都没回来。”堂洛斯不赞同他避重就轻。
木凌一挑眉:“想我了?”
“...我是说过你太正经了,但你也不用一下子这么不正经。”
木凌笑着揽过他腰:“这也嫌那也嫌,您怎么这么难伺候?”
堂洛斯推开他肩膀表情严肃:
“如果那个手术难度很大,我们可以往后推,反正平日也没关系,我产蛋周期一般都在一年以上,而且...其实不影响什么。”
“而且什么?”木凌看着他轻声问。
堂洛斯唇瓣颤了颤,没说话——木凌知道,他想说,而且他今年三十岁,拖到三十五岁也遇不上几次产蛋期,上次那种惨烈发生不了几次。
他不信他能解决精神标记问题,阿鲁也不信,整座大厦除了他以外都没有信心,这很正常,人类如果能解决虫族桎梏,那就该统治虫族,但人类在虫族铁拳警告下已经熄了这个妄想。
“而且你太累了。”
堂洛斯眼神飘忽,掩饰地凑到木凌脸旁,犹豫着在他嘴边嘬了一口,然后就被按住后脑,木凌回吻无比激烈,像是想把他嚼碎了咽下去,却又含着舍不得。
“不算累,那东西一天在你身体里我一天放心不下,这几天是着急了点,但很快了,我下周就给你做手术。”
木凌按住堂洛斯还要出口话,把头摆向一旁:
“毛球!”
“诶?!”毛球从实验室蹦出来,看到堂洛斯时候喜极而泣,木凌抓起它塞给雌虫:
“它跟你先说说手术注意事项,哦对了,你抗麻醉剂,我请阿鲁帮忙催眠你,到时候配合一下。”
堂洛斯抱着毛球:“麻醉?不用那么...哎哟——”木凌掐了他一把,然后赶虫:
“走吧,省卢克总是来我这找你,再来他就得给你在这开间办公室了,很浪费钱。”
抠门精,哪有这样追虫——堂洛斯揉着毛球腹诽,但还是认命地往回走,果然就在电梯碰见下楼来卢克,那虫臭着一张脸:
“两点和协调部会你还记得吗?”
堂洛斯作势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两点了吗?”
“...天都快黑了。”
堂洛斯往窗外一看:“是啊,要不...”
“会议改在十五分钟后,大家都知道你每天要和穆邻互诉衷肠。”
这只代表了全匪邦脸面雌虫终于露出两分赧然:
“他昨晚没回来。”
但也就两分,卢克不能指望更多,抢过他怀里毛球,拽起他领子往电梯走:
“他一直在大厦里面尽职尽责地工作,可能是为了弥补某位领导玩忽职守,如果上面能更尽心一点,也许穆主任就能按时回家了。”
才不会——差点被勒岔气堂洛斯暗忖。
“那蛇是你们带回来?得负责到底吧,说最近一把火把新建基地给烧了,那边不停传信要穆邻过去看看。”
这段时间就忙这了,大批雌虫被派往南边,为就是防范巨蛇生变,穆邻对怎么控制那蛇讲不清不楚,下面人心慌在所难免。
“这次会议他又不来?”戚菲抱着膀子气呼呼地问。
“他有事。”替他说话居然是阿鲁,戚菲奇怪地看他一眼,然后看向首领:
“实验有进展了?”
“差不多吧。”堂洛斯含糊其辞:
“过段时间就去,他说岩生腾蛇不食荤腥,只是寂寞久了爱闹,友好些应付应付也就过去了。”
“它虽然烧了新基地,好在没有伤亡,而且它出现也降低了大部队死亡率,冻死人变少了。”
“看吧,还是有好处。”堂洛斯附和:“而且意外嘛,常有事,应该是它还没找到和我们相处正确方法,教一教也就会了。”
“怎么教?派驯兽师?”
“准了。”首领慷慨,戚菲白眼:
“我们得有才行啊。”
“让大部队自己想办法,那么多人类不信找不出一个亲近小动物。”堂洛斯摆着手表示换下一个议题。
可那不是小动物啊!戚菲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自家老大...她可是亲眼看过,那玩意身型都快赶上这栋大楼了。
无论如何,在这种大刀阔斧工作模式下,南征步伐一直没有停滞,木凌也如约通知阿鲁和堂洛斯可以手术了。
堂洛斯不觉得阿鲁可以催眠自己,只是不欲打击小家伙热情,打算全力配合,左右不过疼些...然而想起那种内部撕裂剧痛,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木凌把家里一个房间改成手术室,方便待会儿送他回去,堂洛斯一进来就闻到股异香,这是从未闻过味道,他不自觉松缓神经,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这是什么?”堂洛斯细细嗅了嗅,屋里味道让他心坎发软,有些像...像...他眼里闪过一丝清明:
“高级雄虫信息素?”相当于非常高级精神抚慰了。
木凌抬了抬眼皮,他把自己信息素调进香里,已经混了很多其他香料,却还是被他闻出来了。
“不是,是一种合成剂。”
堂洛斯皱眉,没道理,仿制合成剂他也见过,不可能仿如此真,木凌急欲岔过这个话题,面上却不显丝毫,张嘴胡扯:
“材料中有中级雄虫信息素,配了其他安神香料提升品质,好了,躺在这。”
堂洛斯将信将疑:“阿鲁?”
他担心木凌背着他劫掠了某只高级雄虫,不论他是怎么做到,但要是传出去,他一个人类也得上帝国黑名单。
“是。”
阿鲁跟进来就听见自己名字,知道自己又背了口锅,锅多不压身,也不以为意,直接问道:
“怎么做?”
堂洛斯正躺上去,回头就看见阿鲁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他要在这?”
跟木凌无所谓坦诚相对,但还有另一只雄虫呢。
“等你睡着就出去。”木凌轻声道。
堂洛斯点点头,安心地躺下,反而揶揄地看向把自己绷像根钢条阿鲁:
“非礼勿视啊。”
阿鲁点点头,挪开眼睛看木凌,又问一遍:
“怎么做?”
“你应该比我清楚。”木凌用眼神示意:我一个人类,哪知道你雄虫怎么进行精神引导。
阿鲁满肚子牢骚,但不说话了,堂洛斯笑道:
“我配合,你看着办就好。”
阿鲁漫开自己精神力,木凌握着堂洛斯手,在他耳边低语:
“听我话,闭上眼...心里默数十个数,想象...你现在躺在云上,全身变得很轻,很软,你很放松...”
雌虫呼吸渐渐平缓,握着木凌手也松了力道,木凌抬眼看阿鲁,无声道:
“可以了,剩下我来。”
纯当了回摆设,阿鲁觉得这工作非常轻松,然而出门没走几步,浑身猛地一凛,看向屋门,一股磅礴浩瀚气息从门缝间泄出来,他眼神惊疑不定:
s级雄虫精神领域,竟是这样吗?
如果他肯标记首领,哪还有那么多麻烦?他眼神归于复杂。
——————
手术很顺利,毕竟木凌和毛球已经推敲过千百遍了。
堂洛斯醒来发现自己竟真一无所觉,睁眼就在床上躺着,而下腹隐隐疼痛也在忍受范围内,他欲起身,正巧木凌走进来,快步过来把他压回去:
“你想要什么叫我一声,别乱动,伤口还没好。”
堂洛斯躺回去,喉咙里又干又痒:“我...咳...躺了多久?”
木凌给他喂水,说道:
“两天半,给你上了消炎药,但创口面积太大,应该还没好全。”
堂洛斯咽着水,满是惊异:
“阿鲁居然真做到了...还有你香...”
木凌嗯了一声,用手指抹干他嘴角:“你感觉怎么样?”
“...没我想象疼。”
“你原本准备多疼?”
“挨一刀程度?”他龇牙咧嘴地笑笑:“也还好啦,没比挨一刀疼。”
木凌摸着他嘴角不说话,他亲眼看到那个惨烈伤口,不觉得雌虫调侃多有趣,堂洛斯见他面色阴沉,咬了下嘴边指头: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是很难看吗...”雌虫也沉默了一会儿,解释道:
“没愈合伤口总是丑陋,这也……”
“很难看。”木凌截住他话。
他没因手术苍白多少脸顿时白吓人,木凌弯腰看着他,低声道:
“那个锁,难看极了...”
像只千足蜈蚣,每只触肢死死咬在肉里,他要拨开它难免撕扯到本就在流血伤口,它如此扭曲而贪婪,无时无刻不在吮咬宿主血肉。
他吻着他苍白唇:
“那样东西...怎么可能不疼,你从来不说。”
堂洛斯喉头滚动,眼角发热,嘴角笑摇摇欲坠:
“有什么好说。”
“不会再疼了。”木凌在他脸上轻啄:“但你以后也不准瞒我,受没受伤,开不开心,什么都要和我说。”
堂洛斯闭上眼嗯了一声,默了默:
“所以不是...我....难看。”
木凌狠狠咬了他一下:“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你表意不清。”
“你问混乱。”
两虫一齐叹了口气,面上终于松融,木凌看着他正色道:
“我对你只有说不出来爱重,你要记得这一点,要相信我。”
血色在堂洛斯脸上卷土重来,他仰着脖子看天花板,乱麻似脑子快要沸腾,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拟声词:
“嗯。”
他发汗手揪紧木凌衣袖,吞了口口水,低声道:“我也是...”
木凌挑眉笑:“也是什么?”
雌虫看着他,眼睛里漫出一股湿乎乎潮气,他微笑着小声道:
“我想和你做。”
木凌僵住,眨了眨眼,弯下腰抵着他额头:
“你确定?”
“你想吗?”那股潮气在他们之间蔓延,堂洛斯紧张得鼻息发烫,闻着木凌味道,又觉得不只有呼吸,像是全身都烫。
“想...但不是现在。”木凌喉咙发干,理智牢牢掐着冲动,他雌虫伤还没好,不能是现在,而且...
“但,我没有办法给你...”他不能给他精神标记,甚至不能光明正大抚慰他,这个念头让热潮瞬间褪去,就算用药安抚,也会诱发雌虫精神剧痛。
“我不要那个,你就可以了。”堂洛斯目光灼灼,然后笑起来:
“是我选你,也是你选我,不是雌虫为了满足生理需求,是我向你求爱。”
这份赤诚令木凌眼眶发热——
他明明应以求取王君之礼向他求爱,却生出这么多隐瞒,他不疑他,只是因为深爱,这世上哪有天衣无缝谎言,有只是一只傻傻雌虫全身心信赖。
木凌口气郑重:“是我,在向你求爱。”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我更了七千呢!数学好的小伙伴说,四舍五入就日万了,结论——我日万了,今天也是,欧耶。
这四舍五入也算掉马了,木凌扯下马甲给阿鲁看一眼又披回去。
其实木凌真的打算瞒一辈子,只是命运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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